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传闻这陆重行被苏娇怜迷了心智,如今看来,真是所言非虚呀。区区一个女人,竟能将皇城第一君子给俘虏至此,啧啧啧,不简单,不简单呐。
礼部尚书想起苏娇怜那副娇怜可人的小模样,想着原来男人骨子里竟然都是好这口的。
只是陆重行没成婚前,不是听说最不喜这样矫揉造作,弱柳扶风的女子吗?虽然说是奉子成婚,但宠到这般地步,实在是叫人有些没眼看呀。
此刻,不简单的苏娇怜正握着小拳头一脸惊恐的跟礼书女咬耳朵,“那份和离书被他给换了。”
“什么?”礼书女虽然压低了嗓子,但那粗粗的声线依旧震慑了整个前厅。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吃一口茶,礼部尚书面露尴尬。“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正在,正在吊嗓子练曲儿呢。”
礼书女:呸。
没理会自个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亲生父亲,礼书女拉住苏娇怜的小手,奇怪道:“我说娇娇儿,陆重行这样的好男人你都看不上,那你要什么样的呀?”
娇娇儿是礼书女对苏娇怜的爱称,自从那次苏娇怜被礼书女轻轻一推就倒在绣墩上以后,这个带着“羞辱”性的爱称就被礼书女一直唤到了今日。
陆重行对外是清风玉朗的君子,皇城内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礼书女十分不能理解苏娇怜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以后还作天作地的要闹和离。毕竟如今瞧着,这个男人对苏娇怜可谓是百依百顺,就连苏娇怜无故出走要赖在礼部尚书府,陆重行还好脾气的过来劝导。
这样感人的千里追妻,我的娇娇儿你难道不感动吗?
对上礼书女的眼神,苏娇怜闭嘴不言:不敢动不敢动。
苏娇怜深沉的看礼书女一眼,摆出一副“我的忧愁你不能理解”的苦恼表情。
这只男主是变态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发起疯来就把一道睡在榻边的她给一刀“咔擦”了!看看昨天晚上在榻上怼自己的那个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的杀父仇人呢!
“大人,大人,世子爷前来拜访!”前厅门口传来管家急促的呼喊声,苏娇怜一个探头,就看到那急赤白脸的管家后头跟着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太叔成宁摇着折扇,慢吞吞的走进来,视线跟苏娇怜对了个正着。
苏娇怜迅速将脑袋缩回去。太叔成宁怎么会来?
礼书女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娇娇儿,我听说这太叔成宁曾经对你颇有情意?”
传闻太叔成宁在陆重行与苏娇怜洞房花烛夜那日,对着刚刚被揭开盖头的苏娇怜留了一地的鼻血。
对上礼书女那双亮晶晶,闪着“我想听八卦”的小眼神,苏娇怜简直无力吐槽。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在情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她们难道不该想想对策怎么保住礼部尚书府这一亩三分地吗?你没看你亲爹都要快哭出来了吗?
“听闻礼大人这处风水极好,本世子来凑个热闹。”说完,太叔成宁便自来熟的坐在了陆重行身边。
陆重行慢条斯理的捻着茶碗边沿,神色冷峻,眸色黑沉。
皇城内已经传遍了,陆重行跟太叔成宁因为苏娇怜不合,两男争一女,情节之离奇曲折,令人直觉在听天书。
礼大人一个头,两个大。
第83章
礼大人一个头,两个大。
这来一个陆重行就算了,再来一个太叔成宁,他这礼部尚书府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但让礼部尚书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是一个前后脚的功夫,他的礼部尚书府又多了一位人物。
那就是即将嫁给肃王世子太叔成宁做侧妃的陆嘉。
陆嘉这几日一直在奔波忙碌,筹备自己的婚事。能嫁给太叔成宁做侧妃,陆嘉确实是给英国公府长足了脸。
毕竟肃王府是整个皇城默认的皇位继承地,只要能跟肃王府挨上边,那就是等于踏上了一条富贵荣华,金银山珍享用不尽的康庄大道。
但这并不代表陆嘉会容忍即将成为自个儿丈夫的女人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将她置之脑后。
陆嘉并不认为自己比苏娇怜差多少。她觉得像苏娇怜这样的人,不就是出生比她好了一些吗?然后凭着那张脸,尽知道勾搭男人。若不是大哥涉世未深,甚少接触女子,哪里会轮到苏娇怜。
即使陆嘉重生了,依旧不知道陆重行的可怕之处。只当她这位继大哥,是个才情容貌俱佳的好君子,殊不知里头的黑心肠多的可怕。
其实有些东西,譬如出生,就算陆嘉再努力,也终归到达不了别人的起点。
陆嘉看着站在陆重行身边的太叔成宁,盈盈一拜,声音清雅道:“世子爷。”
自与太叔成宁订了婚事以后,陆嘉便派自己的小丫鬟时不时的去盯梢。在听到太叔成宁去了礼部尚书府后,陆嘉并未在意。而当她知道陆重行为了哄苏娇怜,特意搬去礼部尚书府小住几日后,才知道事情不简单,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便赶过来了。
“陆大姑娘?”礼部尚书作揖的动作顿了一顿,下意识往素绢屏风后看一眼。
如此一来,这关系那真是太复杂了。皇城内近日里最炙手可热的几位人物居然都聚到了他这个小小的礼部尚书府内。
礼部尚书沉吟半刻,唤来管家,“去,告诉门房,自今日后闭门谢客。”
不管是陆重行还是太叔成宁,想巴结这两位的大有人在。礼部尚书府若是不想得罪这两位大人物,只能闭门谢客,杜绝外头那些欲借此机会攀龙附凤的人。
礼书女瞧见陆嘉,一脸嫌弃的凑到苏娇怜耳朵边上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卖鱼女呀。”
虽然礼书女是在跟苏娇怜说悄悄话,但那声音大的整个前厅都听的一清二楚。
厅内有一瞬间的静默。陆嘉的面色难看至极。
在鱼香婉改嫁陆重行的父亲前,她的前夫确确实实是个卖鱼的,但这卖鱼却不是街边小摊,而是承包鱼塘的地主大户,也算是富庶人家,不过跟英国公府相比,依旧是一个天,一个地。
陆嘉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她自进英国公府后,最讨厌的便是听到旁人谈论她的生父。虽然以前也有一些人闲言碎语,但自传出陆嘉要嫁给太叔成宁做侧妃之后,哪里还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
礼部尚书立时呵斥自己的女儿,“书女,你给我出来。”
礼书女不畏强权,挪着胖墩墩的身子出来。
陆嘉看到礼书女那副丰腴的身子,面露讥讽。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的女儿,还长成这般模样,居然敢与她这般说话。
苏娇怜磨磨蹭蹭的从礼书女身后出来,看一眼正牌女主,突然有一种前任带现任上门撕前任现任的错觉。
“快给陆大姑娘道歉。”礼部尚书厉声呵斥。
礼书女梗着胖胖的脖子,宁死不屈。
苏娇怜小小力的扯了扯礼书女的宽袖,然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若非先前陆嘉从中作梗,礼书女跟沙雕也不会到如今地步。但反过来说,如果不是陆嘉,礼书女也不会认清沙雕的真面目,下定决心与他和离。
道歉肯定是不会道歉的,但礼书女却真心实意的感谢了陆嘉一番。陆嘉这种助人为乐,亲自上阵的鉴渣男专家,实在是世间难寻啊。
“若不是陆大姑娘相助,我还不知道要被沙雕那东西诓骗多久。”礼书女慢吞吞的撸了撸袖子,露出自己那膀大腰圆的身段和圆滚滚,白胖胖的臂膀。“陆大姑娘简直就是我的再世恩人呢。”
陆嘉被气得不轻,而礼书女的脑袋上则被自家老父亲狠狠抽了一巴掌。
对于自己的这个独女,礼部尚书是自小宠爱着长大的,所以才养成了她如今这般霸道的性子,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怼。
礼书女的名字,陆嘉是听说过的。
皇城内有名的悍妇。
陆嘉看一眼礼书女露在外头的那粗实的胳膊,暗暗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
如果这礼书女真的发起疯来,那吃亏的肯定是她,所以对付礼书女这样粗鲁的女人不能硬来。
最关键的是,打架这种事,会让她在太叔成宁面前出丑。
陆嘉想罢,露出一副端庄得体的表情,将怒气往肚子里头咽,大度道:“无碍。礼姑娘不懂事,礼大人该好好管教才是。”
“是是是。”礼部尚书赶紧点头。
陆嘉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叔成宁。来了这么些时候,太叔成宁居然都没正眼瞧过她,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娇怜。根本就没有“旁人妻,不可欺”的社会主义道德约束感。
苏娇怜今日穿了一条藕荷色的薄袄裙,胸前做的有些紧,勒出纤细腰身,青丝梳成妇人髻,露出纤细脖颈,盈盈站在那里,秋水凝波,温柔可人。
只几日不见,原本娇怜怜的小东西便突兀多了一股女子的清媚之气,让太叔成宁看在眼里,痒在心里。
陆嘉上前,挡住太叔成宁的视线,笑道:“真是巧,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碰到世子爷。”
被陆嘉挡住了视线,太叔成宁有些不愉。娶陆嘉,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能助他成大事。他喜欢的,还是像苏娇怜那样会让人觉得,捧在掌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东西。
这般小白花般娇怜怜,一掐能出水的美人,才是他的最爱。
而且在太叔成宁看来,像苏娇怜这样的女人,虽然嫁给了陆重行,但心思却不安分。这才多久,便赖到了礼部尚书府,想来应当是跟陆重行生出了什么矛盾间隙。
他的正妃之位尚空缺,如果是苏娇怜,他想他应当会愿意将这位置给她。
做了他太叔成宁的正妃,便是日后整个天下的皇后。一国之母的地位,太叔成宁认为,没有哪个女人会抗拒。
见太叔成宁不应自己的话,陆嘉面色僵了僵,继续道:“我是来瞧大嫂的。老祖宗惦记,说让大嫂快些回去陪陪她。”陆嘉转头,笑盈盈的看向苏娇怜。
苏娇怜不知陆嘉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她依稀记起上次陆老太太在她面前提起要给陆重行塞个丫鬟的事。
陆老太太不会以为她因为此事生气,所以在跟陆重行闹别扭吧?
陆重行绕过陆嘉,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袋东西,递给她道:“小弟给的。”
陆重行嘴里的小弟,自然就是三房的小公子陆雕厚了。
陆雕厚这位未来的霸道小将军对于自个儿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大嫂给气到离家出走这件事,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最后他认为,是男人就该哄女人,毕竟他的大哥和二哥都是这样做的。
所以小公子就忍辱负重的将自己的零花钱尽数掏出来,心疼的买了一袋糖果子,连尝都没尝一口,就尽数给了陆重行。
苏娇怜打开荷包,只见里头是一袋子……碎石子?
礼书女探头看一眼,神色奇怪。这英国公府的习俗真奇怪,兴送人石头?
作为占有欲极强的男主,陆重行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接受别的男人给的东西,即使这个男人是他未成年的堂弟弟。
呵,一切危险都要扼杀在摇篮里。霸道的男人舔了舔自己因为吃多了糖果子,所以有些酸胀的牙。
苏娇怜将那袋石头收起来,觉得这难道是那陆雕厚在跟自己宣战?她不欺负小孩。
纯洁善良的苏娇怜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将陆雕厚给掐出了一张苹果脸的事实。
“老爷,老爷,府门口有人……”
“又有谁来了!”礼部尚书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的小庙实在是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啊!
“是,是个书生,唤季莘,说是来寻东西的。”
礼部尚书露出嫌弃表情,正欲打发,却听礼书女道:“让他进来。”
礼部尚书一愣。他这女儿对男人现在可是不假辞色,嫌弃的紧。瞧见日日给她相亲的礼夫人恨不能绕路走。尤其这叫什么季莘的还是个书生。别人不知道,礼部尚书什么都知道,他这女儿厌恶男人,尤其厌恶是书生的男人。
如今居然会让管家将一个书生领进府来,难不成这好事又要近了?
季莘急匆匆的进来,看到站在厅内的一众人,眸色轻动,默不作声的作揖后转向礼书女。
“礼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我前些日子掉了一个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