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了,就是这玩意的药效有点猛,以晏柏如今的体质,他不仅需要分很多次才能把它吸收,甚至还有可能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昏迷。]
不是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林果挤出一点洗面奶:[很长是多久?]
[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虽说能救下反派的命,但晏柏这一倒下,留下的烂摊子一定很多。]
[什么样的烂摊子我们没收拾过?]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林果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完全不像“林果”的笑,[撒娇卖萌太久,你还真当小爷是个家宠了?]
只不过纵使是为了晏柏好,他也不能擅自让对方陷入一段不可控的沉睡,嘱咐零十一把修复剂收好,林果还是决定要找一个对方昏迷的时机偷偷使用。
没有自己能用的牙刷,林果挂好毛巾准备出去把自己常用的那根拿来,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门把,零十一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制止了他:[别出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五感过人的林果完全能听清男人逐渐从急促转向平缓的呼吸,那不是被刺激后的突然发病,而是一种缓缓走向死亡的体验。
心力衰竭,往往是心脏病患者晚期常见的临床反应,比起突然发病的痛快,它更像一把慢慢割肉的钝刀。
不能跑跳,不能激动,甚至不能安稳地睡个好觉,就连晏家那仅有十几级的楼梯,对此刻的男人来说都是一项有难度的挑战。
可林果偏偏却不能以一种面对病人的态度去面对晏柏,因为他知道男人隐藏在平静下的傲气,也知道对方极力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无碍的原因。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倚在门上,直到卧室再次恢复安静才推开门软着声音抱怨:“晏柏,你都没有替我准备牙刷。”
坐在床边的男人脊背依旧挺直,苍白的脸上却多了几分不正常的血色,看到林果一如往常的活泼,他摇了摇头,轻声笑道:“下次注意。”
“那我要罚你陪我一整天,”弯了弯眼睛,林果软绵绵地撒娇,“别理那些文件了,多理理我吧。”
怔愣一下,晏柏从少年第一次与工作争宠的意外中回过神,旋即极好说话地应了一声:“好。”
冬日的阳光透过被林果拉开的窗帘热烈的洒入,少年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唇膏,跳上床就要给黑眸的男人化妆。
他的动作看似很大,实则却小心翼翼到没有给男人带来任何压力,似模似样地反抗了几下,自觉争不过对方的总裁大人终是住了手,任由少年在自己脸上胡闹。
明明是十分甜蜜甚至有些虐狗的画面,但零十一却不知为何停止了观察,它不知道高级系统的感情是否也只是一串模拟而来的数据,但在这一刻,它确定自己体会到了林果笑眼背后的心酸。
属于林果本人的心酸。
就这样,在两人一个隐瞒一个配合的情况下,林果第一次和晏柏有了一个在户外的、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S市的雪一向很美,别墅区附近的景致更是被打理的赏心悦目,两人就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忘却寒冷,傻乎乎地牵着手漫步在一片银白之中。
吃一顿并不高档的午饭、看一场还算有趣的电影,两人全副武装、抛掉服侍了晏家十几年的专用司机,融入了S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像是从少年那里得到了活力,又像是从人群中得到了一丝人气儿,约会中的晏柏神情放松,气色明显要比早上好了许多。
然而看着对方亮起来的眸子,林果却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凄然。
——那是生命在燃烧的火光。
果不其然,就在两人体验完一天内所有林果能想到的“约会必做”项目回家后,本打算弯腰脱鞋的男人忽然带着一身寒气紧紧抱住了他。
“林果,我好像……有点累。”
像是努力压抑着气管中的不适,男人的声音压抑且虚弱,颈侧被什么冰凉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碰,林果耳边再次响起了那种意味着不详的急促呼吸。
毫不犹豫地劈下一个手刀,看似瘦弱的少年稳稳接住倒在他身上的男人,迅速将对方移至沙发摆成一个适合呼吸的姿势,林果虚虚地一抬左手:“修复剂。”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做任何会引起任务目标怀疑的举动,可在听到晏柏那句遗言似的话时,他的脑子里却还是无法控制地跳出了那些心衰患者死亡前的征兆。
烦躁,脸色发绀,还会咳出粉红色的泡沫,林果无法想象晏柏那样狼狈的样子,亦不想亲眼看到对方最后的挣扎。
漂亮的淡蓝色药剂和一只小巧的注|射器凭空出现,林果剂量精准地抽出了一点,而后手法专业地将它注射进了晏柏的静脉。
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丝迟疑和颤抖,强行让零十一借着自己的接触确定修复剂在晏柏体内产生了效用后,林果翻出了男人的手机,在几分钟内破解了对方设置的密码。
晏柏通讯录内的联系人很少,通话记录更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零十一马力全开,终于在一分钟后找出了那个自己宿主想要的电话。
“喂,请问是赵老吗?”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惨白的屏幕亮光照出少年在黑暗中冷静至毫无表情的脸,“关于晏柏,我想我需要您的配合。”
第十五章
赵忠见过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