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听完采儿所说,着实吃惊了一下,没想到卫疆还有如此本事。
“还有说其他事情吗?”
云珠问道。
“翠竹说侯府要翻身了,也就说了这么一件事,其他的我也不好多问,问多了怕她怀疑。”
“嗯,再看看吧,也不知道卫世子到底是怎么了,一夜之间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云珠是真的想不明白。
云珠想不明白,但是云浅就想的很明白了,卫疆出的这主意,也是仗着自己重生了一回提前知道京城的一些大走向,盗用了前世他人的东西,来为自己铺路而已,他不计后果的为安王爷抢来了江南的那几位匠人,只是......恐怕他高兴的太早了。
前世他卫疆清楚朝廷的事情,可他对商场上所牵涉的人却是不了解,而自己的那位三伯母,还有两位经商的两位哥哥,就是商场上的人,在云府的时候,免不得会听到他们的议论,云府三房那边之所以能在商场上稳站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些道理的,商场上有商场上的规矩,有些东西能碰,有些东西却万万不能碰,就比如说这次卫疆要来的这几位匠人。
表面上看只是几个匠人而已,可往深追究了,就能追随到国舅爷,再往里追究,就是皇后,皇后身后的人又是谁,谁都能猜得到。
听静月说京城里刮起了一阵珠宝挂件风,又打听到是卫疆去操办的这事,云浅心底就冷笑了一声,他卫疆可真是不可天高地厚,这次恐怕是帮了安王的倒忙,必定会得罪皇上。
又过了半月,云浅所想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安王毕竟是个坐不住的人,心里头又担心靖王没有去劝皇上,这便等了半月,已经算是最大的极限了,当下忍不住提步就去了宫里。
安王这一去,就吃了一个闭门光,皇上直接说不见,连个打发他的理由都没给。
安王虽然知道皇上从来都不将他说的话放进心里,可也从未将自己拒之门外过,当场傻了眼的站在殿门口,反应过来之后,原地一阵咆哮,又愤怒的回了安王府。
安王走后,吴太监才从外面进去,一进去皇上就往外面瞅,问了一句:“人走了?”
“走了。”吴太监说道。
“他也好意思来!”
“就为了那么点银子的事,还要去抢,抢了还敢来找朕。”皇上将手里的折子一扔,脸色很是难看,就算他安王将那几个工匠抢去了,又能多赚几个银子,他安王府很缺银子吗?
皇后与他说起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是他安王干出来的事,那一处珠宝摊子是准备拿给国舅爷作为补偿的,韩小公子死的凄惨,虽说是自找的,可他也不想皇后和国舅成天一副丧志的模样,哭哭啼啼的让他看了心烦,铺子虽然不值多少钱,但也算是自己作为皇上的一片心意。
这事办起来,自然得隐秘的办,甚至几个工匠也不知道实情,只知道东家花了高价钱请他们去的,后面卫疆打着安王爷的名号直接软硬兼施的将人截胡,还将他们心中所想的珠宝挂件儿的点子都说了出去,不得已,就只能跟着他走了。
安王从宫里一回到安王府,就一肚子的气,暗骂朱镇当了皇帝之后,就心高气傲,不理人了,他也不想想,如今皇室人丁单薄,他朱镇就只有两个弟弟,一个赢王一个自己,赢王那副温猪子脾气,谁能与他说上话?
自己就是唯一能替他闲时解闷,难时相助的那个人,可如今他却当着自己的面,明着不想见他,他怎么就那么有骨气了......
安王发了一通火气,就想到了靖王爷,这事他得告诉皇叔,是他朱镇得罪自己在先的,以后莫怪他也耍脾气。
如此一想就直接往靖王府赶。
靖王府上,自从云浅告诉了靖王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太医便再次上门为她把了脉,算是正式的宣布了靖王妃有喜。
王府上下难得的一片欢腾,云浅出去散个步身后都是紧跟着几个丫头,寸步不离,本想找个机会出去看看她的铺子,这下算是想都别想了。
近几日云浅的胃口不是很好,厨子换了花样的替她做菜,她还是吃不下,口里苦的时候就好东街口那家的酸梅。
静月出去了几次,每次都给她带了酸梅回来,这次也不例外,云浅正坐在一处紫罗滕下,赏着花儿,静月就过来了。
将手里的酸梅交给云浅之后,也不待云浅问,就说起了铺子里的事,说这几个月都在亏损,倒是秦家的生意还是红红火火的,静月一说起来就有些犯愁。
“最近秦家那边有没有在清理手头的货?”云浅淡淡的问了一句静月,亏损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小姐这么说,最近秦家倒是出了一个部分式样老客户半价优惠的点子,就是因为这个,城里的其他绣坊铺子生意都惨淡了。”静月愤愤的说道。
“那就快了。”云浅拿了一颗酸梅放进嘴里,红嘟嘟的嘴儿一咬,甚是好看。
静月不明白云浅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急着问,等到她走的时候,云浅才对她说:“盯紧了秦家的铺子,只要铺子里面没有上新,就去打探一下,看看秦家有没有转铺子的意向。”
静月还是听的云里雾里的,如今秦家生意那么好,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转让铺子,但是小姐都说了,她自然就会留意。
午后云浅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做,就想起了要去王爷那里再找几本书看看,上次拿回来的书早就看完了,再加上林婉清要她交给靖王的书,错过了几回,一时放在那里都快忘记了。
云浅过去找靖王爷的时候,安王也赶到了府上,到了前院的屋里,云浅在门外远远就听到了里面安王的声音。
“皇叔,你要是劝不了他,天底下还有谁能劝得了他,如今他连本王都不想见了,估计就是想一条心横到底,死活都要去打仗了!本王好心的想着将卫疆所说的事情告诉他,可他竟然门都不让本王进去!他要硬是想去,他就去!出了事,有他后悔的。”
屋里的安王看起来气的不轻。
云浅站在那里,瞬间就僵住了,一想起秋季里的那一场仗,她心头就颤,倘若真的改变不了历史,那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她所在乎的那些人。
“王妃。”
守在门口的小六适时的叫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有大纲,会按照大纲走,写到这里,剧情差不多就是高潮了,难免的会起起伏伏,但是保证结局是好的,该死的都会死,该好的都会好。(文里有个错别字,是故意错的,怕和谐。)大大会永远爱你们哒~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小六在门口这么一喊, 屋里就安静了下来, 靖王出来看到云浅, 轻声的问了一句:“浅浅找本王有事吗?”
云浅看着靖王,神色还有些不自然, 将手里的两本书递给了靖王之后, 说了一句:“我是来还王爷的书。”
说话的时候安王也回来了, 对云浅叫了一声:“皇婶婶”,叫完便一直站在靖王的身后, 也没有打算走, 似乎在等着靖王与云浅说完, 他再继续与靖王叨叨。
云浅又瞧了一眼安王, 想到此时卫疆已经投奔了他,也不知道卫疆到底想要贪图安王什么, 在前世皇帝被救回, 回到了京城之后,拿回了属于他的主权, 到时候安王依旧是安王。
这些事情卫疆也知道。
可他为何不惜倾尽所有,去安王身边效力?一个亲王能给他许的荣华富贵也有限,他卫疆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可这一回他又是为何?
而且当初卫疆又是用何理由说动了安王, 让安王用了他的?
云浅此时看到安王, 再细细想了想这其中的关联,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是她还没有想到的,或是前世还发生了只有卫疆知道, 她不知道的事情。
此时离战役还有四个月,如此关键时刻卫疆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浅一时分了神,想到了深处,脸色也开始泛白,他的父亲,六哥,还有身边的靖王,都会被这场战役受牵连,倘若这一世的卫疆在从中作梗,谁又能保证他如今所做的阴谋,会不会伤害到她所在意的这些人。
“浅浅?”靖王见她一人呆呆的发起了愣,而且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立马扶住了她,轻声的唤了她。
云浅回过神,抬头看着靖王时,眼里还带着惊恐,那双窃怕的眼睛让靖王心里猛的一痛,但又极力的忍住,耐心的问了她一句:“浅浅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安王爷,得堤防着身边的人。”云浅不想说,可又觉得不得不说,无论如何在前世,对于朝政,卫疆比她知道的多。
但是她也没有明说。
安王也正在紧张,谁都知道皇叔很是宝贝他的王妃,刚才看到云浅脸色不对,一时也跟着慌了神,此时突然又听到云浅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惊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皇婶婶是说谁?”
云浅看着他惊讶的表情,顿时有些后悔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妇人,不能参与朝政,她突然一句话,恐怕不只是安王,靖王也肯定在惊讶,如此一想,云浅也就没有再回答安王,转过头歉意的看着靖王,她刚才是冲动了。
“行了,你回去吧。”
靖王的脸上依然是刚才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波动,云浅看着他时,他正转头对安王说道。
安王还没有从云浅那里问出个所以然,突然就被靖王撵了,顿时又挠了挠头,双手叉腰,明显的是开始急躁了,可他也只能暗自急躁,靖王让他走,他自然是留不成了。
靖王这边根本就没有管他,扶着云浅就向后院走去。
走了一段,云浅才对靖王说道:“王爷,刚才是我莽撞了。”
“无妨,浅浅一向成熟冷静,能这么说,想必一定有原因。”靖王牵着她的手,见她脸色已经缓了过来,就往院里桃花底下的木椅走去。
她想要安王提防的人恐怕就是卫疆吧,从第一个见面,他就知道她的性子沉静,刚才那番冲动的说出口,一定是逼不得已才出声的。
她到底看到了未来的什么?会怕成那样……
“多谢王爷。”云浅舒了一口气,心里的某个念头动摇了一下,她到底该不该将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荒唐之事告诉靖王。
他听了又会如何,会不会认为她荒唐?
“浅浅恨卫疆?”两人刚走到木椅边上,靖王牵着云浅的手,握在掌心揉了揉,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显得很是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意的一问。
云浅心里一沉,脸色又开始变了,她不知道靖王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她与卫疆的关系,靖王能知道的就是两人之前订过婚吧。
可此时t突然问她,到底是想问她什么。
靖王这回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问完这句话之后,一直看着她,耐心的在等待她的回答。
“曾恨过。”
云浅也不知道是如何开口的,这话说出来,仿佛自己都没听清。
如果靖王非要知道答案,那这句话就是她现在心里所想的,曾经是恨过,临死前的那个夜里,由最初的期盼到无望的等待,再到最后的绝望,在自己死的前一秒,她恨过,甚至祈祷自己死后能做一只鬼,永远的缠着他,让他也不得好死。
后来她死了,重新回到三年前,再次见到卫疆时,她却发现心头连对他的恨都没有了,曾经关于他的所有,好像一夜之间就拔了个干净,即便是他也重生了,她也丝毫没有想要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的念头,对于前世发生的一切,她好像突然就释怀了,再看到他,只想离的远远的,哪怕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侮辱了自己的眼睛。
倘若非得说她恨他,那就是他死了比他活着好。
“王爷曾经问过我,觉得王爷如何,今日我也想斗胆的问问,王爷觉得我如何?”云浅抬起头,一双眼睛坦然的看进了他深眸,她能大胆的这么问,也许是仗着王爷这几日对她的温柔,才让她有了这份胆量。
“浅浅认为呢?”靖王不答,反而问了她。
云浅愣了愣,没有想到靖王会将这个问题问回她,一时低下了头,红了脸。
靖王也没有再为难她,看了她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浅浅不必怀疑本王,本王此生难得遇到一个自己想要疼爱一辈子,保护一辈子的人,本王承认刚开始遇到浅浅时,是被你的成熟冷静吸引了,本王自来怕麻烦,更是害怕麻烦的女人,但是后来,本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心里不知不觉的就会浮现出浅浅的身影,还有浅浅的一颦一笑。”
“也许是在太行山的山谷中你不仅摘了本王的花儿,还顺便连带着将本王的心也摘了,又或许是太行上的小路上,本王撑着伞替你挡风雪时,听到了你凌乱的心跳声开始,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本王已经分不清,但此时此刻,本王只想要你一辈子陪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靖王妃。”
靖王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云浅已经听的呆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从靖王的口中听到这么深情的话,她试着晃了晃脑袋,可那些话还是回绕在她的耳边,她确定了几次,又看着靖王的眼睛,才终于肯承认这些话就是跟前的人,那个自己认为是千年冰山的男人对她说的,待她反应过来,眼角已经落下了两行泪。
“对不起……”云浅这会儿有很多话想说,但最想说的就是对不起,她想对靖王说声对不起,自己误会了他,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的人,可今日的这些话,听着一点儿都不平静,难为了他冷硬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
“王爷......我做过一个噩梦,在那个梦里我没有遇到王爷,后来我死了,死的很凄惨,很痛......”云浅双手搭在靖王的胸前,眼睛瞧向靖王,瞧着瞧着眼睛又模糊了,她一个人忍了很久,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在这世上除了卫疆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今日她却说了出来,对靖王说了。
“浅浅有本王在,不怕。”靖王抱着她,她嘴里的那个“死”字,让他心口如针扎般的痛。
“梦里,我也有孩子,可我们一起死了......死的时候我很痛,想必他也很痛,我好怕……”云浅胸口起伏的很快,话说完,喉咙都梗塞了,只知道自己在哭,随着那些流下来的泪,有她对前世那份痛的发泄,还有几分解脱。
“浅浅不想了,这些事情本王都不会让它们发生,你会好好的,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好。”靖王爷摸着她一头青丝,眼神除了痛以外,就是冷,原来她之前几次失常的落泪,是因为在她的心里藏着这些痛苦。
难怪她知道有了身孕后,会那般失态难受。
靖王此时心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卫疆必须得死。
云浅哭的久了,靖王就将她抱回了内屋里,怀孕初期本就不宜情绪波动,可云浅今日心里的起伏却很大,也算是痛快了哭了一回,靖王一直陪着她,等着她慢慢的缓过来,许是哭累了的原因,终究是躺在靖王的怀里睡着了。
靖王一直陪了她,云浅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没走,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她,怕她醒来时,看不到自己又会难过,又会恐慌。
到了傍晚,云浅醒来了,靖王又陪着她用了晚膳,云浅能吃的很少,但奈何有靖王在身旁一直盯着她面前的碗,才硬撑着吃了一碗饭。
夜里,幔帐内,云浅经过了午后的一番休息,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与靖王平躺在雕花木床上,云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侧过了身子,抱着靖王的腰,任由他的手掌轻轻的磨蹭着她的肩头。
“王爷,皇上非得去亲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