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忙应和:“哎,好咧,这就给您上来。”
将调好的蒜泥给食客端上去,余锦年咂摸着这事儿回到厨房来,杨家人的八卦倒是听了不少,却没听见一心如何了,不过那人即便如何,也和他没甚么关系了,只是不知他说的所谓谢医礼究竟是什么?想起那晚场景,他又是唉叹一声,便将此事放下继续去做他的胭脂鹅脯。
鹅脯腌得入了些味,余锦年就连鹅带腌料全都倒在锅里——他们面馆里住着的尽是弱病妇孺,都是不宜多吃过盐过腌的食物,且这鹅脯又是为了急吃,便不再拘泥于挂起风干多久多久,为求适口即可,于是直接加上清水与几片苹果,撒上葱段、姜片等调味料,用小火慢炖。
直到鹅肉嫩软易撕,便捞出来剔骨留肉,切片放凉。
之后再起锅,入水、盐、蜜、红曲粉,搅拌均匀,开一锅后勾成浓汁,将切片的鹅肉滚进去打滚一沾,便夹出来摆盘,最后在白瓷盘上衬一些绿意十足的叶儿瓜儿——由此胭脂鹅脯便成了。嫣然莹润的嫩鹅肉,一片片地相偎在一起,色如女儿闺房中娇柔艳丽的胭脂膏,赏心悦目,鲜美诱人。
闻着这个香味,余锦年觉得被鹅拧上几嘴也算值了,这么有活力的鹅,自然肉也更有劲儿呀!
鹅肉利五脏,总之是怎么吃都是好东西。
胭脂鹅脯做好时,季鸿小小眯了一觉,腰疼也好些了,只不过仍跟老太爷似的扶着个腰,令余锦年见一回笑一回。他就着鹅脯,看季鸿将嘴唇也吃得似涂了胭脂一般,又是一阵咯咯笑,还点了玫色酱汁在男人脸颊上,夸他美得如花似玉。
季鸿不跟他似的明着捣乱,脸上不显,到了晚上便压着他描大字,只写得余锦年叫苦不迭,低声求饶,才被允许上床睡觉。钻进了床榻,季鸿还将自己被子裹得死死,以腰伤为借口说什么也不肯与他同被。
这是治他白日的顽皮呢。
余锦年与他同睡惯了,死乞白赖把手往季鸿被子里伸,结果伸几次被打回来几次,于是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仍是孤零零看着季鸿的后脑勺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忙不迭炖了鹅丝小粥来将季鸿哄好了。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余锦年乱成个孙猴子,也自是有季鸿这座五指山来压。
到了下午,余锦年观季鸿腰上恢复得可以热敷了,便不与季鸿闹乱了,乖乖窝在灶间炒麦麸。
将麦麸倒在锅里蒸热,又加了几杓陈醋一起翻炒,炒得醋渐渐浓缩进麦麸当中,便将其盛出来,趁热装进一个布口袋当中,一路小跑着回房给季鸿热敷。
醋有通络活血散瘀的作用,尤其是陈醋,效果更佳,而炒麦麸的热能够使醋的效用渗入扭伤的肌肤中。余锦年坐在床边,掀开季鸿的里衣,只见他腰间被大鹅拧了两口,因他肤白如玉,真可谓是嫩如凝脂,拧伤的这两处很快就凝出了两团淤青。
余锦年摸了几把,吃足了季鸿的豆腐,又以手指沿着对方的腰椎慢慢向下摩挲,并按住了某些关节问他痛不痛,季鸿俱摇头否认。余锦年这才把醋麦麸包熨帖在他后腰上,一边热敷一边滚动布包,道:“不打紧,应该只是轻微扭伤,按摩两日便能好了。”
他说着也蹬了鞋爬上床,跪坐在季鸿身侧,两手在他腰脊两侧从上而下地轻柔拿捏,途径双侧肾俞、大肠俞、次髎穴时稍加推按,又以拇指按压命门、腰阳关等穴位,因针灸上有言曰“腰背委中求”,即是说腰背上的疾病多可诉求于有舒筋活络、凉血清热之效的委中穴,于是余锦年又分别推按了位于两侧膝窝当中的委中穴位。
之后又继续摸索其痛感最强烈的阿是穴。
“阿是穴”并非是某个特定的穴位,据说其由来正如其名一般,古时医者行推拿、按摩、针灸之术时,触到某点时,病人感到最为酸胀疼痛,并大呼“啊,就是这里了!”——于是这样类似的穴位便叫作了“阿是穴”。
余锦年摸索一番,季鸿也忽地闷哼一声,他心下有得,便在此处周围稍稍拿捏一阵。
其实若是论疗效,还是施针最好,可他一来是没有针具,针灸针这等极其细小的物件向来都是最考验匠人手艺的,一套打造下来定是价格不菲,不过他最近收入颇丰,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二来还是有些其他材质上的顾虑,因此时并无严密完美的消毒技术,多是水煮火烧,余锦年便不太想用铜铁之类极易生锈的金属来做针,更倾向于纯金纯银的稳定材质。
可金银针的造价就更高了。
因此制针的念头只得暂且搁下,好在对季鸿来讲,推拿按摩也一样能奏效。
余锦年常年做些粗活,手下难免重些,季鸿又是个不善外露心绪的人,觉得被按疼了也只是轻轻地闷哼一声,且哼得动人心弦,令余锦年忍不住想多听他哼上几声,不过他再没正形,也不至于刻意虐待季美人。等自己觉得揉捏的够时辰了,季鸿腰背上的肌肤也泛起了浅浅的红色。
白肌绯痕,可真是相当蛊惑人了。
他正顺着脊椎向下,慢慢推研着男人的肌理,而季鸿则眯着眼睛任他揉来捏去——清欢快步跑来,咚咚敲响了房门,喊道:“年哥儿,你可是在歇着?”
余锦年摸得开心着呢,很不高兴被打扰,他问:“甚么事?”
清欢扬声:“门外来了杨府的管家,道是来送礼的。”
余锦年刚想说什么礼都不要,请杨府管家回去,清欢又补充说:“他还抱着一只猫,说是四爷的吩咐……”
第54章鹅酥捲
四爷的吩咐?他们四爷不是早就“死了”么,莫非一心公开自己的身份了?
余锦年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便准备出去见见杨府的人,同时吩咐清欢道:“你先进来罢,拿盆子出去接点热水来。”
清欢在门外应了声,便推门而入。
季鸿睁开眼睛,被惬意浸泡的眼眸中隐约流出些不耐,他翻了个身,见余锦年一副傻傻的模样,便伸手一勾——半扇床帏应声落下,遮得床榻间一半昏沉一半亮堂,分隔处明晃晃的。他又一抬手,勾住少年的脖子,至了近处便自己凑上去,两人与半空中相接。
倒也没有多黏腻,因着季鸿腰还不大好,挺不住太长时间,只能算得上是蜻蜓点水,浅得令余锦年没什么实感,直过了好片刻才体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