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水月山庄发生的事,除了齐北崧自己没人说得清楚,雷境可能知道,但讳莫如深,王北风就是个傻子,到今天还在纳闷程几为什么要落下一只水晶鞋。
陈川没法评价,只好说:“误会吧?”
“不是。”
偏偏这时那个给程几送床的哥们又来电话。
那位可真不是一般人,是他们齐家的二管家,姓郑,叫郑海平,连齐北崧都得喊一声海哥。
郑海平上来就告状,把程几是想怎么烧齐北崧的,怎么把他撒向祖国山河大海的,怎么办白事的,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最后才告知自己磨了将近一个钟头,也没能把那张床抬进程家的大门去。
齐北崧听着直苦笑,连生气的心劲儿都没有了,说了句:“海哥,你辛苦了。”
郑海平那边挂了,齐北崧举着电话说:“陈川,你看,郑海平这么个八面玲珑的,居然也踢了铁板。”
他的视线扫向车窗外:“我觉得那人是真讨厌我,弄得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他错,还是我错。”
陈川分神看着自己的雇主。
齐北崧示意他打开天窗,点燃一根烟,塞进嘴里,让夜风把弥散的烟雾拔走。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招人烦。”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声调说。
第二十一章
到了水月山庄小楼前,齐北崧迟疑半晌才下车,都是肩膀上扛着一只脑袋,过去他扛得趾高气昂,今天却重若千钧。
他走后,陈川停好车,忙不迭给雷境打电话:“雷老大!赶紧来救场!”
雷境刚到家,正陪儿子玩呢,闻言问:“怎么?”
“要出大事了!”陈川说,“老齐让人给搞出神经病来了!在我车上伤春悲秋眼泪汪汪的,我吓死了,你快来换我!”
“谁搞他?”
“那个姓程的小孩!”陈川说,“也不知道是骂他还是打他或是强J他了,让海哥送点儿礼物过去人家也没收,总之老齐颓丧着呢,都自我怀疑了!”
雷境问:“你们在哪儿?”
“水月山庄啊!”
雷境说:“你别管,只要他不拿枪崩人,就让他丧去。好事,总算有人能治他了。”
周经理原本正站在水月山庄最私密的那栋会所楼大堂里,嘴上说是调教手下的小朋友,其实就是闲聊,突然从门缝里看见齐北崧的车影略过,慌忙找地方躲。
旁人问他:“周哥,你躲什么呀?”
“躲财神爷!”他未卜先知,猫腰逃窜,“因为财神爷虽然散财,但要人命啊!别说看见过我!”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齐北崧进来,横眉怒目一脑门子官司,旁人才发现周大经理的英明。
偏偏齐北崧就认他一个,屁股刚挨着388包房的沙发,就问:“周志文哪儿去了?”
包房里的小服务员也机灵,说:“周经理昨天把脚扭了,连路都走不了,今天在家养着呢。”
齐北崧冷笑两声,转头对陈川说:“听见了没有?但凡负了我的人,都没好下场!”
陈川搞不懂里面的逻辑,心想那个姓程的小孩负了你也就算了,好歹人家年轻貌美;这个姓周的都快四十了,其貌不扬鬼话连篇,不务正业当个公老鸨儿,你居然也对他感兴趣?
啧啧老齐,我先前看错你了,你这个人很乱啊!
齐北崧哼道:“不来也好,都跟程几沆瀣一气,瞧着心烦。”
周经理不肯露面,必须有人当冤大头,他的副手和底下主管便硬着头皮出来了。
顺便说一句,陈川刚才乱扣人屎盆子,周经理是水月山庄负责营运的正经高层,管理MB那才是副业,属于学雷锋,因为这事儿比较麻烦,他怕别人管不好。
齐北崧过去在水月山庄惜字如金,今天一改常态,逮着那几个小中层挨个儿骂,骂得他们战战兢兢又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惹了他。
周经理背后坐镇,急下属所急,持危扶颠,正要给齐北崧送个人进去,结果那位爷骂完了居然起身要走,感情他就是专程上来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