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头虚心请教:“那,娄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那么厉害呢。是不是多跳一跳,多练习,就可以跳下楼也不会受伤?”
池小池仔细想了想:“可以啊。不过得等你长大。”
他随手一指身边的甘棠:“……长到像这个姐姐这么大,就可以了。”
三个小豆丁仰头看向甘棠,齐声感叹:“……哇。”
甘棠忍俊不禁,并顺从地拍了个马屁:“嗯,娄老师说得都对。”
“好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长个子。”波波头惋惜地低头看自己的小短腿,“娄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大人呢。”
毛头小子背着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小时候也想变成大人,可现在想想,当大人一点都不好,还要照顾小孩子。”
羊角辫纠正他:“你现在就是小时候呀。”
池小池哈的一声笑出声来。
毛头小子被揭穿真相,恼羞成怒地揭了羊角辫的短:“你还说我,昨天你都哭鼻子了,我听到了!”
羊角辫脸蛋通红:“你……你明明也哭了。”
毛头小子颇骄傲道:“我可没有,我都习惯了。你就是怂。”
羊角辫立刻祭出女孩专用宝器,眼泪汪汪地拉住池小池告状:“娄老师!你看他!他欺负我!”
目睹了一切的池小池把羊角辫从地上抱起,放坐在床边,耐心地扮演着法官的角色:“告诉老师,他哪里欺负你了?”
“他说我怂。”羊角辫呜咽着,“可是,每次火烧起来……都很痛,我怕。”
毛头小子这时候还不忘泼冷水:“那不就是怂吗。”
池小池对他嘘了一声,轻声安抚羊角辫:“我知道,很痛,很怕。那你想想看,要怎么办比较好呢。”
羊角辫泪眼婆娑地想了一会儿,认真道:“我忍一忍就好。”
池小池叹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老师教你们应该怎么办。”
他用了一个上午时间,教女生如何使用灭火器,田广冰则教男生们如何用螺丝刀稳准快地拆卸防盗网,许多男孩子跃跃欲试,把一栋楼从内到外的防盗网都拆了个遍,还试图学着昨夜的田广冰,把床单打结,从三楼爬下去,吓得田广冰急忙没收床单,三令五申不许没事儿就爬楼玩。
孩子们个个都学得很认真,就连最怕火的羊角辫也跃跃欲试地站了出来。
在握住泡沫灭火器的提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摁下压把时,喷涌而出的白沫吓了她一跳。
她尖叫着丢下灭火器往回冲去,一把抱住波波头。
波波头看起来文静,但性格却比羊角辫稳重些,顺着羊角辫的小辫子,叫她别怕。
这一天的气氛平和得不像话,几乎让人淡忘了他们已经到了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刻。
下午的种植课上,甘彧对着书本,教他们认识各类种子,以及如何采集和种植,而池小池从仓库兑了许多类不同的种子,统统交给了他们,又组织大家在活动时间搭葡萄架。
孩子们忙得热火朝天时,他退到一边,取了一本空白的大字本和一本植物类书籍,参考着在大字本上绘制各类种子的形状,并用孩子能看懂的文字和示意图,交代他们该如何种植。
他学过分镜,因此画画技巧不错,画得竟很是惟妙惟肖。
袁本善坐到了他身边:“你做这些,他们能看懂吗。”
池小池低头勾着线,道:“他们会学的。”
学习也是一种希望。
他们不该总是担忧着那场大火在哪一天哪一刻会不期而至,再度重演,他们应该有一些新的希望,比如学会在火灾发生时砸破玻璃、逃离灾厄,比如期待春日里的草木生发、葡萄开花。
万物都应成长,他们也应如此。
羊角辫搭葡萄架搭到一半,便又忍不住去看她的小白菜了。
这一看不要紧,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黑泥里生发出一瓣小小的绿芽,翠□□滴。
羊角辫惊喜地叫了一声,忍不住回身跑向葡萄架方向,大叫:“老师,娄老师,你们快来看——”
她站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