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惊叹一声,被人抓进了房间,抵在墙上一番堵吻。
逆着烛光,面前的男人肩头脸庞都被描画出一层灿灿的金边,余锦年眯了眯眼,嘴一张开,就放了条滑溜溜的软蛇进来,变着花儿地在嘴里乱窜。他伸手推拒两把,没真用劲儿,自然推不开,便被对方趁机欺负得仰着头踮起脚来。
视线余光里,看到对面墙角还站着个人,是闵懋。
闵懋闭着眼对着墙壁,不解道:“季三哥,我真的错了,不是我故意不跟你说,是二哥不让我告诉你啊!再说了,你让我面壁思过就算了,为什么还让我闭着眼啊……季三哥,刚才是不是进来人了哇,是不是小老板,还是我哥?那我能睁开了吗?我睁开啦?”
余锦年笑了声,于是反手搭在人肩上,两臂环着,反客为主地攻占回去,强吻人的反被强吻,季鸿好不容易挣脱开一丝缝隙,立刻勒令闵懋:“闭嘴,继续面壁。”
闵懋哪敢不听季鸿的话,他巴结季三哥还来不及呢,顿时老老实实把嘴缝上,委屈巴巴地面壁站着。
季鸿低头看着被自己禁锢在身前的少年人,仅动了动口型,问道:“酸不酸?”
余锦年抿着嘴,还当真品味了一番,评价道:“酸死了。”
季鸿还要再说,他就已经出声:“那边那个。”他叫闵懋,“你哥快死了,还不去看看?”
“什么!”闵懋一听,霍然转了过来。
季家三公子自然没有在外人面前耍流氓、逞色胆的爱好,只好自少年面前退开一步,装作无事发生。闵懋奇怪地看了看这两个人,纳闷道:“季三哥,你嘴怎么那么红哪?”
季鸿一翻脸:“还不快去。”
闵懋吓得一溜烟跑掉,嘴里咕哝着“不就是说你嘴红吗,用得着那么生气”,随即又西子捧心状“生气也是风姿卓越,不愧是我季三哥”。
余锦年:“……”怕真是个脑残粉。
房间里已没了第三个人,季鸿终于沉下心来,低声问道:“没事?”
余锦年移开视线,半讥半笑地问他:“你是说你远道而来的青梅竹马呢,如果是他的话,的确不太好,这个年怕是——”
季鸿:“你。”
“……”余锦年顿住,抬头看他,于是话锋一转直言道,“我不喜欢他,你不怕我往他药里加点料?”
季鸿道:“既然你出手,他必然不会有事。所以我只问你,是否气恁、是否委屈。”
“我有什么事,”余锦年哂笑一声,“烂肚子的又不是我。”
季鸿柔着眼神看他,看得他撑不下去脸上那层故作出来的镇定冷漠,余锦年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被昏暗烛火洞照得仿若一池深不可测的黑潭:“如果我说,我病入膏肓,非你不可救。阿鸿,你能放弃京中繁华,与我偏安一隅吗?”
能问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余锦年已经是站在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境地里,他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极低的位置,在季鸿的脚边,是一株草、一粒尘,是随便什么只能仰着来窥视他的东西。
余锦年不是这般自疑自虑的性子,许是一颗尘心被拨动了,就难免想要和别人比较,想要听一些与众不同的承诺。
季鸿却一手打破他的幻想,他定了定,道:“不会。”
语气之坚决,险些让余锦年踉跄奔逃。
季鸿眼疾手快地拽住他,不顾他的仓皇,继续笃定道:“因为你不是尘。你于医道上的才分,或早或晚,都会令你大放异彩。你不可能如愿偏安一隅,迟早会有人搅碎你眼下的风平浪静。唯有权势,才能护你无虞,保你平安。”
“而这份权势,我有。”季鸿道。
“锦年,我自然可以说些虚假的承诺来欺骗你,假装天下太平,那有何难?但我不愿。况且你该更清楚些,自己有多么优秀,多么举世无双。”
“……”余锦年回头,一愣,等等……这是在夸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遂纠结地凝视着季鸿,过了会儿,不确定地皱眉道:“……谢谢夸奖?”
第84章面茶
虽然季鸿用另一种方式给了余锦年一个别出心裁的答案,但这答案再好也是跑偏题了,余锦年罕见地耍了耍小性子,当晚回到一碗面馆,既没有给季鸿准备药膳小汤,也没有体贴地事先灌好汤婆子,躺在被窝里,更是视腰间那只胡乱撩拨的手为无物。
然而这种冷战连两个时辰都没坚持下去,夜半,屋外狂风大作,虽没再落雪,却是将原本地面上的雪毯给掀了起来,屋中炭火时旺时淡,连余锦年自己都觉得脚尖发凉。他起来给炭盆又添了一把火,再回到床上,秉烛映物,那人果然蜷成一团。
余锦年叹了一下,推推他的肩膀:“阿鸿,阿鸿。”
季鸿慢慢睁开眼。
“套件衣裳再睡,暖和点。”余锦年把他叫起来,帮着穿上了又一层里衣,才放人回到被窝,他将灯吹灭,自己也钻了进去,手和脚都顽皮地往男人身上伸,而对方则好像无论怎样捉弄都没什么脾气,季鸿心胸宽阔地把少年包了起来,用四肢和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