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孩的手将门框抓的紧了些,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上哪儿去了?”
商父说,在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痰,一双狼眼里头发着让人胆寒的光。他到底是个新人类,身上的肌肉也鼓鼓囊囊,大臂十分健壮,商陆闻到了还没完全消散开的酒味儿,出乎意料,男人这一晚好像并没带人回来。
他简短道:“出去了。”
“出去了?”商父冷笑一声,抱着双臂,站起来走近两步。他忽然抬起脚,狠狠冲着小孩膝盖骨踢了一脚,“门口根本没你味道——说实话,上哪儿去了?”
狼的鼻子也异常敏锐。男孩硬生生扛下这一下,脸色没变,道:“跳窗出去的。”
好在商父并没完全质疑他的话,盯着他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别的来。在得到这个回答后,好像若有所思地哼了两声,又踹了他两脚,便让他赶紧滚去做饭。商陆在走进这一层公用的狭小厨房时,还能看见他爸的身影在窗边来回打转,像是在嗅闻什么。
商陆微微呼出一口气,飞快把上衣掀起来,用水管里涌出来的凉水将背上的药冲掉了。
水很凉,与昨晚为他上药的青年温热的手指全然不同。他的脊背因为这样的温度而微微哆嗦,泛着点红色的药水顺着脊梁骨流淌下来,被他飞快地扯了块布擦了个干净,随即拿过一瓶香油,打开了。
香油浓重的味道很快把药水味覆盖的干干净净,男孩在厨房中确认了几遍自己身上不再有遗留的味道,这才走出去。
他们吃饭,是在房间简单支起来的小桌板上。桌板上头垫着几张报纸,商父吃的呼噜作响,嫌弃饭菜咸了,又打了几下。这都是家常便饭,商陆一声不吭受着,知道若是反抗,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在逃不开的情况下,不如安安静静受着。这样只是短时间的发泄,几分钟便会结束,他还有时间、有可能,再在男人外出时,偷偷再上一次楼。
吃完后,商父把碗一推。
“快点儿。”
小孩站起身,把两个碗收了,到厨房里头去洗。厨房在走廊的最尽头,透过窗子能看见下头的街道。洗着洗着,他的目光向下瞥去,手便慢慢顿在了原处。
青年正蹲在街旁,摸着一只流浪猫的头。那猫拱起脊背,在他的手下蹭来蹭去,从他那儿得到了些吃食,为此而心满意足。
杜云停的手覆在细密的猫毛里,脸上都带上了些笑。狼崽子的手扶上了窗,微微探出头,看着这一幕。
青年的脚下踩着斑斑点点的光斑,衣服领口微微有些宽大,笑的很温柔。风好像停止了,他头顶的树只微微抖动着叶子,于是那些光斑随着轻微晃动,像在弹跳着奏响一曲清新的歌。
半晌后,商陆的手悄悄地抬起来,也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听见了自己口中溢出的一声叹息,随即低下头去,重新盯着油腻的碗。外头是商父大声的骂骂咧咧,惹得走廊上住的其他几个住户打开门,高声抱怨。
“有完没完了?关门行不行?”
“一天到晚……”
碗撞在锅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商陆没有再把头抬起,任凭无形的手重新一把把他拉住,拽回到这脏污不堪的现实中来。
他在这一天晚上,没有再向楼上去。
得是个结束了。若是哥哥走了,他总得再靠自己。——他不能指望着青年永远住在他楼上,和他一样在这种阴冷潮湿的房子里头被困一辈子。
青年明显有些担心,罕见的一大早便出现在了这一层。商父还没醒,只有商陆自己对着水龙头在搓洗衣服,再一扭头,身后头已经站了人。
“伤好了吗?”青年轻声问,“昨天怎么没过来?”
商陆并没说原因,只道:“好了。……谢谢哥哥。”
“不用这么客气。”
杜云停在他面前,难得有了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在那一晚上,他原本以为,小孩的心防已经完全打开了。如今才知道,原来不仅没有打开,反而比之前更重。“早饭,我给你带过来了。”
饭盒被放在旁边,男孩仍然垂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色。
“多谢哥哥,以后——就不用麻烦了。”
杜云停一愣。
“嗯?”
外面忽然响起了商父的咳嗽声,杜云停也是一惊,没有再说话。他将饭盒飞快地推到柜子里藏着,装作来厨房拿些什么,随意拎了瓶酱油上楼,迎面正好撞见中年男人往这边儿走。
两人对面时,商父目光跟着他转了转,又回过头,盯着青年的背影。
白夏的身材很好,并不过分单薄,只有后面屁股两块有肉。跟随着步子,那两块也上下轻微摇晃着,好像很有弹性,在薄薄的裤子里头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