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这边对秦氏的不满,在遇到云倾前去示好之后,风头立马又转了一个方向,开始数落起了秦雨露平时的所作所为,越想就越觉得秦雨露确实也只适合当个妾,心眼儿小,脾气倒不小。
“虽说我与云府不对付,可如今你们世子夫人就是云府的人,倘若他云府肯来与我侯府说说好话,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云府背景是好,可我侯府也不差......”
侯夫人以为她能放下心中的芥蒂说出这番话,已经是看在云倾今日改变了态度,送了她一对玉镯子的份上。
这玉镯子成色一看就不凡,想她一个庶出的姑娘嫁人,云府都能配上这些嫁妆,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云府的财力。
当初云府大姑娘云浅出嫁的时候,她羡慕到了眼红,以为云浅是嫡出,云府才置办了那么多嫁妆,可那一日云倾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抬进侯府的时候,她还是头一回有些后悔自己备的迎亲礼太少。
云倾今日出手就能拿一对玉镯出来,不知道那些箱子里还有多少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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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的事情卫疆没有心思去管,这几日他忙的风风火火,安王爷派了一个任务给他,让他去蜀地一趟,替安王爷收一笔款项,安王爷给了卫疆两日的时间准备,两日时间理应是够了,可卫疆却在谁替他收拾行李这事上犯了难。
按理说应是世子夫人云倾来操办,可在云倾嫁过来之前,这些事情一向都是秦雨露操办的,他只管吩咐,从没有管过银子从哪里来,包括府上的管家也都是跟着秦雨露在跑,他总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去找什么都还不熟悉的云倾替他收拾东西吧?
这可是替安王爷办事,马虎不得。
卫疆一想也就没去找云倾,而是去了秦雨露那里,秦雨露一听他要去蜀地,心头惊讶了一阵就开始犯难了,母亲那边能给出来的银子已经越来越少,这几次一听要母亲那里凑银子,她就想起母亲问她的话,问她:”侯府这个无底洞到底要填多久。”
那以后,一提银子,她连张口都艰难。
这次世子要去蜀地,一路上要准备的东西,一定又得花不少银子,可是她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自己身上仅剩的五十两银子。
路上世子的吃喝,马匹,住宿......五十两哪里够。
“世子,这回我怕是操办不了,之前府上没有世子夫人,我做这么事是应该的,我也乐意做,但是如今府上有了一位世子夫人了,万事都得经过她才行,世子那一日是没看到她凶神恶煞的样子,跑到我屋里来就差点要杀了我了,我怎敢再去抢了她的风头。”秦雨露一句话就将卫疆推给了云倾,也没有说自己这里的难处,怕一说他心里又会对秦家不满。
卫疆没想到要她们替自己收拾个行李,还有这么多的名堂,当下心情烦躁的退了出去,退出去就不耐烦的对身旁的小厮说道:“去通知世子夫人,两日后我要去蜀地,让她看着办吧。”
云倾那边收到消息,半天才回过神,欢喜了一番又愁了一番,自己在云府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庶出的小姐,没有见过大世面,去蜀地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她还真不知道。
可这件事情她必须得办好,这是世子让她操办的第一件事,这事要是办好了,她这世子夫人的地位在后院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也正好借此将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从秦雨露手里夺过来。
云倾兴冲冲的去找了侯府的管家准备支取银两出来,想好好的替世子置办一番,可当她找到管家,刚说明了来意,管家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面管家就直接将账本甩给了云倾,云倾虽然看不懂,但也认识“负债”两个字。
“侯府哪里来的银子?我这个当管家的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银子了!往日里那些开支,全都是秦氏自己掏腰包贴进去的,夫人莫非连这些都不知道?”管家也是觉得奇了怪了,跑他这里来拿银子,他要是有银子,府上还轮得到她一个不得势的夫人来操办?侯夫人,世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过来支取银两。
云倾听了,心凉了半截,难不成她之前听到的那些侯府得势,侯府翻身了的传言,用的都是她秦雨露的银子冲出来的脸面?
云倾顿觉一阵昏天暗地,浑浑噩噩的走回去,找了钥匙打开了库房,那里面原本是自己不在乎的云府东西,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出嫁前想象的侯府如金山银山的光景,瞬时就化为虚有,她自来爱钱如命,忍受云府上下的热嘲冷讽,在云府存了十几年的银子,她以为她再也不用这般委屈自己,侯府提亲之后,她唯一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嫁进侯府,等待享受荣华富贵。
如今,府上连半个银子都拿不出来,这算哪门子的荣华富贵?
不管云倾如何的绝望悲痛,但是卫疆出门在即,她必须得办……如何办,那就得看她舍不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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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最近嗜睡,孕中期倒也没有初期那么幸苦,身子一轻松,精神也足了。
自怀孕以来,云浅很怕靖王的触碰,肚子还没有显怀的时候,靖王搂着她有过几回,但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靖王动作轻了许多,再没有像之前那样,硬要将她折腾的往上窜。
刚怀上的那会儿,云浅孕期反应大,靖王便整夜整夜的搂着她,再也没有那方面的动作,就昨夜,许是见到她身体轻松了点,靖王才亲上了她的红嘴儿,云浅起初还是有点怕,但一想到自己怀孕,靖王忍了几个月,之前没成亲没有经历过这些倒也罢了,如今有过之后,要他干忍了几月,当真是难为他了。
如此一想云浅也难得的配合了他,云浅的小舌才轻轻的动了动,靖王的气息就乱了,不过再乱,靖王也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肚子,没有往日里那些让云浅羞耻的招数,靖王只是从她的身后进入,搂着她的肩头,转过头的头,一边尝她的小嘴儿,一边控制着力度往里撞。
云浅也没想到怀孕了还能同房,更让她害羞的是,她竟然也觉得很是美妙,一想到她与靖王结合在了一起,她心头就有一股捞心的痒窜遍她的全身,让她在最后的关头,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靖王一块儿去了。
昨夜那么一折腾,早上云浅睡的就更加的沉了,靖王起来之后替她压了压被角,看了一眼熟睡中云浅的睡颜,竟然有了一瞬的痴迷,浅浅是生的好看,怕在这京城之中姿色也是再无二人,不过也只有他才知道浅浅好的地方不只是她的脸蛋儿,还有她的身段……
每一处都让他着迷,让他欲,罢不能。
靖王察觉到自己心头想的这些,破天荒的红了脸,极力压住体内再次升起的燥热,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身体里的热量渐渐平息下来,才走出去让几个丫头此后洗簌。
嬷嬷是过来人,偷偷的瞧了一眼王爷脸上还末完全褪去的红潮,心底下也明白了个大概。
当时就叹了一口气,靖王走后,张嬷嬷才对书画说了一句:“大小姐真是个有福气的,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有情义的男人。”
屋里的几个丫头都知道王爷好,书画突然又听张嬷嬷念叨了这么一句,当下笑了笑,打趣的说道:“嬷嬷又是发现王爷那点好了?”
“这么久你难道还没瞧出来吗?王爷每夜都在大小姐屋里歇着,可大小姐......如今是孕身,王爷搂着她也只能白想,干受煎熬......”
张嬷嬷说的小声,书画一听,脸色一红,也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可如今王府上下哪里能听到任何王爷要纳妾的风声?按理说正妻有孕,是应该给王爷纳一门妾室,但大小姐都怀了几个月了,也没见王爷有这方面的想法,这不是心里疼着大小姐,这又是什么呢。”
“所以啊,我说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这辈子嫁给王爷是嫁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一个小时,临时赶的稿子,全家感冒养病之中~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
张嬷嬷正说着, 屋里的云浅也醒了, 走出来刚好就听到了张嬷嬷说的最后那句话。
“嬷嬷又在说什么呢。”云浅笑着, 脸上还带着点睡眼惺忪。
“大小姐怎的不多睡会儿。”张嬷嬷说了一句,就朝着云浅走了过去。
书画看到云浅起来了, 赶紧和嬷嬷一道走过去搀扶她, 虽说云浅自己觉得身子轻松, 可旁人瞧着她肚子越来越大,只会比之前更加的紧张。
“睡的够久了, 王爷都已经走了。”云浅羞涩的说道。
“自从小姐怀孕, 王爷哪次不是先醒来的?”书画瞧了一眼云浅, 又打趣的说道。
云浅笑着瞪了她一眼, 想起刚才听到嬷嬷在说王爷,就问道:“王爷又怎么了?一早上你们就在夸他。”
云浅问完, 嬷嬷和书画都有些尴尬, 刚才也是随便的一说,没想到却被云浅听到了。
“嬷嬷说王爷好, 什么都替小姐想。”书画先回答了云浅。
“王爷刚才说什么了?”云浅以为又是靖王对她们吩咐,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
“王爷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因为王爷没说什么,嬷嬷才和奴婢说起, 说小姐都怀孕四五月了, 王爷还能……”书画刚说的时候也是图一个快字,可等到要说到点子上的时候,奈何自己还是个姑娘, 一时羞涩开不了口,只得停顿了下来。
书画红着脸,话说了一半就禁了声,云浅多半也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你个小丫头也知道害臊了。”张嬷嬷笑着骂了一句书画,见这事情已经被她说了一半了,也不好再收回去,只得将自己心里所想说给云浅。
“奴才是感叹,大小姐福气好。”张嬷嬷将云浅扶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下,一边给云浅梳理发丝,一边说着:“奴才伺候了那么多人,还没见过像大小姐这么好福气的,大小姐肚子里如今有了孩子,王爷也没见生出什么旁的心思,一个男人,更何况是王爷,想要找个女人,当是立马就有投怀送抱的,可大小姐也看到了,王爷整日都陪着大小姐,眼里心里都是您,夜里更是一日都没有落下,夜夜陪着大小姐,奴才刚才也在替大小姐高兴。”
张嬷嬷一说完,云浅就知道她们果真是说的这事,黑漆漆的眼眸有过瞬间的迟疑,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张嬷嬷能想到的东西她也能想到,可她内心的想法还是同以往一样,或许更甚,她做不到与旁人分享王爷的爱,更见不得别的女人在王爷怀里撒娇。
倘若这是她的自私,那就是自私吧,她也承认,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但她想得到的却是极其不易的东西,一份独一无二的爱,她不想再像前世那样,为了一个男人,与院子里的妾室们争斗,也不想将时间花费在如何去取悦男人,如何能让对方多看她一眼之上,两人相爱了,倘若爱的只是表面,早晚有一点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心意。
她相信靖王也是爱她的,如她爱他的那样。
如此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以容得下第三个人的地方,王爷没想过,她也没想过,她不会像母亲那样只为了添丁望族就去替自己的夫君找几位妾室,她做不到那么大度,在她和王爷的事情上,她的心比针眼还小。
出嫁之前她与母亲也说过,倘若有一天王爷想要另寻佳人相伴,那她就会完完全全的退出,既然对方的心上还能有位置容得下别人,那么早晚有一天还会有更多的位置,容纳更多的人,那她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又有何区别。
是以张嬷嬷此时说的话,她其实早就知道了,王爷没有那个心思,自己也不是那么大爱无疆的人,非要委屈自己,给王爷找一位妾室成日来给自己添堵。
如今就很好,虽说是委屈了王爷,可她会尽量的满足他......像昨夜那样,也挺好……
云浅想着想着见自己又想到了那种事情之上,赶紧打住了心中的念头,生怕自己又突然的脸红,让下人们看了笑话。
“嬷嬷看人准。”
良久,云浅才顺着嬷嬷的话接了过去。
“大小姐,奴才又想多一句嘴了。”
张嬷嬷见云浅出了一会儿神,生怕她内心有何想法,见她接过了话,就准备委婉的与她说说。
“嬷嬷都是为了我好,哪里多嘴了?”云浅抬起眼眸,瞧了一眼镜子里张嬷嬷。
“那奴才就说了,要是说的不对,大小姐训斥一声,奴才自然就不会说了,奴才认为如今王爷和大小姐两人就过的挺好,不一定非得贪图热闹,云府是热闹,四爷的院子里也热闹,可仔细忘里瞧瞧,这些热闹真就是好的?这么说虽有得罪四夫人的意思,可奴才认为院子里要是没有那几位姨娘,说不定四爷和四夫人会过的更好。”
“奴才听说六小姐嫁进云府的前一天,都没到四夫人的院子里去,还是四夫人最后忍不住送过去了一对金镯子,从六小姐屋里出来的时候,听府上的丫头说,还是头一回看到四夫人的脸色那么难看,如此一想四夫人倒是替四爷添丁了,可她养了十几年的闺女,掏心掏肺的对她,到头来一成亲,就六亲不认,还真合了那句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这又是图什么呢?所以啊,奴才在这里斗胆与大小姐说这一番话,也是想让大小姐明白,既然王爷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大小姐万万不可学了四夫人主动去替王爷纳妾......”
说到最后,张嬷嬷就直接将她想说的明着点了出来。
云浅听完,心头多少是感激她的,张嬷嬷是跟了祖母多年的人,多少也沾了祖母的一些傲气,今日她能开口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她是真心在替自己想。
“多谢嬷嬷,嬷嬷说的话也正是我想的,靖王府虽大,可我心眼小......”云浅见嬷嬷已经替她梳好了妆,便站起身来,正面对着张嬷嬷说道。
“如此就好。”张嬷嬷松了一口气,扶着云浅走了出去,趁着书画伺候云浅洗簌的当口,张嬷嬷就对外面的秋燕说,让她开始准备早膳。
日子过的慢,也过的快,云浅平时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时候,就觉得日子过的很是漫长,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怀了三秋,可真当过了半月之后,云浅再回头一想,又觉得这日子似乎在恍惚之间,一下就过了。
离战役还有一个半月,越是临近,云浅越是紧张,几乎是在数着过日子。
静月最近是越来越忙了,云浅名下的绣坊铺子大大小小已经有十几家,如今东街的绣坊铺子她一人就占了七成,而秦家却在短短的几月里,之余了三两家铺面。
即便是三两家,生意也是做的越来越艰难,一旦铺子没有了新货,再也亏不起的时候,那基本上也就算是到头了,倒闭也是早晚的事。
秦家那头生意不顺,侯府的秦雨露日子也不好过,一边是娘家人催着她,问她卫疆到底何时才能出人头地,一边是侯府这边到处都缺银子。
自从上次她将卫疆推出去给了云倾之后,府上的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再管了,也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没有银子,再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羡慕云倾的,她要管就给她,横竖她也管不出个什么名堂,就拿卫疆去蜀地的这事来说吗,她到现在还在偷着乐呢,侯夫人当初嫌弃她的五千两银子给她办的寿宴太寒酸了,也不知道她要是看到云倾替卫疆置办的那些行头,当时是何感想。
当初自己还说五十两银子办不下来的事情,人家世子夫人就办下来了。
随从就给卫疆配了两个,说人多了路上的花销大,又说这次是安王爷让他办事,一路都会很安全,要那么多人跟着干嘛。
马匹倒是之前秦雨露用银子喂出来的良品马,可也只有两匹,临时去买马匹,云倾嫌贵,就对卫疆说,蜀地的路不平整,山路较多,即便是马车去了,也是颠婆的很,说不定有些路连马车都通不了,还不如步行,或者直接骑马来得快。
卫疆当时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情急之下竟然去找了管家。
管家先是被世子夫人找了一回说要银子,世子夫人还可以理解,说是她初来乍到,不懂侯府的状况,可后来又被卫疆找了一回问他要银子,管家听了当场就想扔了手里的账本,直接扔到他卫疆的脸上,怎么能有这么混账的家主,从来没有拿过银子跟他不说,如今居然还有脸问他要银子,他从哪里来?难不成还要让他自掏腰包填了侯府的窟窿。
即便他是家财万贯,恐怕也填不上侯府的这个大窟窿。那姨娘秦雨露不就是个例子吗?
卫疆在管家那里没有拿到银子,自己身上也没有半文钱,本想就找侯夫人的,可刚走到侯夫人跟前,就在听她说,侯府的花销大,让他以后省着点。
卫疆气到没脾气了,再加上时间已经来不及,只能用了云倾替他准备的那些寒酸行头出发。
云倾并不是因为对世子不满才这么做,而是她真的舍不得,再说了,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操办的就寒酸了。
在她知道整个候府捞不到半点银子的时候,她就突然恢复了从前的吝啬,开始心痛她花出去的一分一毫。她能拿出来五十两替卫疆操办,在她看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那都是花的她自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