十五只是调查苏墨华的事情,所以回来的稍微早了些许,只是那神色有些微妙,似乎是不知此事儿如何说起。
慕流苏倒也不急,静静等着十五开口,等听完十五面容复杂的说完后,慕流苏的面容上也是露出些许出乎意料的神色。
苏墨华就在她之后到的唐门,算算时间,应当是能够看到青花和十五对阵时候使用的洛神鞭的,慕流苏虽然也不清楚凭借苏墨华的眼力,到底是不是能够5知晓拿着洛神鞭的青花就是当初的楚沁安的,只是他至少已经看见了青花手中的洛神鞭,这和楚沁安分明关系极大,按理来说,他应该直接进去问个清楚才对。
但是到了最后苏墨华也没有进去唐门,反而还失魂落魄的立马回了帝都,委实让人有些想不透彻。
在慕流苏眼中,苏墨华那一副样子,分明是极为看中青花的,而她卖青花面前提及苏墨华的时候,青花的眼中虽然有些恍惚和茫然,到底没有什么恨意,反而还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极为隐晦的眷恋之情。
正是因为青花和苏墨华对彼此之间都似乎有所眷恋,所以她才会想要带着苏墨华去和青花见上一面看是不是当年有什么误会。苏墨华分明也是有这一份心思的,所以才会那般费劲心机的不惜从帝都跟踪她想要到唐门去。
如今苏墨华好不容易跟着她来到了唐门,也是好不容易得了楚亲口告沁安的线索,苏墨华却偏生不曾进去与之交涉一番,委实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姬弦音自然也将这事儿听了进去,瞧着十五面容之上的明显失落,也是微微煽动了些许睫毛,这才幽幽开口道:“不用担心青花的事情,苏墨华如今不去寻她,总归有一日忍不住了会去的,你们二人也不用如此瞎操心了。”
慕流苏听姬弦音这么一说,也是注意到了十五的神色也是有些恹恹,一时之间也是忽而噤口不再言语,她下意识的只想着为青花着想,试图替青花和苏墨华解除一番当年的误会,却是忘了这个自小陪着青花长大,宛如哥哥一般关系亲近的十五似乎也是对青花有些心意的。
一边去自己心尖尖上的小丫头,一边又是弦音身边的得力助手,正所谓爱屋及乌,她既然想要护着弦音,那便是应该护着弦音身边的十五才对,然而另一方面而言,慕流苏其实更想要青花丫头能够得到幸福,总之一时之间,原本还觉得自己看的比较透彻。
然而如今看着黯然伤神的十五,慕流苏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好抉择了,正如弦音所说,这事儿总归还是他们二人的事情,到底如何还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慕流苏索性也就不再管这事儿了,恰逢门外传一阵动静,荣亲王府的侍卫一一阵动作,尚且来不及阻拦,便听见一人穿透荣亲王府高高的院墙疾掠而来。
慕流苏感慨了一句荣亲王府这些年被荣亲王爷和楚琳琅倒腾得防御能力如此之差以后,这才慢悠悠的向着找上门来的人轻飘飘看了一眼。
见着来人一身紫色的海棠刺绣衣衫,刀雕的精致五官凌厉张扬,慕流苏抬眸看了一眼,轻声道了一声:“秦誉。”
秦誉眯着一双眸子,丝毫没有顾及身后追来额那一群手忙脚乱的荣亲王府侍卫,注意力悉数放到了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身上。
两个人皆是姿态悠闲的坐在荣亲王府的水云间的一株梨花树下的小几跟前,小几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毛毯,上面摆着些许茶水,那只白白胖胖的猫儿则是微微蜷缩心身子,颇有些无精打采的蹲在一旁,雪白的尾巴一晃一晃,显得分外懒散。
慕流苏和姬弦音恰恰是穿了一件和雪白梨花相衬的雪玉色江南织锦长袍,衬着满地细碎零落额雪白梨花花瓣,真真是赏心悦目到了极致。
秦誉本就有些面色不善,如今一见这副情景,更是眉眼冷了三分。
荣亲王府的侍卫见着秦誉进来,又一副眉眼凌厉来者不善的模样,顿时心中情不自禁的有些发寒,只是碍于姬弦音如今就在此处,一群人也不敢擅自退开,直直拿着长剑便朝着秦誉的周身逼近。
“都下去。”初一见着姬弦音的神色,又见着荣亲王府这一堆废物一般的府卫,冷着脸挥了挥手,虽然功夫不精是事实,但是这么多的一群人,见着一个秦誉就怕的腿软,真是太过废物了点。
府卫们得了赦令,一时之间也是做惊鸟散去,毕竟谁也不愿意和一个武功极高手段狠辣额南秦五皇子轻易对阵。
姬弦音微微抬手,将左手衣摆上一片飘零下来的梨花花瓣拂下衣袖,这才动了动迤逦凤眸,直直看向了秦誉,唇角勾出一抹惊艳笑意,依稀可以窥见几分隐晦的杀意:“南秦五皇子不请自来,倒是让本世子大开眼界,只是不知五皇子今儿有何贵干,若无要事相议,五皇子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秦誉看着姿容艳绝,委实算得上风华绝代额姬弦音,心中火气越深,冷声道:“本皇子来此自然是有事儿要与人相商,只是这人并非荣华世子,不知荣华世子可否腾出地方让本皇子与英武将军道上几句话?”
初一见着这位南秦五皇子,虽然眼中的的确确有欣赏之色,然而更多的却是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样子,在主子恢复实力的时候,能够当着他的面前这般嚣张跋扈的人目前为止还真是少有,唯一一个就是沈芝兰,另一个便是如今的秦誉了,他倒是分外好奇主子会是如何反应。
姬弦音倒是没让初一失望,以往这些时候,但凡有人欺负到了他的头上,姬弦音或许还会因为自己故作柔弱而不先发生,通常会等到事后再将人整顿一番,但是如今秦誉当真英武将军的面挑衅姬弦音,他不当着面欺负回去那才有鬼了。
姬弦音忽而轻笑一声,迤逦凤眸微微上挑,眉眼之间虽然不曾沾染了半分凌厉之色,然而那森寒语气之间的薄凉冷凝却是让人分外胆寒:“到本世子的地盘让本世子给你腾地方?南秦五皇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秦誉倒是丝毫不畏惧姬弦音的反应,凉凉一笑,冷意倾泻:“本皇子口气大与不大,这就与荣华世子你没有半分关系了,至于这所谓的地盘,素来都是强者为尊,只要本皇子愿意,想要将这偌大的荣亲王府夷为平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之意了,一个南秦的皇子,在大楚的国境内说着要将大楚的亲王府夷为平地的话,委实是应了那句南秦秦誉嚣张跋扈的传言,只是这句话由秦誉说了出来,可信度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当然,这可信度是指在别人眼中,这个别人很显然不包括姬弦音,他听着秦誉这番威胁的话,面容之上不仅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又是勾出了一抹迤逦笑意,衬着他艳绝的容颜,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那五皇子不妨试试,是你秦誉先铲平这荣亲王府,还是本世子先踏平了你南秦的乾坤殿。”
秦誉原本还只是冷厉的眸子瞬间便染了几分杀意,眉眼之间额戾气几乎要倾泻而出,冷声斥道:“你敢!”
初一暗自观看着两人争斗,瞧着秦誉这阴郁至极的面容动静,也是有些感慨不已,果然主子与人争论的时候,素来都是这般毒舌不已。
☆、第三百四十五章弱水三千
人家只是说了一个铲平荣亲王府的话,主子倒好,直接说要踏平南秦的乾坤殿,乾坤殿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南秦朝议的地方,踏平一个亲王府并不意味着灭了国,但是踏平一个国家朝议的正殿,那可是亡国之意。
秦誉气成这副模样,如此看来倒是情有可原了。只是他方才才指着了姬弦音好大的口气,如今恼怒之下他自己又说出了一句没什么意味的“你敢”的话,也是颇有一些打脸的意味。
偏生慕流苏也是看不得秦誉这般对待姬弦音,就在秦誉对着姬弦音分外愤怒的说了一声“你敢”之后,慕流苏也是冷冷笑了一声,神补刀的补了一句:“弦音敢不敢,也同样不劳五皇子费心了,毕竟你若是妄图踏平这荣亲王府,不待荣华世子出手,本将军自当一马当先,先行替他完成这般夙愿。”
这句话由慕流苏说出来便是有些大不相同了,姬弦音身为一国刚刚得了封赏的世子,也许这话的可信度确实值得再琢磨琢磨,然而慕流苏却不一样,秦楚一战打败南秦的少年将军,秦誉正好也是她的手下败将,大楚若是有人真的敢说一句踏平南秦的话,那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慕流苏莫属。
秦誉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慕流苏会如此突兀的出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流苏,见她眉眼之间透着些许冷厉之色,说话的样子委实不像是玩笑,不由心中微微有些刺痛。
秦誉面上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很快又掩饰了过去,他也顾不得姬弦音了,直直看着慕流苏,语气竟是带了几分哽咽:“流苏,你说什么?”
慕流苏倒是没注意到秦誉面容上的受伤神色,她反而是仔细打量着姬弦音会不会被秦誉气坏了,听着秦誉的问话,她也没有转过脑袋去看,只是语气阴沉又带了几分严肃之意。
“五皇子,还请你唤我一声英武将军,先前该说的本将军都说过了,你心中之人已经去世,与本将军没有半分关系,五皇子若是非要将是错认成于本将军,那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至于你要说什么话,若是真有要事若说,那就当面直说罢了,若是没有。还请五皇子早些回去才好。”
若论起杀伤力这类东西,慕流苏这一番话可谓是诛心之言了。
秦誉是觉得自己心中受了打击,姬弦音却是分外开怀,先前他与慕流苏从唐门回来的途中,姬弦音便是有意无意的提及了慕流苏和秦誉的事情,慕流苏连自己重生的事情多偶不会瞒着姬弦音,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个在她心中不大不小的事儿瞒着弦音。
姬弦音听着慕流苏说秦誉知晓他是女儿身以后,但是没有什么反应,毕竟是在预料之中,只是他却是极为怀疑一件事儿,他怀疑秦誉心中动心的应当不是慕流苏所说的这个劳什子被夺舍的舍主,而是当初夺舍而来,并且独闯南秦帅营,以一招奇计破了千军的寂流。
当然,也就是现在坐在他身旁的慕流苏。
这个想法在姬弦音脑中盘旋,原本他最初还只是怀疑,如今见到飞身而来忽然出现的秦誉时候,姬弦音便已经将心中的怀疑化作了认定。
原本姬弦音一边和秦誉周旋,心中也还一边想着怎么去断了秦誉的小意思,如今倒是他废神了,流苏这个情商极差的人不用他废心就已经开始自斩桃花了。
如今她说的这番话,话里话外全是对秦誉的疏离之意,而举止神态又是对姬弦音的关心之色,总而言之,这一幕落在秦誉眼中,必然是极为刺眼的。
姬弦音自然不可能可怜秦誉,他可以说是巴不得秦誉被慕流苏推得远远的,只是姬弦音欢喜归欢喜,她也是知晓秦誉并非一个简单人物,他今日既然来了荣亲王府寻找流苏,恐怕也是会当着流苏的面儿告诉她他心中爱慕的人到底是谁。
果不其然,姬弦音心中的想法刚刚落下,那头秦誉便神色一变,看着慕流苏眼中带着些许受伤情绪,然而素来高傲的性子也是让他分外的道:“英武将军怎么就知晓本皇子是将心上人错认成你,而不认为本皇子认定的心上人就是你呢?”
这话说的极,连姬弦音都没来得及阻止,也是将一侧看着热闹的初一十五二人都惊了个半死。当初秦誉在国交宴晚宴之上提出与慕流苏和亲的时候,他们就惊掉了下巴,不过心中也是下意识的想着秦誉可能是看中了慕流苏的那一身权谋武功所以才会提出这么荒诞的事情,毕竟他们二人可不觉得这天下男子都成了断袖,又都如此巧合的看上了这位少年将军。
再加上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定了亲事儿之后,南秦秦誉消停了些许,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所以初一和十五也就越发坚定了先前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才得到了坚定,今儿就被秦誉这主动找上门来表白心迹的事情给弄得让他们有些风中凌乱了。
南秦秦誉可以说是天下闻名的将才,在南秦的名声之重,可以说是等通知于大楚的沈芝兰了,然而这个皇子竟然说了他是倾慕英武将军?!
初一如遭雷劈,整个脸上一片恍惚之色,楞楞的伸手想要揪一揪自己身上的肉,还以为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毕竟名动天下的秦誉忽而也成为了和主子一般的一个断袖,两个人断袖的对象又都是英武将军,实在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慕流苏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用了极长的时间,这才意识到了秦誉在说什么,而后面色便是猛的一变,露出震惊之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誉你疯了吧你?!”
显然是震惊至极又带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愤怒之意,声音虽然是压得极低,却依旧不难听出其中的冷意:“你了知晓她爱慕你整整三年,最后死在了你的长剑之下,连一腔心意都没得及多说?!”
慕流苏很少有这般情绪激动的时候,她明显觉察到这不是她自己的反应,毕竟有着重活一世的经历,即便是她再情绪激动,也不会如此反应过激,这么看来,现在她的举动似乎是这个身子的本能反应。
慕流苏有些错愕,到底这副身体是她夺舍而来,到底还是原主的心脏,即便是人已经死了,但是内心深处的强烈反应偶尔还是有的,这个慕流苏之前也是有所感触,只是她还从来都没有觉得如同现在这般反应强烈罢了。
虽然这种感觉于慕流苏而言很是奇特,但是毕竟这些东西她也不清楚,除了偶尔的反应过激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所以慕流苏也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秦誉这一番话,对原主而言的刺激似乎当真是极大了。
她的反应也是让姬弦音注意到了,姬弦音微微眯了眯精致的凤眸,轮廓惊艳的红唇忽而泯了起来。
至于初一十五,则是去动脑思考秦誉和慕流苏交谈之间说的那几句话的意思了,什么叫做她爱慕秦誉三年?还死在了秦誉的长剑之下,那个“她”是谁?听英武将军和秦誉的意思,似乎两个人都认识这个所谓的“她”?
秦誉倒是没有注意到慕流苏的异常,只是认为这一番举动都是慕流苏在指责他移情别恋,他本就有些受伤的眸子更是闪过些许委屈神色,秦誉原本就生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平日里都显得铮铮铁骨一般英气逼人,然而如今她皱着长眉,眼角下垂的样子却是透出一股子强烈的反差萌。
慕流苏看过来的时候,眉头也不忍心皱了一皱,她先前便说过了她对他无甚感情,甚至是念着她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拿命去爱慕的人,所以也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告知了她是重生而来的事情,她一直以为秦誉是对原主有了感情,如今看来,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想象。
将胸腔之中的委屈感和愤怒感觉压抑住,慕流苏正准备好生与秦誉交涉一番,然而秦誉的眸子却是直勾勾额看着她,眉眼之间的委屈伤神一刹便是消失殆尽,眼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凝之意。
秦誉看着慕流苏,说的话也是分外冷酷:“英武将军何必如此说我,我身为南秦皇子,自小聪慧,才智双绝,文武双全,从小就受了南秦诸多女子的喜爱,为我一心赴死,或者说为了引诱我被我亲手杀死的人也是不计其数,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向,若是如同英武将军所言,但凡爱慕我的人我都需要一一去负责,那这三千弱水,我还能凭借一己之力全数饮下不成?”
秦誉说话的时候,刻意去掉了“本皇子”的尊称,很明显是想要与慕流苏好好沟通一番,然而他说话所用的言辞,也是一如他神色态度一般冷峻无情。
其实秦誉说的话乍一听真的觉得极为无情无义,但是仔细听来,却又偏生让人觉得他说的分外有道理,即便是他言语之中说自己才智双绝,文武双全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这是在自夸,而是真真正正额事实罢了。
正如秦誉所言,像他那般出色的男子,不仅长着顶好的样貌,又是皇族的子嗣,手段,样貌,身份,无一不是顶顶厉害的存在,他这般人物,能够夺得众多女子欢欣确实也是在情理之中。
秦誉一语说完,依旧直直看着慕流苏言语之中带了些许冷冽的嘲讽:“只可惜这追随于我的三千弱水我不稀罕罢了,既然我喜欢的东西,那便是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之人,我何必去管他是生是死?”
秦誉此言说出来,慕流苏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这番话,由秦誉这个南秦的内定储君人选说出来,若是被有些人听去了,只怕是能够大有作为。
因为秦誉很明显想的是一心装一人,并没有所谓的福泽众生,雨露均沾之意。这样的观点别说是在南秦,就是整个天下四国只怕也是极难被人接受的,尤其是他还说南秦公认未来储君,即便是南秦尚未立储,但是谁都知晓,只要秦誉要争,谁也不可能从他手中争得储君之位。
虽然这些话听着有些不为这世俗所容,但是落在慕流苏的耳朵里,却是觉得有些震撼,只因,她也存了这般心思,虽然她对男女情爱一事儿素来于感,但是她直都觉得若是男女之间真心爱慕,必然应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对。
她一刹那的分神之际,秦誉却是微微低了低眸子,下颌紧绷,俨然有些配色紧张,许久,他深深叹息一刹,看着慕流苏静静道:“英武将军,那日你寻我说了实情之后,若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必然会以为那是一出无稽之谈,可是我却是不曾有过分毫怀疑,之所以让你离开,无非是因为得知那个消息太过震惊没有反应过来罢了,我回去仔细的想了又想,一再想要确认清楚我心目之中真正爱慕的人。”
顿了顿,秦誉忽而抬起眸子,一双丹凤眼中带着极为盛大的坚定神色:“流苏,你可知那三千弱水并不曾入过我眼,哪怕是你所谓的死在我长剑之下的她,我看中的是那夜手执长枪,英姿飒爽的你。”
一语落下,初一和十五脸上的神色已经等同于三魂出了七魄,完全没听懂这南秦五皇子言语之间说的是个什么鬼。到底谁又死了,那个“她(他)”到底是男是女,又是做什么死在了秦誉剑下,怎么英武将军又成了南秦五皇子要从三千弱水之中想要取出的那一瓢饮了。
他们毕竟连慕流苏是女子都不知晓,更不知晓慕流苏是夺舍重生之人,如今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也算是极好的了。至于姬弦音,了因为慕流苏的原因,他算是除了秦誉和慕流苏之外唯一一个知晓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人了。
姬弦音之所以没有再存心阻止秦誉与慕流苏交谈,也无非是因为他已经完全能够确定慕流苏对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想要看着慕流苏亲自断了她与秦誉的这一出姻缘罢了。
然而即便如此,姬弦音听着秦誉毫不避讳他和初一十五三个外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诉诸心意的场景,也是看得姬弦音分外不满,原本还含笑的眉眼也是不经意间染了几分惯有的凉薄,迤逦凤眸危险眯在一起,锁着秦誉的身姿,这般模样,再加上那美艳的面容,当真是像极了想要索人精魂的妖魅一般。
慕流苏此时此刻也没空分出心神去注意姬弦音这边的动静了,她仔细听闻秦誉之言,本就紧锁的眉头越发冷沉,看着秦誉,素来伶牙俐齿,此时却是不知如何回应。
她素来觉得这事儿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若非是她夺舍而来为感谢原主对她的重生之恩,若是她本人亲自对上了秦誉,必然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人一举击杀,绝对不会牵扯出这么一大堆的麻烦事儿来,秦誉这番心意,她自然是不可能接受。
慕流苏处事儿本来就果决,在她看来,若是真的不曾对对方没有动过心思,那么便决计不能再拖拖拉拉,只有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思虑完毕,慕流苏也不再纠结,她看向秦誉,眸色冷沉,去呢话却是分外果决:“正如五皇子所言,你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不曾入了我心的弱水三千罢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江山为聘(一更)
听完慕流苏的话,秦誉本来还带着些许期待的神色忽而便低落下来,眼中明明有着些许期待的星辰之光,在听完这话之后,悉数黯淡了下来。
他站在梨花古树跟前,也等同于站在了慕流苏和姬弦音的对面,俊逸之中又透着些许刚烈,整个面部表情都极为紧绷,喉结也是无意识的上下滚动着,就这么一个身姿俊逸,身形极高的少年皇子,分明应当是年少轻狂的模样才对,如今却是怎么看着怎么都有些失魂落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安抚于他。
慕流苏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着秦誉这般模样,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原本对秦誉是没什么心思的,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她本意只是为了完成原主生前的一个夙愿,替她说清楚昔日的心迹,然而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实在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一幕。
在慕流苏看来,这件事情虽然并非她主动所愿,但是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因她而起,一个人的感情,如此深重的情债她是不愿意背负的,所以此时此刻,她也是知晓她不能有丝毫的心软,更不能给秦誉丝毫机会,让他死心得越彻底,应当是能够让他赶紧忘却这件事情。
打定主意,慕流苏便不愿意在留在此处,对下弦音目光示意之后,慕流苏忽而站起身来,语气冰冷不带丝毫个人情感,看着秦誉,眼神锋利宛若刀子一般凌厉至极:“既然五皇子一意孤行,那本将军话就说在此处了,本将军既然是大楚之人,那就断然不可能会对一个对大楚之外的男子动了心思,也没有什么无聊的想法想要去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和亲,五皇子与本将军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应当对本将军的性子有所了解才对。”
秦誉听着慕流苏言语之间的疏离,眸子里的光芒越发暗淡,到了最后整个人眼中的神色都宛若熄灭了一般。
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眸子,眸光定定额看着慕流苏:“即便是日后我登上南秦最高的位置,并且答应以南秦江山为聘,流苏你仍旧不愿意与我回去么?”
这话问的委实有些突兀,甚至是话语的内容都有些让人觉得有些荒诞无稽,但是由秦誉说出来,却是让人不觉得有丝毫质疑之处。
虽然秦誉如今连南秦的储君之位都不曾定下,且在南秦皇帝尚且在位执政的时候,秦誉就说出了这般之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实际上也确实是没有人会怀疑南秦的江山会不会是秦誉的。毕竟秦誉的能力和他这么多年在战场之上积累在民间的威望就在完全足够决定一切了,南秦的江山未来必然是秦誉的,这是众人心中一直默认的一件事情。
所以归根结底,秦誉明目张胆的说南秦江山会是他的这句并不如何让人诧异,诧异额是他说的那一句要以南秦江山为聘的话,且不说慕流苏在众人眼中是个实打实的少年郎,便说她的身份就绝对不可能,虽然听秦誉的意思是准备迎她为后,然而一个来自异国少年将军,怎么可能得到南秦百姓的认可,让自己的君王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任谁都觉得游戏不可能,但是秦誉这般神色严肃的说出来,却是让在场之人都觉得他能够说到做到。
慕流苏本意是想打击一番秦誉,顺带让他打消了这些个想要让他前往南秦和亲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谁知道这人不仅没有听进去半分,反而还成为一副变本加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