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
无论你这个推断是不是正确,那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想多了,议长先生。我不是你想象的什么忍辱负重的形象,也没有如何抗拒什么包办婚姻。”
事实上,如果不是夏翊穿过来,原本的少年对于这一切只是茫然,他也确实不喜欢元帅、议长或者太子任何一个人,但不是什么出于对包办婚约的抗拒。夏亦知道自己的命运,他知道自己享受着锦衣玉食,所以要承担家庭责任,成为家族的利益纽带。
他对此——其实并没有多么抗拒。
如果不是突然发情期的意外,以及流言蜚语摧毁了少年本就脆弱的内心,他最终哪怕不喜欢,也不会抗拒成为一位高匹配alpha的伴侣,然后会和合法伴侣相敬如宾地生活下去。
夏翊甚至懒得对面前这个全靠脑补的议长露出一星半点的笑容。
“我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太子,还有元帅。而我喜欢沈从彰,就是这么简单,不用给我加什么苦情戏。”
杜文晏猝不及防,没想到他这个回答,几乎有些明显地愣了一下,才拧眉道:
“不用掩饰了,如果没有那天的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和沈从彰结婚?”
夏翊被他弄得不耐烦:
“需要我说的更清楚吗?无论你在脑内给我加了什么戏,第一,你猜的都不是真的;第二,我怎么样,与你无关。有闲工夫不如追你喜欢的人去,不用再别人感情生活上大加评判,活像是有窥私癖一样。”
他说得很不客气,然而杜文晏却有些哑然。
是啊,夏亦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从那一晚之后,他和夏翊或者檀九章也没再见过,有限的时间除了工作,都是在悄然关注着陶安铭。如果不是这两人频频闹出新闻,他其实都不会想到他们。
只是方才,坐在很靠前的桌子边,清清楚楚看着这两个人在台上交换誓言,交换戒指,以及亲吻,忽然就觉得他们脸上的笑容深情得有些刺眼。
他本来不是会为了已经注定得不到的omega多花一秒心思的人,然而不知为何他就想起那个晚上氤氲的栀子香气,又甜又软。以及形成鲜明对比的,少年警惕而冰冷的表情。
而现在,那个少年亲吻着一个明明与他之前没什么交集的alpha,仅仅因为那天晚上,自己退了。
于是那对新人脸上的幸福,突然就变得刺眼。
不虞的心情让杜文晏跑出来抽了根烟,结果就看到夏亦一个人走过来,一时脑子发热,竟就把人拦了下来。
这不该是他会做的事情。
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冷静。
杜文晏其实自己也闹不明白自己在憋闷什么,脑海里不自觉地反复回放着那个晚上,少年周身萦绕着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旖旎气息,仿佛一只深渊里冒出来的水妖,带着致命的诱惑,引人采撷。
从来无害而胆怯的兔子,忽然露出了尖锐的牙齿,笨拙地想要保护自己。
他其实从来不是表现出来的浅白蠢笨,只是一直默默旁观,做出随波逐流的样子,又何尝不是一场反抗?
而最后,反抗的人却选择束手就擒,臣服于omega的本能,杜文晏心里总觉得有个浅浅的印子,像是遗憾。不是那种对陶安铭的忍不住惦念,而是一种对待磕破一个角的精美工艺品的心情。
他想问问他,这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你开心吗?
但夏翊毫不委婉的一句“关你屁事”,让杜文晏陡生出些许尴尬。
“我不过是说句话。就算有些冒犯,何必如此不客气?”
他自知冒昧,但又有种不甘心。或许是人的本性,被争抢的总是好的,而抢输了的,就自然更让人觉得挂心。
夏翊才不知道杜文晏那些想法,他只觉得这个议长每次出现都奇迹般地更加令人厌恶:
“知道冒犯还非要说,赶在人新婚的时候上赶着找不痛快,这等恶客没被打出去算我脾气好。再跑到我面前说什么有的没的,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他说着就要离开。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他还没来得及走,从前面走廊拐角的地方,转出来两个人影,正朝他们的位置走过来。
嗯,沈凯峰和陶安铭。
夏翊的步子不得不停住了。
而同一时间,对面的两人也已经发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