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美丽称呼自家两个闺女表妹,已然算是客气了。
虽说是亲戚,可是如若说没有白家这层关系,想来他们是根本打招呼都懒得打一下的。只是自家的闺女倒是不懂事儿,平白的惹人厌烦。
“小女年纪还小,颇不懂事儿,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呢!”陈太太赶忙开口。
六姨太笑:“不懂事儿没关系啊,打一顿就好了,如若还不听话,打两顿就好了。不懂事儿的女孩子是很容易惹来麻烦的!可不能纵容的!”
说到这里,又开启彩虹屁状态:“毕竟啊,现在像我们阿罗这么好的姑娘可是没有几个了。现在的小姑娘浮躁的很咧。啧啧!”
陈太太:“……………………”白家这些姨太太现在为了不挨揍,已经化身为狗腿子了吗?
她:“呵呵,呵呵呵!”
陈梦真平白被怼了一顿,有心辩驳,但是姐姐却在身边悄悄的拉了拉她,她心中纵然十分的不满,却也生生的忍了下来。可饶是如此,却又忍不住瞪了白绮罗一眼。
凭什么大家都喜欢她这个只会闹事儿的死丫头,死丫头没有娘!
白绮罗抬头,毫不客气:“梦真表妹,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你没事儿瞪我干什么?今天是小姨结婚,我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我劝你这些小动作最好还是收一收,若不然,以后我可不会给你什么面子。”
话音刚落,陈曼瑜的脸色就淡了下来,她扫了一眼陈梦真,神态很冰冷。
陈太太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好,她立刻上前一步,重重的拧了闺女胳膊一下,陈梦真痛呼出声。
陈太太:“好端端的大喜事儿,你在这儿给我闹什么幺蛾子,如若不想参加婚礼就给我滚回家。”
她狠狠的盯着二闺女,简直要吃人。
陈梦真抬头想要辩解,只是不等说什么就看陈太太道:“梦月,你跟她一起在后面,看住了她,省的她竟是给我惹麻烦,真是一个讨债鬼!”
陈曼瑜低头浅浅的笑,她说:“嫂子,梦真这么不懂事儿,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呀。”
陈太太僵硬的笑,说:“现在还早,还早的,回去总要多管。”
她又瞪了女儿一眼,陈梦真委屈的低着头,开始掉金豆子。
陈曼瑜淡淡:“我大喜的日子这样触我的霉头,真是晦气。”
“滴滴滴滴……”汽车的声音传来,陆美丽往窗外看了一眼,笑道:“是小姨夫迎亲的队伍到了,来来,小姨,我看看您的妆容。”
“小姨肯定最好看啊!”白绮罗顺势接话。
二姨太笑:“对了,阿罗,你爸说这边结亲,你是小辈儿,还是别在这边,咱们下楼吧。”
这也是他们上来的目的,白绮罗看向了陈曼瑜,陈曼瑜立刻摆手:“去你爸那边吧。”
白修然这人怎么都行,但是事关他闺女,一定都是慎之又慎的。今天会有一些小插曲,他肯定不会让他闺女涉足一点点,这一点陈曼瑜心知肚明。
而当然,她自己也不会让阿罗牵扯这些。
“嫂子,你也让梦月她们下楼吧。”
陈太太:“对对对!”
若是有点什么亲密的动作,未出阁的女孩子家家的留在这里,看了可不羞死了。
她给大女儿使了一个眼色,说:“梦月带妹妹下楼,还有,照顾好她。”
白绮罗倒是不管这边的事情,她与几个姨娘一同下楼,七姨太撇嘴:“惯得臭毛病。”
白绮罗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彻底不给舅舅面子。
她刚一下楼就看到陆少帅竟然也在客厅,想一想也是了,他们都算是新娘家这边的亲戚,现在在这里也算是给她长脸。而事实上,陆少帅坐在这里确实让陈家的人与一些长者带着几分激动。
白修然:“阿罗下来了?跟你表哥打个招呼,你表哥公务繁忙,连夜赶过来的,这不,刚下火车就过来了。你看这气色,真是太差了。”
白修然表情格外的真挚,若不是她已然知晓她爸尽在掌握,还真听不出她爸的这个嘲讽咧!
白绮罗忍着想笑的冲动,一般正经的打招呼:“表哥。”
陆孝励抬头看向了她,视线停顿一下,很快的别开,嗯了一声。
陈家两个姐妹下楼,陈诚立刻引着两人与陆孝励打招呼。
姐妹二人都有些羞怯,陈梦月倒是还好一些,陈梦真两颊红晕,声音娇的能滴出水儿。只是陆孝励倒是没有什么格外的表情,冷淡的回应。
刚打完招呼,就看章署长一行人已经进门,众人齐刷刷的起身,白绮罗往后退了几分,远远的看着章署长,就见他一身中式新郎官的喜服,头戴礼帽。还别说,和帽子遮住他为数不多的头发,倒是将快要谢顶的事情掩盖住,这样看来,倒勉强可以算是有几分英俊的男子。
而结合他的身份,自然大家就更加感慨陈曼瑜的好运。
她虽然多次嫁人,可是竟一次也不差!甚至可以说,一次比一次更好。倒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而今日的章署长也是相当的志得意满,他近来诸多不顺,让人十分的恼火。而事实上,虽然陈曼瑜很温柔体贴,但是他却受够了这个女人的愚蠢。她是完全没有眼力见儿,而且,一点空间也不给他,真真儿是让人厌烦至极,他当真是恨不能一脚踹飞陈曼瑜,让她收一收自己那自以为是的“体贴”!
而今,他们马上就要结婚,算是大功告成,只要他接她回府拜堂,那么一切礼成。往后她也就彻底拿捏在他的手中了。
想到自己即将大功告成,一切好处尽在掌握,这陈家的大宅,还有陈曼瑜那些私房钱,甚至于……还可以勒索谢家,并且得到白修然的一部分产业。
他简直就要美上天了!
随着周遭此起彼伏的恭喜声,他一边喊着同喜,一边兴高采烈的上楼。
章署长身边的几个伴郎都是他的友人与部下,其中还包括蓝副署长。
蓝副署长那日没找到传说中的“大师”,一直很想找白修然好好的再问问大师的长相,可是他与白修然虽然相识,但是真的也不算特别的亲密熟悉,他若是上门问人家这种事儿,想一想总归是有些丢人的。
大抵如此,他都是紧绷着。而今日见到白修然,他倒是喜出望外,虽然现在没有时间,但是等一会儿礼成了,他倒是可以找白先生好好的询问一番了。
想到此,他看向白修然的眼神真是热切的不得了。
六姨太:“这个蓝副署长……他该不会有那些毛病吧?”
白绮罗歪头:“什么毛病?”
“断袖之癖!”
白绮罗噗嗤一声喷了,她小声儿:“六姨娘您怎么知道的啊?”
六姨太:“他干嘛一直盯着你爸啊?那眼神儿,真是跟狗见着骨头似的。”
“咳咳咳!”二姨太的咳嗽声传来,六姨太立刻就闭嘴了。这个时候,她不能胡说。
好在,这样的小插曲没有旁人听见,大家都在议论章署长由内而外散发的高兴。
其中陈诚最是感慨:“妹妹真是好运,妹妹终于好运了!难得他们这样情投意合,我这当哥哥的真是太高兴了。他们能够生活的好,真是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好啊!”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正是么?看章署长高兴的嘴都合不了!可见十分满意咱们曼瑜啊!她真是个幸运的女子。”
“曼瑜也喜欢章署长啊,昨晚高兴的一宿没睡,今早一直都精力充沛,兴高采烈的。她念叨了好多次,说是这一个多月来,就等着这么一天了!”
几个人议论纷纷,白修然站在一旁,微笑颔首:“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当属情投意合,而真正能找到这样感情的人,都是被老天爷垂怜的幸运人。”
“对的对的!”
白绮罗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她微微垂眸,若有似无的笑了笑。
可不是高兴么!
章署长高兴在可以算计新婚妻子的钱财,将她踩在脚下,更有甚者,害了她的性命!
而她小姨也高兴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人渣了。
别说她小姨高兴,她也高兴啊。
白绮罗倚在墙边,浅浅的笑,陆孝励一回头就看到她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仙女儿。
白绮罗察觉到他的视线,疑惑的看向他,陆孝励抿抿嘴,回过了头。
六姨太蹙眉:“他看你干啥?”
今天,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
白绮罗摊手:“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怕我捣乱?”
二姨太:“我们阿罗才不是这种人!”
白绮罗浅笑出来。
几人正说话儿呢,就看楼上的笑闹声不断,一行人簇拥下楼,为首的正是章署长,他背着陈曼瑜,陈曼瑜的手搭在章署长的肩膀,露出白皙的手腕与……十几个厚重的大金镯子。
除此之外,两只手也满满登登的带着大金戒指,一看就富贵耀眼。
章署长这段日子在医院住着,吃的清汤寡水,哪里有什么力气,他背着陈曼瑜,步履有些蹒跚。不过饶是如此,却还是一步步的前行。
周遭男人:“………………”章署长,有点虚啊!又想到他还有那里受伤不举的传言,众人的表情立刻就微妙起来。这嫁的倒是不错,但是如若男人那个都不行了,还有啥用?
当然,不管内心如何揣测,众人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章署长背着陈曼瑜,心中怨气加深,这婆娘也不知道体谅他,竟然带了那么多的金饰,沉死他了,真是个蠢女人!
“等一下!”陈曼瑜突然开口,她说:“老章,我家所有亲眷都在,你当着大家的面,给我唱一首情歌吧。”
章署长:“……………………!!!”
亲朋好友:“……………………!!!”
陈曼瑜晃了晃,章署长险些摔了,他堪堪撑住,说:“这里……不必了吧?”
陈曼瑜坚定:“若是你不给我唱,这个婚我就不结了!你一定是不爱我!不珍惜我!现在这样的时刻你都不能对我好,那么我怎么敢相信你结婚之后会对我好呢?你放我下来!”
她再次挣扎起来。
章署长心里再次骂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临门一脚,她竟然又开始闹这个,这个蠢女人!蠢死了!
章署长气的七窍生烟,试着讲理:“你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对你的心意,你是了然的。我以为你该明白,没想到你现在还在怀疑。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唱歌,很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我们是真心相爱,你为我唱歌,让大家感受一下你对我的爱,有什么不对?”
陈曼瑜的肩膀开始抖动,虽然她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脸儿,但是大家猜测,她许是哭了的。
“我嫁了那么多次,我每次都觉得自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白头偕老,可是每一次都落得孤单一人的下场。诚然,我得到了钱,可是钱又有什么用呢?买不来真爱。我知道我们家这些亲戚多少都在背地里嘲笑我穷的只剩下钱了!你就当帮我长长脸,好么?”
亲朋好友:“…………!!!”不,我们没有!
章署长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七窍生烟,他简直是恨不能掏出枪,直接崩了这个贱人!不过这个时候,他实在是累极了,连腿都感觉多了几分抖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唱!”
待到等一下,待到明日,待到以后……他必然千百倍的奉还给她,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贱人,这个该死的贱人!
“哥哥妹妹,甜甜蜜蜜,双双又对对;青山绿水,日月相随,诚挚又……”章署长随意唱来,他委实不会唱什么,曲子也相当不在调儿。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点看不懂面前这一出儿了,不过章署长既然唱了,众人都是做出一副天籁之声的样子,纷纷鼓掌:“好,好!”
“好,再来一个!”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还多喊了一个。
果然,章署长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