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莲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嗯了一声,“要是没有这事,赶紧去澄清,要不然谣言越传越广,会影响到你爱人。”
林彤点点头,一路上心情沉重而又悲伤。
到底是谁在背后散播这样的谣言?
是安秀吗?
她来这里的几个月,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交集,只和安秀有过矛盾。
突然,一个孩子的哭声传到她耳朵里,林彤听了身体一震,这是徐念的声音。
她抬头,看到徐念小小的人,和小树、虎子扭打到了一起,常威在旁边拉架,徐念一脸凶猛,嘴里还哭着喊:“我妈妈才不是破鞋,你胡说,你妈妈才是破鞋……”
林彤的心顿时像被一只大手攥紧,疼,真疼!
她压抑着的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就暴发了,冲上去,粗暴的把小树和虎子推倒在地上,抱住徐念哭道:“小念,你怎么样,打着你哪儿了?你哪儿疼?告诉妈妈……”
徐念哇哇大哭,“妈妈,咱们回家,咱们不在这儿了,这都是坏人,全都是坏人,欺负小念和妈妈……呜呜呜,咱们回家……”
林彤抱着儿子,泪如雨下。
她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年代,莫名其妙的成了军嫂,莫名其妙的当了后妈,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不正经。
她要有那能耐,至于前世二十三四岁没处过男朋友?
小树和虎子被她掼到地上,摔了个大屁墩,也哇哇的哭起来,“不要脸的女人,不正经的女人,就是破鞋,凭啥不让说……”小树嘴里还不三不四的骂着。
人家说“养不熟”说的就是这些人吧!
林彤倏地看向小树,眼神冷的像冰,“闭嘴!”
“我儿子哪点说错了,你凶什么凶?敢做还不敢承认?”安秀过来了,扶起儿子,身后还跟着脸色难看的张桂莲。
“林彤,你有气冲我撒,朝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张桂莲看到儿子倒在地上哇哇哭,以为是林彤故意打孩子,很是生气,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和这样不正经的人交好?
她的话让林彤笑了起来。
原来,以前的好是她自己的臆想。
一旦撕破脸皮,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林彤这一笑,安秀和张桂莲反倒愣住了,对视了一眼,都在想她不会是疯了吧!
不过想想她做的那事,就对她同情不起来,倒是可惜了孩子,要是徐副营长在就好了,跟她离婚,哪怕她们帮着看孩子也行啊!
双方都觉得对方过份,她们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别人做的套,一个针对徐振华的阴谋,故意引她们上当的。
林彤心早就凉了,看都没再看她们,抱起儿子往家走。
林彤想不明白,张桂莲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张桂莲也在家生气,林彤竟然是这样的人?
安秀在家幸灾乐祸,点着小树:“你还总说婶婶好婶婶好的,这下知道了吧,那才不是个正经玩意呢!以后长点记性,少和徐念一块玩。”
刘爱莲看着倔强的三女儿直叹气,“不是妈不为她说话,有人说亲眼看到的,妈也不了解,怎么说?”
张玉枝看着窗外,唠唠叨叨的,“怎么会呢?小林不像那样的人啊?”
早上,林彤看着镜子中,一下子憔悴的自己和明显的黑眼圈,认真的一下下抹上雪花膏。
打扮的精精神神,她领着小念坐车去了县里。
小念今天也格外安静,眼睛肿的红通通的,昨天他可是哭了好久才睡着。
“妈妈,你别难过,咱们以后不理他们。”
小念懂事安慰的话让林彤的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过,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妈妈不难过,只要小念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多大的困难妈妈都不怕。”
下了车,她打听了团部的地址,带着小念,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团部的大门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林彤敢肯定,有人故意败坏她的名声,用心十分险恶,没有哪个流言,来的这么突然,好像一天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门口的哨兵那鄙夷的目光让林彤知道,这事已经传到团部了。
将她带到一间小小的房间,哨兵就出去了,林彤望着这屋子里唯一的一桌办公桌,后面放着两张椅子,而对面放着一个凳子,看样子就像个审讯室似的。
这是把她当犯人了吗?
她才知道,原来无奈到极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大一会,两位领导模样的军人,进来屋子,和她点了点头,坐到桌子后边,指着那唯一一个凳子,淡淡的道:“林同志,请坐。”
林彤低头瞅了瞅,慢慢的坐下,“同志,我想找团部的最高负责人……”
为首的那位摆了摆手,“团长和政委都不在,开会去了,现在团里我说了算。正好,你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你,有人来团里告你破坏军婚,我们正在调查,请你配合我们……”
“真是恶人先告状。”林彤冷冷的道:“我来就是为这事,我是一名军嫂,我要求部队彻查这件事,还我一个清白,要不然,以后谁敢嫁给军人,谁敢来随军,随随便便就给人安排罪名。”
那位军人皱了皱眉,“林同志,你不要激动嘛!这事,有人告,我们也是要调查清楚的,不会冤枉好同志,好军嫂的。希望你能理解,这事现在闹的很大,我们也想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了半天,林彤听的出来,他们并不信任她。
“林同志,请问你认识武学斌吗?”终于说到正题,林彤听到这句话就呆了。
什么意思?
难道有人怀疑她和武学斌吗?
“认识啊!”林彤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和武学斌吧!这也太可笑了,我们一共也没见过几面,没说过几回话,这都什么啊?”
☆、第一百二十章 调查
林彤觉得太好笑了,可对面的二人却没笑,“是不是,我们会调查的。你是怎么认识武学斌的?”
林彤道:“好像我们团的家属都认识吧!他是镇上的木匠,徐振华找他做的桌椅箱柜,给我送去的时候我见过几回。后来,我要去新丰,在客车站碰上他,他正好也要去新丰,帮我跟镇上铁匠铺的张大叔说了一声,我坐马车跟他们一块去的。”
林彤也没隐瞒,她并不心虚,隐瞒没有任何意义,被调查出来反而会让人对她产生怀疑。
她说到这,眉头皱起来,“我不知道是谁造的谣,但如果愣要把我和武学斌往一块凑,那就是那天发生的事了。”
对面那位忙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不要遗漏的告诉我们。”
林彤就把马惊了一事说了,“因为新丰没有招待所,我办完事并没有留下,直接坐车去了县里,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他了……唉不对,第二天吧,他去我家问我怎么样,好像很关心的样子,我觉得他态度有些不对,就跟他说不熟,还说等我家徐振华回来请他喝酒感谢他。”
林彤不悦的道:“当时我邻居张桂莲也在我家,等武学斌走了还问我跟他熟吗?我们一共就见过这么几面,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咱们部队不能把家属组织起来做点什么吗?成天这么嚼舌头,一点素质都没有,才是给军人丢脸呢!”
心里却在想,难道是张桂莲在背后做的这一切?
人心是可怕的,林彤现在觉得任何人都让她不能相信。
从进来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一些的军人开口了,“你说再没见过武学斌,恐怕不对吧!据我们所知,好几个人看见武学斌站在那条街上,往你家看。这可是事实!”
林彤愣住了,“那我可不知道,我没见过。再说了,他站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往那瞅就能证明他在看我家?这不胡扯吗?我站你家附近,然后跟你说我喜欢你,天天在那看着你,噢,你是不是得证明你的清白,和我没有关系啊?”
那个男人正端起杯喝水,听到这么彪悍的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无语之极的看着她,“林彤同志,请你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这可是第一次见你……”
另一人也被口水呛着了,咳咳了好几声。
林彤一摊手,“一样的道理。我觉得,你们能坐到这,说明你们都是聪明人,你们在这问我,是没有用的,我的回答和你一样,简直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这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一个军人的侮辱。”
她低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徐念,脸上的冷厉少了些,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我每天和孩子在一起,你们觉得,我会有时间出去胡搞?我要是真想胡搞,在老家在哪不好,干吗跑部队的眼皮子底下?”
虽然对她的最后几句话不置可否,但林彤对孩子的态度,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你说的,我们都会调查,林彤同志,希望你没有对我们撒谎。”
林彤淡淡的道,“我期待你们的调查结果。”
“林彤同志,前天晚上,有人去过你家吗?”
“前天晚上?”林彤摇了摇头,“我刚来的时候,隔壁桂……隔壁张桂莲就告诉过我,晚上要紧锁门户,因为有坏人,还可能有狼。从我来的第一天起,只要是黑天,我们家里外两层锁都会锁上,不可能有人去我家而我不知道的。”
“可有人说看到有人从你家出来。”
“这不可能!”林彤断然道:“谁说的,让他来和我对质!他是亲眼看到这人从我家出去吗?”
林彤的脸沉了下来,“这就是你们调查我的原因?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我不相信你们不明白?既然晚上家家紧闭门户,那么,是谁?闲的大半夜看外面有没有人?在院子里看不到外面,还得跑到马路边去看,这人的心思可真让人难懂啊?”
林彤的话里不无讥讽。
“咳咳,林同志,我们也是调查,调查,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林彤都懒得搭理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觉得该问的问完了,话题一转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是这样的,林彤同志,还有件事,有人举报你,打着集体的名义,对个人谋私利,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彤愣了,“我什么时候打着集体的名义了?我自己出工出钱出力,自己挣钱有什么不对的?”
“可你是打着军属作坊的名义,实际上却是为自己赚钱。”
林彤想起来当初自己扯虎皮拉大旗时说的那句话了。
她摊了摊手,说了一句话:“我是驻军军属,我们军属成立了一个作坊,生产绿豆糕之类的点心。”
她叹了口气,“就这句话,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打着集体的名义了?我是不是驻军军属?我和张桂莲成立了作坊是不是事实?我真不知道,举报的人没脑子,你们也都不调查的吗?”
她的口气很冲,心情很不好,这一桩一件件,让她很失望。
“我自己挣钱,凭自己的本事,一不偷二不抢,还带动了同样是军属的张桂莲和张玉枝。请问,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说我?”
对面那军人手往下压了压,“别激动林彤同志,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做个调查罢了。”
林彤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问:“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你们自己,或是你们的爱人,你们会不会不激动?说实在的,我来到这里几个月了,我——很失望。”
“我自认我态度很谦和的,可第一天就有人给我下马威,当着我儿子的面骂我们母子,什么恶毒骂什么?接着就是孤立。”
林彤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算了,说这些干什么?”
看着对面二人欲言又止,她好笑的问:“还有什么,你们一起说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有人举报你钱来的不正,家里天天吃肉吃好的。还有,说你欺负军属,以金钱引诱她为你干活,是资本家的行径。”
林彤嘴巴张成了一个“o”,喃喃的道:“天啊,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徐念仰头看着她,糯糯的道:“妈妈是好人,才不是坏人呢!”
“好人有啥用,还不是被人欺负。你妈就是个傻子,以后我再也不当好人了。”林彤自嘲的笑笑,“你们想问什么?不会这么点事都没调查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