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忙点儿好,忙点儿好。”
杜总连连的点头,“走走,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咱们去吃饭!”
“对对,吃饭最要紧……”杜玥爸爸跟着说。
妈妈过来推着杜玥往屋里去,“赶紧的换身衣服,跟翘翘一块儿出来。”
“我早就换好了。”杜翘跳出来。
杜玥咬牙推着杜翘又进去,“重新换!”
“干嘛,我不……”
“重新换!”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想干嘛
首都。
挂着大红的灯笼的数进院子,院外粉墙环护,柳树周垂,门楼过后是四面抄手的游廊。还在院子的甬路走着,饭菜的香气就已经漫过来。游廊外面山石点缀,冻上冰的溪水上白石板横跨,直接通往对面。
络绎的人进进出出,隔过紫檀木的屏风,就是几张桌子,桌子上摆满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像是在国宴宾馆看到的那些,绝对不只是看着好看,吃上去却是寥寥无味的那种,尤其这饭菜还热着,只是闻着这香味就让人垂涎三尺。
其中一张桌子四周没有人,大大小小的八个男女正往左侧的青花福寿五扇屏风后面走过去,年纪大一点儿的举着酒杯,年纪小一点儿的杯子里是香槟可乐。
都是一水儿的挂襟唐袍,墨发梳拢,眉清目秀,有如宗之潇洒,有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更还有笼烟相宜眸,柔恃倾城姿。
俨然是华夏之美齐聚。
屏风后面,是七位老人家。
常老爷子常老太太,关老爷子关老太太,明老太太,陆老爷子陆老太太。
花白的发,慈祥的笑容,坐在珍馐的盛宴前犹如和善的佛儿。
八个男女是这辈儿里年纪最小的,随着整齐的祝福语儿说出来,七位老人家高兴的眼睛眯成了缝儿。
元旦,是国际通用节日,在华夏历来是以农历正月初一为元旦,民国改成了公历元月一日,农历正月初一就变成了春节。
五千多年过后习俗也大有改变,不少人都忘了元旦的真正日子,可节日的喜庆早已经烙印在华夏人的基因里,老人桌上是椒柏酒,桌上摆着桃汤,鸡蛋以示长生富康,只是老人家最高兴的还是有孙儿绕膝,尤其是年前才大病了一场的常老爷子,更觉得这个年过的好,过的珍贵。
孩子们的敬酒收下,笑呵呵的调笑了几个,享受了孩子们的欢快,随后孩子们又去了右侧给父母长辈们敬酒,最后才回去各自的座位。
幸好着屋子里人多,也烧着地龙,就这么折腾一圈,某些个饭菜还冒着热气,正好着。
关小兮一水的葱绿,衬着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儿更像是刚摘下来的苹果粉红嫩色,只是一双小眼睛早盯着桌上的菜,嘴边上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真的,都好吃。”
“哎呀,敛着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吃苦受难呢!”明传成一脸嫌弃,可桃红的袍子衬着本来就妖艳的脸早已经是这桌上最好色的一道珍馐。
这些年关小兮差不多免疫了不少明传成的姿容,眨着明亮轱辘的眼睛定定的盯在明传成的脸上,颌着小脑袋,“最好的厨子都是明哥哥家里的,我就是在吃苦……是不是啊,二哥?”关小兮还不忘给自己找帮手。
只是转头一看,常二哥一手托腮侧眸,好像根本没听见。
二哥不喜他了!
关小兮撅嘴,“二哥……”
“你二哥正忙着呢!”
明传成夹起一个丸子塞到关小兮的嘴里,关小兮的嘴巴立刻鼓鼓囊囊的,像是鼓着气的小蛤蟆,“山锅译逃还。”(三哥你太坏)。
四周的兄妹看到这一幕都低低的笑,常子腾也听到了,瞥了眼就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里拎着的手机。
刚才他们正要去敬酒,杜玥来了电话。
他可以接这个电话,可他没有。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
一开始他还能跟长辈们寒暄客套,现下旁边的热闹他都心不在焉。
前天周六,他故意没打电话过去。
今儿她打电话过来,就打了一遍。
……真是,好!
常子腾眉角稍挑,走出屋子。
坐在陆云祁身边的常岫皱眉,杵了下陆云祁,陆云祁冲着关小兮使了个眼色,关小兮跳下椅子悄悄的从屏风的缝隙瞧出去。
屋子的同辈人儿见状又是一阵轻笑。
年轻真好……
很快关小兮跳过来,凑到常岫身边,“二哥打电话呢!”
关小兮的声音不大,可外面的三桌都在瞧着关小兮的动作,最少这张桌子旁边的七个人都听见了。
陆云祁了然,明传成掩着唇笑,同样盛装的方茉莉贝齿咬唇,常岫吸了口气,扶桌就要起来。
陆云祁一眼看到,拉住常岫的手,低声,“你干嘛?”
“我把他叫过来。”常岫回道。
“太刻意了!”陆云祁说。
常岫咬牙,陆云祁说的没错,四家三代相聚,谁说不得都可能有个电话过来,为了个电话就喊人回来,未免太欲盖弥彰。
常岫坐回去,眼睛仍盯着屏风后面。
屋外,寒风冷意。
常子腾的身影如青松挺拔而立,手掌里电话“嘟——嘟——”声响。
数百里之外,杜玥的家里,电话“铃铃铃”作响。
屋子里没有人,房门紧闭,院门紧锁。
巷子外面的桑塔纳车子里,热闹声声。
“还是车里坐着舒服啊!”
“真好。”
“……”
杜翘一边嘟囔一边左右的磨叽,声音虽然不大,可杜玥只觉得脑仁疼。
“别说话了。”杜玥沉了声。
杜翘吐了吐舌头,闭上嘴。
就在杜翘闭上嘴的那一刻,杜玥好像听到了电话声。
“什么声音?”杜玥说了句。
杜翘一愣,也跟着仔细倾听。
这时候,“轰——”车子启动。
“等一下。”杜玥喊。
正要启动的车子停下来,轰鸣声停。
小巷外面除了风声就是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声音啊!”杜翘讷讷。
“……”
没人吗?
常子腾看着手机里已经快要接近四十秒的时间,皱了下眉头,正要按下挂断键,听筒里似乎传来细微的动静。
外面风儿吹过,就好像只是错觉。
常子腾顿了下,把话筒贴近。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那声音喘着,还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么急?”常子腾说。
“嗯,我怕你挂了。”杜玥还在喘息。
常子腾前一刻还沉着的眉眼一下子温润起来,眸光所落前面亭廊外面的早已经只剩下枝条的柳树也带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春意。
“原来你也怕?”常子腾淡淡挑着眉,嘴角的弧度却是弯的更深。
杜玥觉得耳朵里就像是轰然的冒出火来。
天知道当她打开院门听到屋子里电话的声响时有多激动。
上一次他接听的是学校小卖部的电话,毕竟除了她或许还有旁人会打给他,当时他旁边还有别人。
她不知道他说的“首都等她”有几分真心,又或者只是给她一个海市蜃楼。
毕竟她让他失望在先,一个电话就能冰释前嫌也好像太过玩笑。
周六他果然就没有打电话过来。
这次,她是用的家里的电话。
他挂断。
他是忙的无暇接电话,还是他不想接?
她拖着时间换衣服,上了车也患得患失,怎么也觉得这时候离开或许就错过了什么,幸好,她回来了。
“嗯,我怕。”杜玥说。
“……”
常子腾目光微凝,贴身挂着的那枚戒指陡然发热,烫的心口熨贴。
过了会儿,常子腾说,“记住,不许有下次!”
“嗯。”杜玥垂着头应,嘴角大大的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