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厉说话做事也确实干脆利落,话音落下就直接抬脚往御书房走了。
古道心最乐呵,他对这次出使是很有信心,只是没想到会顺利成这个样子。不出意外,他最晚后天就能启程回大晏了。
“行了,咱们也跟着王上一块过去,免得一会王上还要派人过来叫我们。”
古道心站起来拍拍手,扫掉掉在衣服上几个瓜子壳,叫宫人带路往御书房走,简纵重新戴上人皮面具,跟羽忌一起,一左一右走在古道心身边。
“简纵啊,你们王上在你面前都不自称寡人啊!”
简纵低头,“以前会自称。”
古道心点点头,嗯了一声,“小别胜新婚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
简纵表情有点不自然,也可能是带着人皮面具的缘故,“我与王上,并非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啊?”古道心斜着眼睛漂着简纵笑着,“我就是随便一比喻,别当真啊!”
简纵不说话了,他很早以前就已经领教了古道心有多能说会道。
羽忌在边上偷笑,他真的很喜欢看古道心漫不经心怼别人的样子,有意思。
古道心当晚就拿到了建交文书,而且是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那种,他很满意。
第二天早上。元厉就宣布撤销与大晏作战的准备,还亲口宣读了一式两份的建交文书,清清楚楚表示,在自己有生之年,辰国与大晏建立友邦,绝不兵戎相见。
朝臣们很是震惊,不明白怎么陛下之前着急火疗地要跟大晏开战,结果大晏的使者一来,不过一天的功夫,就能让他们王上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而且昨天的接风宴他们大都在场,也没听这位大晏使者跟王上谈有关战事的事,当时还有人觉得这位大晏使者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还真就津津有味地欣赏歌舞乐曲。
唯一他们不知道的就是昨晚王上要跟大晏使者一起赏月,所以变故应该就是出现在这一晚上。
一晚的时间,就让他们向来说一不二的王上改变了想法,做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朝廷上主和派大臣们怎么都做不到的事,这位大晏使者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下降头吗?
现在想来,大晏使者昨日只顾欣赏歌舞,并不是不把正事放在心上,而是早就胸有成竹啊!
这样的人才,怎就没有生在他们辰国呢?
和解文书宣读后,古道心就直接表示明日就要回大晏,好早日将这个好消息亲自带给陛下。
元厉立刻答应,还吩咐下面的人给使团准备好马车和马匹,以及各种食物用品,还让人去挑选卫队,准备精兵良将,届时护送使团出境。
他自然是巴不得古道心早点离开,因为之前他让简纵留在宫中,但简纵说担心主战派会暗中派人对古道心不利,所以要留在驿馆保护古道心,等使团离开辰国之后他再回宫。
为了能让简纵早日回宫,元厉自然希望古道心越早走越好,古道心就是说要半夜离开他都会答应。
和谈的结果的已经确定,晚上宫中设宴,一是庆祝两国交好,二来就是为古道心送行。
昨天才到的辰国,明天就要离开,而且还和谈成功,这绝对是古往今来头一份,古道心的大名也在辰国上下传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用一天时间,就改变了他们铜墙铁壁一般的王上的想法,这绝对是所有使节的楷模,值得众人好好学习。
辰国有固定出使他国的使臣,宴会上自由活动的时候,这些使臣几乎一直围着古道心,都想打听打听他到底是怎么说服王上的。
古道心始终都只是笑眯眯地说出四个字——动之以情。
使臣们都觉得古道心在敷衍,这段时间那些主和派的大臣一直都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情”动的他们都要感动落泪了,可王上还是无动于衷,要不然王上在民间也不会落下一个“铜墙铁壁”的称呼。
被质疑的时候,古道心就只是摇头轻笑,说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后来使臣们纷纷散去,又有一个年轻的官员走过来。
古道心知道这人,左相褚晃,主和派的领头人。
辰国跟大晏的官员制度有很大区别,在辰国,百官之首有两位,即左相和右相,两位宰相都得皇帝信任,但是观点和意见常常相左,也就实现了一种权利上的相互制衡,以保证皇权高于一切。不过相比较而言,左相和右相的权利也已经很大了。
辰国右相是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古道心并不意外,但是左相居然是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这就让他很意外了。他也很好奇,这人到底是如何在这样的年纪成为左相的。
“古使劳累了,我们辰国的使者一向比较热情,他们实在太好奇古使是如何令王上改变的想法。”
古道心正在抬头赏月,听到褚晃的话只是耸了耸肩膀,依旧保持着侧身对着褚晃的姿势,“我已经说了实话了,但是他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褚大人就不要来为难我了吧?”
“我当然不是来为难古使的,我相信古使的话。”
直到这时古道心才收回目光,转头挑眉看着褚晃,“当真相信?”
“当真,”褚晃点头,“有人能把假话说得像真的一样,自然就有人能把真话说的像假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