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判。”
抿着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啊敲的，看得出，主编的心情也很烦躁。
但是，犹豫再三，他还是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事实上，“水月”只是按照公司的规定，过来走个流程。她都想好了，判断抄袭后，要怎么批评“竹叶青”没有作者的职业操守。
可现在，主编居然告诉她，在这么明显的对比举证下，仍然不能判定抄袭？
第38章
一听主编这么说, 立时间，“水月”就急了。
“我不懂, 证据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不能判？”
走上前, 双手撑在主编的办公桌上，“水月”蹙着眉, 忍不住激动道。
和圆润的长相相反, “水月”虽然人好，但性格比较火爆，属于敢爱敢恨、直来直往的类型。
也正是因此, 她的父母一直希望，她就考个公.务.员, 过上稳定的铁饭碗工作，以免得罪了人，被随便找了个理由辞退了, 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可“水月”不愿意。
她就喜欢看小说, 就想当编辑, 谁也拦不住。
见主编不回答, “水月”又是个急脾气，便忍不住再次开了口。
“我知道，她正在谈影视改编, 可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编辑, 工作也只是对文负责, 就应该公平公正, 而不是想这想那……”
“可你要知道，我们也是在给公司打工！我是主编，不是总裁！”
起初，主编只是听着“水月”说，皱着眉，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啊敲的，不说话。后来，见“水月”还在说，并且，大有他不给个解释就不走的趋势，只得开口。
主编当然知道，身为编辑，本职工作，就是对文负责。
他也有过年轻的时候，踏入编辑这个行业，也是因为热爱和梦想。
虽然说，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他的热血已经褪去，但他从没忘记过自己最初的朝气模样。
他想要当一个好编辑，想要对每一篇文负责，想要让真正的好作者出头，他也尽力这么做了。
就比如，上一次，虽然，“利剑”惹出了很多麻烦，但按照公司的相关规定，他原本可以只罚工资，但他没有，而是选择直接辞退。
就是因为，他意识到，“利剑”已经很难再作为一个好编辑去工作，甚至，对整个办公室温馨、和谐的氛围，都很有影响。
但是，这个“尽力”，要建立在，他能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上。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不想来回跳槽，只想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工作到退休。
现在，公司的高层给他的指示，就是尽量往版权方面发展，尤其是影视版权。
一篇写得好的红文很赚钱，但如果能卖版权，更赚钱。
版权卖得越多，越赚钱，而其中，影视版权的价格最容易卖高。
网站谈影视版权的，基本都是大神。
大神的文，无论什么版权，价格肯定都是高的。但其他作者的文，则是漫画改编比较多，偶尔有游戏改编，但也是小公司，给的价不怎么高。
因此，一旦有机会谈影视版权，他们都会赶紧给那本文一个很好的推荐位，把数据再往上抬一抬，趁机也把版权的价格往上抬。
只要有可能卖高价影视版权，他们捧这本文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判断抄袭，惹得影视公司砍价，或者干脆就不买了？
他们这边判完，那边，领导就会直接一个电话，让他们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水月”只是暴脾气、急性子，不是没脑子。
她对主编的处理结果不满，要求理由，而现在，主编给出了理由，她便现如了沉默。
如果她是主编，她不会这么处理。
在她看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为重要，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好编辑，就应该公平公正。
但是，那只是她的想法，她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主编年纪大了，有家，有孩子，只要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了。
而他想要安安稳稳地工作到退休，就不可以违背领导的要求。
“我知道了。”
低头，“水月”抿了抿唇，沉声道。
走出主编办公室，顺手带上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通过”和“不通过”的两个按钮，“水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主编人很好，对他们都很照顾，就算惹了事，也尽量帮他们在领导面前兜着，偶尔的偷懒，也睁只眼、闭只眼。
她不想给主编惹麻烦，害得主编倒霉。
可是，她也真的违背不下去自己这个良心，在明明证据充足的情况下，还去点“不通过”这个按钮。
深呼吸一口气，“水月”往后仰了仰头，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好。
“走到半路，突然下雨，还好我带了伞。”
就在这时，今天上班迟到了的“跳哥”到了，将雨伞放到门口，便笑着说道，便朝里面走来。
立时间，“水月”眼前一亮，在办公室同时们打趣的“哇哦”声中，拉着“跳哥”到自己办公桌前，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举报信息，让他看。
“主编说不能判，因为正在谈影视版权，可我看着这个详细的对比，真的点不下去那个不通过的按钮，感觉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叹了口气，“水月”坦白道。
“不能判。”
皱着眉，将整个举报抄袭的对比看完，“跳哥”开口道。
“啊？”
听到他也这么说，“水月”当即就愣住了。
“证据都这么明显……”
“我是说，不能按照主编说的，判她没抄袭。”
听出“水月”误会了，“跳哥”赶忙打断她的话，解释道。
“哦哦，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如果判了她抄袭，光我自己倒霉就算了，牵连了主编，我觉得过意不去。”
点了点头，“水月”对“跳哥”的话表示赞同。
只是，话是这么说，他们却没有相应的解决办法。
“之前，系统出错，我加了‘杳杳钟声晚’的好友后，就一直没删。等会，我让她把做好的调色盘对比发我一份，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狂傲龙少’。如果能让大神亲自出马，我们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看着电脑屏幕，“跳哥”沉思了好一会，终于开口。
“狂傲龙少”是“终点小说网”的门面大神之一，而且，因为他的文，好几本都比较适合改编，卖的版权价很高。
因此，在公司高层眼中，他的身价也是蛮高的。
如果他亲自下场，为这次的抄袭事件说话，表达了不满，那么，公司高层一定会两相比较，选择更有价值的一方。
而一个是只有一本文走运红了的抄袭小透明，另一个，则是早已有了口碑、影视版权动辄几百上千万的大神作者。
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但是，无论是“跳哥”还是“水月”，都没有因为想到了这个解决办法而高兴。
和名气成正比的，是“狂傲龙少”高冷的性格。
不和读者互动，不和基友互动，就连编辑想要找他，也是只能留言。
“狂傲龙少”很讨厌编辑打电话，觉得自己的私人生活被打扰。之前，编辑不知道，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开新文，直接被拒绝，还表示两个月内都不会开。
语气很不好，当时，那个编辑也只是新人，吓得担心了好两天，生怕他找主编告状，导致自己工资被扣。
虽然说，“狂傲龙少”并没有去告状，但是，两个月没开文确实是真的，因为和女朋友出国旅游去了。
但编辑不知道啊。
在这之后，那个编辑就真的把“狂傲龙少”当领导对待，绝不再做惹他不高兴的举动。
无论多么着急的事，也只是在那个明显是小号的q.q上留言，便等着“狂傲龙少”有缘上线再看。
因此，提出了这个解决办法后，无论是“跳哥”还是“水月”，都没有露出问题即将解决的愉快笑容。
“水月”问了那个编辑同事许久，对方坚决不肯给“狂傲龙少”的联系电话，最多只是答应帮忙留言告知一声。
“我先不处理那个举报，能拖就拖，万一，大神碰巧就上线了呢？”
走到“跳哥”身旁，她无奈地这般说道，便回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闻言，“跳哥”叹了口气，登陆工作q.q，搜索“杳杳钟声晚”，点开聊天对话框，发了消息给她，索要调色盘。
*
凌晨四点多才睡，钟晚本以为，自己肯定会一觉睡到中午甚至下午。
但或许是因为心里挂着事，第一次做举报抄袭的举动，她有点担心，便还是在将近十点的时候，醒了过来。
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她想看一下，网站那边有没有出判断结果，就看到“跳哥”给她发了消息。
把调色盘对比再发给他一遍？
杳杳钟声晚：我举报时都发上去了啊，为什么还要再发一遍？
钟晚觉得很奇怪，便直接打字询问。
“跳哥”似乎一直在等般，几乎是秒回。
跳哥：公司有一些事，不太好判。我想拿调色盘，去微博试着联系下“狂傲龙少”，如果他愿意出面，公司方面就会很好解决，我们也就可以直接判抄袭了。
跳哥：你别声张，我们也是良心过意不去，背着领导，偷偷弄这个的。
“跳哥”的话，钟晚一看，就明白了。
大神出面就能解决的话，公司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领导想偏袒吗？
杳杳钟声晚：我认识“狂傲龙少”，我来联系吧。
手指在键盘噼里啪啦，钟晚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