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放慢步速向前走着,一边缓慢地转动着手腕,用手中的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身边,官产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非常宽大的房间,房间内黑漆漆的没有丝毫的光线,也没有丝毫的声音,几乎令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身处于真实存在的空间内。
脚下是同走廊内触感并不相同的地毯,踩上去柔软而有韧性的感觉昭示了脚下地毯的价格,它似乎是铺满了整个房间,静静地将所有声音都吸收的一干二净。
莫奕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用手电筒向自己的脚下照去,只见那是一只被开膛破腹的玩偶,玩偶半只破碎的脑袋里是孤零零的黯淡的蓝色玻璃眼珠,长长的金发沾上了灰尘,一绺一绺地挂在玩偶光秃秃的后脑勺上。
看上去可怜又凄惨。
莫奕小心地挪开脚,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却不妨又踩到了什么东西。
手电筒明亮的灯柱向下移,照亮了脚下的半只被刀剖开的毛绒玩偶——它已经看不出来原先的样子了,只能看到肚腹内板结成一块块的棉花掉了出来,仿佛是破碎的内脏从它的身躯中流淌出来一般。
地下有一片凝固干涸的血迹,静静地干在那只玩偶旁边,被血液污染的长毛地毯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肮胀的深棕色。
莫奕心头微微一跳,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然后被地下的什么柔软的东西绊了一下。
他稳住身子,顺着手中的灯光向着地面上看去,只见地毯上静静地躺着一直死老鼠。
它似乎才死去不久,死状凄惨,白骨剖出,鲜血淋漓的肌肉袒露,柔软的肚腹上流出的内脏上似乎还冒着腾腾热气。
莫奕平静了下来,他微微眯起双眼,在原地站定,然后移动着手中的手电筒向着那具老鼠的尸体周边照去——果然,在距离老鼠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个小小的黑影静静地躺在灰尘中。
他皱了皱眉头,向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这才认出,那是一只死去的猫。
血淋淋的皮毛紧紧地贴在它瘦骨嶙峋的尸身上,另外一半尸体上的皮毛被撕了下来,露出鲜红的肌肉纹理,然后被鲜血紧紧地沾在长毛地毯上,尸体旁边是几条看上去被切的极其粗糙的肌肉,被小心地摆在那撕下来的皮毛旁边,看上去……就像是一双血肉做的翅膀。
一阵寒意从莫奕的脚底升起,直直地窜上脑门,背后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有些僵硬地动了地喉咙,克制住自己从内心深处窜起来的恶寒感,然后调转过头,缓缓地用手电筒向更大的范围内照去——
一只死去的狗躺在地板上,身边是由它的血肉组成的,看上去似乎完整熟练不少的翅膀。
然后,最终,莫奕手中手电筒的光柱停留在了据他至少两三米远的地面上。
那是一个人形的阴影。
莫奕的手心中冒出冰冷的薄汗,手电筒金属制的壳子上坚硬的轮廓被他攥的湿漉漉的。
浓郁而汹涌的血腥味侵入他的感官和肌理,占领着他的嗅觉与味觉,口腔中甚至都仿佛能够尝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铁锈味。
他向那个方向走近几步。
地毯上的那个影子在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四肢张开地躺在地板上,上半身的肌肉几乎完全被剔光,只剩下鲜血淋漓的森白骨架与向一侧滑下的内脏。
大片大片的肌肉被仔仔细细,整整齐齐地铺在地毯上,看上去手法熟练。
浓郁到近乎发黑的血液渗入地毯内,在上面的一大片长毛上晕染出深沉的棕色血迹。
空气中几近凝实的血腥味和腐朽气味闻上去令人几欲作呕。
莫奕的面色苍白,嘴唇紧紧抿起,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地毯上的排列成巨大蝶翼的血肉残片,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他知道这个屋子为什么那么隐蔽了。
这里放着的,满满都是战利品——但却并不是牺牲在这个副本中的玩家,而更像是……这个副本的建立所凭依的现实世界中的战利品。
他用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电筒沾染着他的体温的坚硬表面,唇线紧绷成紧张的弧度。
这是这个副本中出现的第一条比较明晰的线索。
莫奕扭过头,再次观察了一遍刚才自己一路走来碰到的那些尸体与玩具残片,眉宇之间的痕迹越发深刻。
他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简单。
房间内沉重闷热的空气将那血腥味蒸出更加鲜明的气息,令人不由得感到有些窒息。
莫奕绕过地上的尸体,向房间尽头的墙壁走去,手电筒的灯光稳稳地落在墙上黯绿的壁纸上,上面的花纹在一片黑暗与阴影中似乎更加清晰,在不稳的灯光下看上去仿佛在隐隐浮动。
墙壁上有一扇门,不明显的门缝几乎和墙纸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几乎很难将它从壁纸的花纹当中分辨出来。
莫奕走上前去,将门拉开。
眼前是另外一条长长的走廊,两端都深深地拐进去,看上去七拐八拐的不知道通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