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帝看着这么一个明显是没长脑子的脑残臣子,眼中也是闪过几分失望之情,虽说如今他也已是已经看了出来这人哪里是为什么大楚着想,无非是看着慕流苏如此风光至极,所以心生不满之心才这般言语罢了。倘若这人老老实实或者知道收敛的也便罢了,可是如今沈芝兰,姬弦音,就连他那颇为出色的儿子都已经看不下去了,这样的蠢货留在大楚朝廷之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吃白米饭才领俸禄么?
“身为我大楚臣子,行事作风如此不经大脑思考,只知晓眼前利益,因一时嫉妒之心便生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做事更是不计后果,朕的大楚之中竟然有如此无能之才,当真以为朕的国库只能养你们这些饭桶不成?”
天子发怒,众人自然是齐齐不敢多言,只能瑟瑟发抖的站在两侧,见着那蒋老将军本来还以为能够有所原谅,结果却是直接被除了官职乃为庶人,最后还被当众拖出了朝阳殿的惩罚结果,一时之间也是越发惶恐至极。
☆、第二百一十一章太子妃到
而起初那些因为见不得慕流苏如此风光而起了嫉恨之心的人,如今见着蒋老将军这般下场,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有些恐惧,下意识开始重新斟酌起来,到底是否真的要与这位风头正盛的少年将军作对。
即便他们心中颇为想要翻出来楚清菱受辱骂事情发难慕流苏,但是如今看着那少年将军一副冷笑连连毫不畏惧的样子,一时之间众人也是不瞬间打消了念头。
毕竟今日本就是大楚军队打败北燕班师回朝的大好日子,说起来也不适合在这么一个犒赏千军万马的时候来提及一位公主在外被人凌辱的事情,虽然是慕流苏必然是会被拉下水,但是无疑也是等同于折损了元宗帝的颜面。
更何况他们方才只是一心想着要如何扳倒这位少年将军,却是忘了这朝中最为具有话语权的几人已经是悉数站在这位少年将军这边了。哪怕是他们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想要动这位少年将军,总归还是需要仔细点掂量一番思忖些许的。思及如此,那些个起初还打着主意要让慕流苏难堪之人也是下意识的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很明显是歇了心思了。
然而就在众人歇了心中有所想的时候,朝阳殿外却是忽而传来一阵急促至极的小跑声音。
众人见着那负责通报事宜的侍卫直直闯入大殿中的身形,看那样子明显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一时之间也是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北燕皇帝建成的时候也不一定上的样子,明显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如今正是文武百官在朝中一阵知识,怎么会突然想起了,通报之声,当时也是颇为随意的应了一声爆。
那侍卫一举跪在殿前,神色也是颇有些许慌乱,到底还不过,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并报道
“禀陛下,太子妃此时正跪于朝阳殿外,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等着侍卫将这一番通报之言说完之后,本来还一片寂静的文武百官神色瞬间便是极为微妙了。众人下意识的看了看殿外的天色,确认了仍旧是大楚朝议的时候,瞬间便是明白什么了。难怪这侍卫如此神色慌乱,如今可是大楚文武百官议政之时,这太子妃殿下怎么突然想着要跑到了朝阳殿来了?一个女人,跑来这朝阳殿上干什么?更别说如今还是朝议之时,难不成这人是来红颜听政不成?
这慕家未免也太过不把大楚皇族看在眼里了吧?
这慕家门楣当真是荣耀至极,一个老家伙手中掌管着南境三十万兵马,得了元宗帝万般重视也就罢了,一个少年将军方才覆灭了北燕的江山社稷替大楚争得百万疆土莫大荣光,他们的确是斗不过也可以忍了。可是慕嫣然一个女人,一个只是空赚了太子妃的名头,风头甚至还不及沈家小姐沈芝韵,一个女子罢了,有什么资格跑来朝阳殿上瞎掺和?
朝廷之中本就不缺乏看不惯慕流苏如此年纪轻轻便是带得整个慕家如此辉煌至极受了帝王荣宠的样子,如今见着慕嫣然来了,本来方才因为那蒋老将军被贬为庶人的事情才压抑下去的不服之心也是开始升腾起来。在一听到太子妃跑来了朝阳殿外事情的时候,便是径直开始发作了。他们虽然不敢如同方才蒋老将军那般明目张胆的站起来的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但是趁着文武百官一阵嘈杂喧嚷议论起来的时候兀自出声也是正常。“胡闹,这可是朝阳殿,此时正是朝议时分,太子妃未曾得了陛下传唤,自己一见女子之身跑来朝阳殿做什么?难不成是少红颜听政不错?”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极为难听了,红颜听政,自古都是指皇帝无法掌有实权,由当朝太后处理债务才有的事情,如今落到一切太子妃的头上,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元宗帝本来就因为燕卫军的事情明显有些神色不佳,如今听到这句话,面容更是难看了几分。
方才那一人说完之后,众人便是自发的觉得一定会再次听到旁人为镇北将军继续说话,不过却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并非是方才出言的的荣华世子与右相大人,也并非是他们冷峻至极的的太子殿下,反而是方才得了北境宋家十万大军掌管权的宋家少将宋寒闵。
“依本将军看来,朝中某些人不妨还是安分些,陛下都尚且未曾发话,何必在此挑拨离间,再说了,太子妃又并非是直入昭阳殿,而是在外请求觐见,虽说如今是朝议十分,但是倘若有何重要事情及时告知,也并非有何不可,这朝中眼红人家军功之人,有闲情逸致将心思花在这些勾心斗角之上,不妨还是自行请去疆场之上,自己挣一挣军功再说。”
如今宋寒闵口并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了,他如今可是取代了宋老将军掌管着北境十万兵马,就连朝中一众文武大臣见着他都得礼让三分,完全是要以当年见着宋老将军的礼节去对待这位少年将军。只是引众人意外的是,这位少年将军与慕流苏二人虽然都是如此年少就如此军功赫赫,居然是没有半分矛盾,不仅是不曾起了半分攀比之斗,反而还如此和睦至极,宋寒闵甚至还在为慕流苏说话,也实在是怪哉。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生于北北境边疆之地,一直以来未曾进宫面圣的少年将军居然也是如此能言善辩,他方说的也的确没有错。虽然这是朝议时分,这太子妃贸然来此有些突兀,可是总归人家是跪在殿外请求觐见,又并非是直直闯了进来,想来也的确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说,这哪里担得上一个红颜听政之说,这未免太过可笑了一些。当然,慕流苏宋寒闵等人都是武将,即便是方才那人故意趁着动乱喧嚷说出来的话,但是却是丝毫瞒不过他们几人,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人身上,文武百官的视线也是紧随而至。
那人本就是心中不服为了挑拨离间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以图元宗帝能够心生芥蒂,如今见着不仅是没有藏着自己的身份,更是被宋寒闵三言两语便是将矛头指到了自己身上,一时之间也是觉得有些后悔至极。再加上宋寒闵方才点出了他为何说话的真正原因,他也有觉得颇为心虚,毕竟他的确是因为嫉妒慕流苏接连得了如此军功,如此尊崇至极才会这般心生嫉妒之心。宋寒闵说话如此丝毫不留情面,更说了他们这种人但凡是有那么一点羞耻之心,不妨自己跑到边疆之上挣取那所谓的军功,元宗帝也同样会给他同等的荣耀。只可惜他只擅长呈口舌之强,哪有那个本事能够只带领三万的军队,与北境宋家十万人军队联手,便能够破了北燕大军几十万的军队呢。
宋寒闵言语之意很也是很明显,比不上就是比不上,一点本事没有还在这里叫嚣着嫉妒别人得到什么东西的嘴脸实在是太过恶心了一些。这一番言语下来,那位大臣直接是羞得满面通红,顿时也是不敢多言半句。
不过听闻太子妃慕嫣然跑来朝阳殿的事情之后,除了朝中文武大臣的神色有变之外,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的神色也是隐约有些变化,便是连楚清越面容之上也是闪过几分微妙之色。沈芝兰的神色虽然看上去仍旧是一番温润颇为镇定,只是他那隐约皱起的眉头却终究是传达出了些许不好预感。
宋寒闵并不知晓慕流苏与慕嫣然之间有过什么纠葛,只知晓慕嫣然是慕流苏一母同胞的嫡出长姐,所以才会这般出言帮衬。倒不是因为宋寒闵觉得如今慕嫣然这般着急的想要进的昭阳殿里,理所应当是有重要事情所以才会出手,不过见不得慕家的事情以及慕家的人连累到了慕流苏罢了。见着慕流苏如此微妙的事情,宋寒闵忽而也是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他心中仍旧是有些茫然,也担心依着慕流苏如今的表情是不是自己好心反而帮了倒忙,但是说起来,他说了那一番之言,无非只是替慕流苏解了围,与慕嫣然进殿与否说起来倒也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毕竟慕嫣然身为太子妃的身份,哪怕是再加愚笨,也必然是知晓朝议时间女子不得入了朝阳殿的事情。可是如今慕嫣然却偏生是已经跪在了朝阳殿之外求见元宗帝了,元宗帝哪怕是顾及着慕家将军府上的颜面,也一定不会拒绝了慕嫣然想要进殿的要求。宋寒闵无疑只是替慕流苏出了一口气去,却并不能左右元宗帝是否接见这位太子妃的决心。
总归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看在元宗帝自己的决定,旁人都不好去多说,这也便是方才沈芝兰和姬弦音二人都未曾多言的原因,比起方才那个叫嚣着红颜听政的无能之人,他们更加关心的很显然是慕嫣然为何会挑选了这个时候来了朝阳殿。
果不其然,众人都知晓方才那人虽然出言挑拨,但是元宗帝总归还是会顾念着慕家将军府上的颜面,且这还是一个堂堂太子妃,人家虽然是在朝议时分来的,但是毕竟是规规矩矩等着传旨召见这一步的,只要北燕皇帝同意,便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之罪。
不过朝中文武百官总是如此乌烟瘴气的挑拨离间,也是让元宗帝有些心下不满,冷冷的瞥了一眼方才那个叫嚣着红颜听政的臣子之后,便是径自开口让人将慕嫣然带了上来。
慕嫣然身穿着一袭华贵至极的芙蓉水色云裳长裙,三千青丝之上也是簪了各色各样的宝石钗铂,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雍容,比起当初在将军府上那个尚未出阁的温婉清丽的女儿,慕嫣然很显然更是多了几分华贵之气。
其实慕嫣然的容色还是极为美艳的,毕竟当初将军夫人柳氏可是除了荣亲王府姬王妃之外,大楚帝都之中公认的极为出众的美人。只是先前慕嫣然因为在将军府上受了宋氏和沐老夫人有心打压,常年营养不良,性子懦弱,气度也差了些许,再加上并未如何出府邸走动,所以众人对这位慕家真正的嫡出二千金一直以来并不如何重视,将军府上唯一出名一点的,大抵还是那位传出了兄妹乱伦丑闻后来又说是个嬷嬷之女的慕婉瑶。 如今见着慕嫣然身穿着这么一袭芙蓉水色霓裳衣长裙出来的样子,朝中一些老臣只觉得依稀见着了几分当年将军夫人的风采,只是比起当初将军夫人婉约而灵动的样子,慕嫣然似乎还是少了几分风韵。不过这么一个美人突然出现,当真是任谁都忍不住下意识的多看一眼称赞一声的。
慕嫣然对这些目光倒是视而不见,从那朝阳殿外进来之后,直直的便是跪倒在了元宗帝的面前,语气恭敬至极的行了一个大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毕竟慕嫣然还是将军府上教导出来的人,虽说幼年时候受了不少打压,但是礼仪规矩之上,到底还是未曾有了什么欠缺之处的,如今这一番行礼模样,当真是尊敬大气,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慕流苏冷冷的看着,脸上神色莫测。慕嫣然从殿外进来的时候,她便是在想着她这位嫡姐是想要要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心中更是带了几分好奇之心。
如今见着慕嫣然这般神色凝重的样子,慕流苏心中更是隐约升腾起些许不好的预感。
当初慕嫣然虽说的确是希望自己早些离开燕京,但是两人姐弟之间的感情至少还未曾有了什么明显的裂痕,只是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时隔了半年的时间,从北燕边疆之地回来了,再怎么着,作为一个嫡姐身份,总该是会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吧?可是慕嫣然如今进了朝阳殿来,却是从始至终连一个目光都未曾向自己投来,反而只顾着向北燕皇帝行礼。都已经这般模样了,如此多不对劲儿的地方,慕流苏若是再觉得慕嫣然前来是有什么好事,那还当真是傻到底了。
不过说起来元宗帝对于这位慕恒手底下唯一的嫡出千金,倒还是颇为欢喜的。当初楚清越亲自跪在朝阳殿外请求赐婚的时候,虽然元宗帝打从心底并不愿意指了这门亲事,毕竟身在帝王之位,哪怕是他再多信任慕恒此人,总归一个帝王该有的谨慎之心还是不可能丢了的。若非是看在但是自慕嫣然虽然是将军府上的嫡女,但是并非是想象之中的慕家人那般机灵聪慧,无非只是一个目光短浅,一颗心铺在了楚清越身上,是个翻不了什么大浪反而还颇好掌控之人,这门亲事儿他也不会这样轻易许了下来。
好在慕嫣然的心是向着他们皇家的,依着元宗帝的心性,倒也能够放心下这位儿媳。所以即便是北元宗帝起初并不怎么愿意,但是如今对这位儿媳的态度倒还是颇为和善。
再加上慕恒这个他手底下最为亲信的大将,如今还在南境驻守着边疆的三十万万兵马,对这个将军府上嫡女态度颇好,总归还是应该的。
“朕不是说了免除了太子妃与流苏小子这跪拜之礼吗?况且你如今是太子正妃,既然是尊称朕一声父皇,又何必如此拘谨,快快起身便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姐弟嫌隙
元宗帝见着慕嫣然规规矩矩跪在殿下的模样,也是看出来他对自己行礼的恭敬程度还是极高的,本来脸上还带了几分莫测之色,如今心情倒是好了起来,露出几分笑意对着慕嫣然应道。
“今日可流苏小子率领着镇北军班师回朝的大好日子,太子妃如此着急前往朝阳殿来,难不成并非是有什么急事,而不过只是因为惦记着流苏这小子,所以才会这般风风火火闯了朕的昭阳殿不成?”
元宗帝开口说话的时候,明显还带了几分调侃之意,朝中的一众文武百官竖直了耳朵,总算也是看出来元宗帝对这位太子妃这般没有规矩的贸然求见朝阳殿的事情,不仅是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反而还是态度颇好的让他能够放松下来。
于是一时之间这文武百官心中更是不平衡了。心中只道这慕家当真是一人比一人得了皇帝青睐,叫他们这些人如何能够忍得下去。
慕家总共也就只有这么三个能够拿得出手的人物,偏生一个在朝廷之中超一品的大将军,谁也得罪不得,而将军府这一对嫡出的儿女,又皆是如此飞黄腾达,看得他们实在是眼红。
众人下意识的一想自己膝下的一双儿女,脸色顿时也是极为难看了,说起来,他们膝下的那些儿女,比起慕流苏而言,当真是没有什么科比的地方,的确多半都是一群不成气候之人。
哪怕是这些人在诗词歌赋上面或者在一些所谓的风流雅事儿上面小有名气,那也根本就是难登大雅之堂,完全不够看的,元宗帝看不上眼也是正常。
可是再看不上眼又如何,那毕竟也是他们真心过朝中文武百官之子,既然是天子身份,那就应该权衡利弊保持平衡才对,哪能这般偏宠一家。
众人越想越觉得有心心中不甘,可是人家将军府上的这一双儿女,一个贵为当朝最为年轻的正三品少年将军,一个又是一位占有了,年轻一辈女子之中最为尊贵身份的太子妃位置,的确也是有着能够让北燕皇元宗帝重视有这样的资本,即便是心中不满,差距摆在眼前,他们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更别说方才还有了一堆的前车之鉴,方才那两个试图挑拨离间之人,明显都没有得了元宗帝的认可,反而还平白惹了这大楚朝廷之中最不该惹的一群人,平白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真是愚蠢之极。
……
慕嫣然得了元宗帝如此极好态度,一张温婉面容之上也是浮上一抹嫣然笑意,只是那张带了三分英气的小脸之上,不仅是柔色不增,反而还是带着几分似乎是什么破釜沉舟的坚定之意。
慕嫣然慢悠悠的整理了裙摆,端庄大方的站起身来,对着元宗帝恭敬笑道。
“父皇赐予嫣然在大楚之中可以不行跪拜之礼的特权,是父皇隆恩,彰显了父皇对将军府的信任与倚重,可见父皇的确是仁义圣明,不过自古以来,但凡是臣子见着了父皇圣颜,总归还是应当行此大礼以示尊敬的,这是历朝历代以来最为基本的规矩,嫣然可不是如此不守规矩之人,自然是不敢随意仗着父皇隆恩便如此狂妄嚣张,否则便算得上是对父皇的大不敬了。”
说起来,慕嫣然这一番话,乍一听上去,似乎说得倒是颇有几分道理,而且她言语之间都是娓娓道来并不慌乱急促,看上去颇为沉静大气,比起慕嫣然在将军府上的那一副娇柔弱弱的样子,当真是好了不直分毫,由此可见慕嫣然嫁入东宫之后的这些日子,其实变化还是极大的。
可是即便是慕嫣然方才那番话将元宗帝吹捧得极为厉害,可是转念想来,你才慕嫣然那一番话,众人却是忽而觉得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至极。
什么叫做元宗帝赐予了在这大楚朝廷之中可以不对人行跪拜之礼虽然是对他们的恩赐,但是作为臣子而言,倘若真的是听信了元宗帝的话,当真是不对他行什么跪拜之礼,便是等同于不守规矩,又嚣张狂妄,是对元宗帝不敬至极了。
这句话换个角度来说,不就是在说即便是元宗帝,已经赏下了这样的恩赐,但是但凡是个心中有自知之明的人,总归是不会真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使,真的就这么养着元宗帝的恩宠不对,元宗帝行礼的意思么?
这慕嫣然难道不知道自己方才这一番话除了暗自表明了她自己守规矩守礼节的同时,另一方面却又是顺便给自己那个自从得了元宗帝如此恩赐之后,真的未曾对任何人再行过跪拜之礼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镇北将军慕流苏戴上了一顶我有自知之明,不守规矩不敬君王的帽子嘛。
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弟弟往火坑里推吗?
众人既然都能够觉察出来慕嫣然之中的怪异之处,慕流苏自然也是不可能觉察不出来。
她冷冷的站在一侧,见着慕嫣然如此言之凿凿,却又偏生避讳至极的不敢往自己这边看来的样子,慕流苏那张宛如皓月一般莹润精致的面容之上,也是有一刹涌上了一番恍然大悟的明彻之意。
她就说她的这位好姐姐哪怕是再不如何机灵至极,但是一直以来也都是一个颇为懂得遵守规矩,行事小心谨慎不敢轻易越矩之人,怎么今儿便是如此不及待的跑到了朝阳殿来了。
哪怕慕嫣然真的是半月年时间未曾与自己相见心中起了思念之心,总归也得顾着点儿规矩,等着下朝之后再寻了自己见上一面吧。
可是谁曾想到慕嫣然如今居然是如此慌乱的跑到大楚朝廷上来亲自求见元宗帝来了,果然的确是非同一般的反常。
至于刚才慕嫣然对着元宗帝那一番言语,可谓是真真绵里藏针到了一个境界,说得那叫一个微妙至极。
本来她就是因为在南境获得了那么大的军功,从而得了元宗帝如此一个赏赐,元宗帝既然是金口玉言已开,他本身也不愿意行那劳什子的跪拜之礼,当真便是依着如此做了又如何?
总归是元宗帝亲自默许的,无论怎么挑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可是今儿慕嫣然却是将这件事情都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讲,说什么即便是元宗帝金口玉言赏了恩赐,但是作为臣子,但凡是怀着那么一丁点尊敬之心,总归不会如此不守规矩的这样做的,但凡是做了,那便等同于是嚣张狂妄未曾将元宗帝放在眼中,这般蛮横无理的诡辩之术她也是长了见识,开了眼界了。
起初慕流苏还想着半年时间未见,慕嫣然先前因为听从谢瑶花的一堆子迷惑之言,对自己产生的那么一丁点芥蒂之心,应当已经是消耗殆尽了。
可是谁曾想到事情居然变化如此之快,不过只是半年时间,原主的这位姐姐不仅是未曾对她消除了半分芥蒂之心,反而还是越来越深了,如今看这样子,慕嫣然俨然一副下定了决心明摆着是要与自己撕破脸了的样子了。
可是,这一次她的这位好姐姐总归不是再受了谢瑶花的蛊惑才变成这般样子的吧?
当初看在原主和慕恒老将军的份上,对这位险些害了自己性命两次的嫡出姐姐可谓说是一忍再忍,没有想到如今时隔半年之后回来,慕嫣然不仅是为诚如他所想,一般想通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反而倒是对自己动了几分杀心。
原来她的这位姐姐居然是不仅不希望他回来,而且还是在回来之后想要将她推入一个颇有意思的境地呢。
这是慕嫣然如此言行举止,慕流苏也便是看穿了整件事情,如今见着慕嫣然这位嫡姐明显是要有什么动作的样子,慕流苏倒也是丝毫不曾避讳,嘴角勾着一抹兴味至极的辜负,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嫣然。
而慕流苏这般微妙的看着慕嫣然的反应,自然也是立马引起了朝中众多官员的注意。
起初他们都以为太子妃如此之言,只是因为不善说话,又或者是因为她自己突然跑来这朝阳殿上有些紧张,所以才会说出了这么一番让人颇为引人遐想的话来。
可是如今看着镇北将军看着自家嫡姐太子妃的神色模样,不少人这才开始隐约发现原来并非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再一看那大殿之上断然站立着的太子妃,竟然是从头到尾连一个视线都不敢落到自家同胞弟弟慕流苏的身上的样子,这些人心中的可疑想法,瞬间便是越发笃定了些许。
方才太子妃从朝阳殿外进来的时候,身为一个嫡姐的身份,按理来说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立马去看一看自己久别重逢的弟弟吗?
可是慕嫣然从外面被人带进来之后,却只顾着上向元宗帝行了一番大礼,然后又糊里糊涂的说了那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她的视线,却始终都未曾往镇北将军这边看了过来,这就实在有些意味非凡了。
众人这么一反应,自然也是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精彩的事在其中,心中也是隐约开始兴奋起来。
看样子这两位慕家将军府上,当初在大楚之中传言感情极好的一对姐弟,似乎也并不是如传闻那般姐弟二人和睦至极呀。
看来今日太子妃如此着急忙忙的从目光之中跑到了朝阳殿外,得了元宗帝欣然传唤进来,原来根本就并非是因为什么其他事情,而是明摆着有备而来,想要与自己的弟弟闹出一番大戏来呀。他们这些个外人都未曾出手对付这位少年将军,如今这为慕家将军府上的嫣然小姐却是主动跳了出来。
慕家将军府上这一对得进了大楚帝都之中万般男女艳羡至极的亲生姐弟,如今居然是不等旁人出手,反而自己先开撕起来了,这可是一场大戏啊!
几乎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瞬间打起了精神,尤其是那些个早就看不得慕流苏如此风光至极的人,更是一双眼睛都忍不住有些隐隐发亮了。
元宗帝大抵也是没有想到慕嫣然居然会当着如此文武百官之面,忽而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头,朝着慕嫣然看了一眼,见着慕嫣然神色明显带着几分得意,活脱脱的来者不善的样子,心中也是隐约开始思量起来。
毕竟元宗帝是一国帝王,而且还是并非像北燕皇帝那种昏庸到攻打自己国土的人,是谁都不知晓的昏君,自然是最为擅长看人神色,猜测心事,如今见着慕流苏和慕嫣然姐弟二人这般作态,元宗帝自然也是敏感至极的觉察到了这件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是据他所知,就慕家将军府上的这一对姐弟,也就是慕恒手底下的这一双儿女,的确是半年之前感情颇好的一对啊,当初慕流苏不是,还亲自带着慕嫣然上了大楚帝都长街之上,只为替她买些首饰衣裳么。
而且慕流苏归京之后,按照她那般随性洒脱的性子,本来应当是极为懒得处理慕家后宅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的,毕竟慕家整个后宅之中,哪怕是慕家老夫人和宋氏再怎么猖狂,当初也没办法动得了慕流苏的。
可慕流苏却是安了心的耐着性子将后宅之中那些个人物一个个都铲除干净了,你想来浙江做的事情,对他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很明显其实那是慕流苏在为慕嫣然着想,所以才会这般做的。
由此可见,慕流苏这小子对这位将军府上的嫡姐嫣然一直以来的确是颇为重视的呀,怎么如今半年时间不见,这二人便是生疏了如此之多呢?
尤其是慕嫣然,竟然是连一丝目光都未曾落到流苏的身上,看那样子仿佛是不承认认识这个弟弟一般。
更重要的是,方才慕嫣然那一番话,可的确是有些让人颇为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