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那莫名其妙又阴暗下来的视线,苏娇怜捧着药碗瑟瑟发抖。
男主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了动就拿眼神杀人啊!
“我最近听说虫虫好像一直往马厩那处跑,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我去瞧瞧它,省得它被什么野马给拐跑了。”苏娇怜胡乱寻了个借口,披上大氅就要往外头去,被陆重行一把按住了香肩,然后揽着腰肢压到了榻上。
“天寒地冻的,莫出去吹风了。”男人的手抚上苏娇怜的脸,那细腻白皙的肌肤流走于他的指尖,带着股致命的吸引力。
主屋内弥散着浓郁的苦药味,苏娇怜咽着喉咙,心里默默的为虫虫祈福。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主屋内陷入一阵沉静,苏娇怜一把按住男人的咸猪手,呐呐道:“我就想看看雪。”
南方人对雪的执着,北方人是不能理解的。
陆重行显然也不是很能理解。他皱了皱眉,片刻后舒展开,拢袖出去,然后用铜盆装了一盆雪,放到苏娇怜面前。
“看吧。”
苏娇怜:……她想看的不是这堆烂雪啊喂。
“怎么不看?”男人慢条斯理的拍干净自己的手,然后从被褥里抱出一个手炉,虚虚的揽在怀里,待自己的手热了,才慢吞吞的伸过去掐住苏娇怜的腰。
小姑娘只要一病,身子骨便又瘦了。
可惜了那些刚刚养出来的肉,就这么一会子便没了。不过好在该有的地方还剩下不少。
注意到陆重行的目光,苏娇怜赶紧裹紧自己身上的小被子,用力瞪住面前的那堆烂雪。
自恢复了自由身后,苏娇怜的这副身子便开始缓慢发育。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个儿胸前的膨胀,一点点的隆起来就像是放在了蒸笼里的馒头,到最后揭盖的时候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场景。
苏娇怜想,趁着能多长一些的时候还是多长一些吧,不要到长不了的时候再后悔,那真是没后悔药可以给她吃了。
男人的手箍在女子腰上几寸处,堪堪托着那处,微微的向上挤。
苏娇怜一个机灵,用力屏住呼吸,坐的笔直。
看着努力挺直后背,身形僵直的小东西,陆重行低笑一声,那声音又沉又哑,蚂蚁似得往苏娇怜的耳朵里钻。
“又长大了几分。”
不可否认,男人不仅长得好看,说话声音还好听。
是典型的听了以后耳朵会怀孕的那种。
“大,大宝哥谬赞……”一个紧张,苏娇怜又咬到了舌头,好好的大表哥又变成了俗气的乡村爱情故事风——“大宝哥”。
男人贴着苏娇怜的小身板,无所事事的找麻烦。
“方才陆嘉说,夫人是因着焦心世子爷和她的婚事才会病倒的?”箍着苏娇怜的小细腰,男人说话时声音散漫,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锐气。
“哪能呢。”一个紧张,苏娇怜蹦出了一句方言来。“我之所以会病倒,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微凉的唇瓣抿住苏娇怜的耳垂,苏娇怜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尖锐牙齿抵在自己耳垂处的压迫感,似乎只要一个不合心意,她就会被这只蛇精病男主吞噬入腹。
“因为大表哥夜不归宿。”小姑娘霍然转头,声音软绵绵的带着股委屈气。
看着苏娇怜瞬时红起来的眼,陆重行抿着唇没说话。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居然伤心成这样。
“大表哥。”
“叫霸霸。”
苏娇怜:“……爸爸。”
“乖。”男人顺手替苏娇怜顺着毛,满心满眼的愉悦,“往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
夜不归宿吗?
苏娇怜吸了吸小鼻子,觉得自己的鼻涕可能要破鼻而出了,她赶紧转头,用力清了一下鼻涕。
看着小姑娘埋头“抽泣”,陆重行轻挑起一缕发丝捏在指尖把玩。居然感动成这样。看来日后这样重的惩罚是不能再用了。
霸道.不近人情.高冷.陆如是道。
……
陆嘉和太叔成宁的婚事定在六月初,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而此时,陆重行因救驾有功,更得皇帝赏识,却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事在皇城内火速风传。
“娇怜,你这事,是真是假呀?”礼书女又来串门,她跟沙雕还在纠缠,前些日子得不出空,今日听到外头的传言,才赶紧上门来寻苏娇怜说说话,开解开解。
“什么事?”苏娇怜一脸懵懂。
“就是,那事呀。”见苏娇怜还是一副懵懂小仙女的表情,礼书女没法子,只得压低声音道:“不举的事。”
“额咳咳……”苏娇怜一口茶呛进喉咙里。“不,没……”
“哎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虽然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你知道什么了呀!她可什么都没说呢!就这样,被“证实”了的谣言更加疯了似得传播,而陆重行每日下朝回来后的脸则越来越黑,农嬷嬷端来的东西也愈来愈稀奇古怪。
“书女,你的和离书呢?给我匀一份。”
抓住又一次来串门的礼书女,苏娇怜一副瞧见救命恩人的表情。没法子,这几日陆重行看她的眼神太令乖乖害怕了。苏娇怜觉得她还是先要一份和离书,趁着陆重行睡觉的时候先随便按个手印收起来,这样也算是一份保障。
“你想通了?”礼书女一脸惊喜的道:“不举的男人就是没有脚的凳子,这凳子都没有脚了,那还留着干什么!”说完,礼书女豪放的从宽袖内取出一式三份的和离书。
“喏,多按几个备着。”
拿着那三张薄薄的和离书,苏娇怜按了按自己肿痛的胸口。稳住!
夜深人静,掌灯时分,送走了喋喋不休的礼书女,苏娇怜坐在绣墩上,看着外头难得的清亮月亮,想着陆重行今日怎么还没回来?
农嬷嬷掀开厚毡进来,看到一脸忧愁表情的苏娇怜,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姑娘,又没成?哎呦……”昨晚上农嬷嬷在窗户根上趴了半刻,明明听到里头是有动静的,但不过半刻便歇了。唉,看来这姑爷是真不成了,这半刻连脱衣裳都不够吧?
对于农嬷嬷的每日询问,苏娇怜已经麻木。
“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用晚膳。”小牙掀开厚毡进来,身后牵着虫虫。
虫虫满身草茬子,杂乱的毛发上又是好几个马蹄印子,显然是被马厩里的那匹野马伤的不轻。
跨种族的恋爱是没有结果的,你这只狗!
虫虫:“嗷呜呜呜……”
第76章
陆老太太唤苏娇怜过去,自然就是想询问她关于近日里皇城内疯传的那件事。
自家孙儿不举,那可是关系着日后英国公府的子嗣问题,陆老太太怎么能不关心?若陆重行真的不能为英国公府诞下子嗣,但大房这继承国公爵位的怕是要换人了。
二房的陆生谦双腿残疾,性子古怪,陆老太太也不甚欢喜。若非三房的三小子年纪太小,性格不够沉稳,倒是个可培养的苗子。
月上三竿,寒风冷冽。
当苏娇怜去的时候,却见陆重行早早就坐在了实木圆凳上,面前摆着茶水,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可怖。
这样的事,陆老太太自然不会当面伤孙儿的心,只是在跟小两口用过晚膳后,单独把苏娇怜给留了下来。
“乖乖呀,我这老婆子说句不中听的话,”陆老太太毕竟是英国公府内的最高长辈,她是为英国公府而活的,所以即便她心疼苏娇怜,在某些方面依旧非常的迂腐封建。
“宠宠如今这般,可试过旁的女子没有?”
苏娇怜心里一个“咯噔”,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见苏娇怜不说话,陆老太太也知道,这样的事不好接受,毕竟两人才刚刚成婚没多久。她就这样塞人进去,难免落人口舌,可如今形势不容乐观,子嗣问题,是每个大家族都不容忽视的大事。
苏娇怜攥着帕子,神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之相。虽然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放到她这根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红领巾头上,却只觉五雷轰顶。
她似乎,真的,好像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严峻的问题。
“我这老婆子是想着,不如把盼晴送过去服侍你?”
说是服侍苏娇怜,但里头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娇怜垂着眉眼,没说话,那头珠帘后却是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手里攥着把剪子,泪眼朦胧却一脸狠绝的跪在地上,“老祖宗若是要将盼晴送给大爷,那盼晴还不若去伺候二爷。”
被挑战了权威,陆老太太很是生气。“那你就去伺候二爷吧。”
悲愤欲绝盼晴儿:???
喜从天降陆生谦:???
二脸蒙蔽苏乖乖:???
盼晴自小服侍陆老太太,没想到陆老太太竟然如此绝情。
看着盼晴捏着剪子又冲了出去,苏娇怜呐呐张了张嘴,神色懵懂的转向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叹息一声,“盼晴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生谦那孩子,也是我瞧着长大的。这两个人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若不是盼晴身份太低……”
说到这里,陆老太太继续摇头。
苏娇怜明白了,别看老太太平日里只知听曲唱戏,心里明镜似得。
“盼晴那孩子,我是不指望的,你将绿鸳带过去吧。”
与盼晴不同,绿鸳最是个温和性子,就连面容都瞧着一团软和气。
绿鸳从珠帘后头出来,袅袅与苏娇怜行礼。
苏娇怜没将注意力放在绿鸳身上,只抻着脖子往珠帘后看一眼,果然见那里满满当当的挤着一堆的丫鬟。从大丫鬟到小丫鬟,环肥燕瘦,清纯妖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
苏娇怜:……这老太太是准备长期作战了啊,那如果刚才她说愿意让盼晴过来,盼晴也愿意过去的话,可能后头就没绿鸳什么事了。
毕竟在陆老太太看来,英国公府的子嗣问题,可比那些情情爱爱的重要多了。
这大概就是出生在大家的悲哀吧。
苏娇怜垂着眉眼,声音软糯道:“绿鸳是个好姑娘。”
陆老太太面色一喜,但苏娇怜又道:“只是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老祖宗还是问问夫君吧。”
这是苏娇怜头一次唤陆重行夫君,虽然是在外头,但说出这两个字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与陆重行是一体的。
成婚这么久,陡然发现了自己跟陆重行的亲密关系,苏娇怜有些羞赧的垂眸,她不自在的拨了拨自个儿散落在鬓角处的碎发,低垂眉目的表情看着娇怜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