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几脸色煞白,一连灌下去三四盅茶,情绪还没缓过来。
“水里……”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郑海平和齐北崧同时问。
程几抬起头:“我干爹在老和尚那里算过一卦,卦签说有个人被困在水里。我干爹一直强调那是科学,大家都笑话他,没想到我们在水月山发现了周经理,你们又在海湾找到了吴警官。”
其余两人沉默,他们当然知道那不叫科学,或许是老天爷不忍心英雄惨死,尸首无存,托老和尚的卦签来引个路。
终于郑海平说:“总之小程,犯罪集团还没被一网打尽,反扑十分嚣张。你算是受害者家属和目击证人,很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谨慎些,至少不要再去凶案现场了。”
他提醒:“那把枪你收好,以防万一。”
“嗯。”程几明白这其中的风险,“谢谢海哥。”
齐北崧说:“我也有枪,海哥你干嘛要跑过来送一把?”
郑海平说:“你代表你自己,我代表咱们家。小程,咱家什么都有,你在安全范围内想干嘛就干嘛,我们老齐家没怕过谁!”
“不怕。”程几说。
郑海平拍拍程几的肩膀,起身告辞,忽然道:“你脖子上有狗印子。”
“??”程几没听懂。
他手摸上脖子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吻痕,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齐北崧脸皮厚,笑嘻嘻地送郑海平进电梯,故意秀恩爱:“他浑身都是狗印子!”
“吹你个大卵X。”郑海平在电梯门关闭时慢悠悠地说,“你个X吃没吃到嘴老子看不出来?”
“……”齐北崧压着门不让关,“你他妈儿子都生了,语言能文明些不?”
“我文明不起来了。”郑海平坏笑,“要文明礼貌,找老雷去呀。”
“操!”齐北崧笑着让他走了。
齐北崧回转家门,见程几已经不在客厅,枪也不见了。
他在家中各个房间找寻,发现那人在客房,并且关了门,看样子今晚需要独处。
“媳妇儿,”他轻声敲门说,“海哥还带了一点夜宵来,我给你留在桌上了,饿了就去吃。”
程几“嗯”了一声,就此不言不语。
直到凌晨他也没睡着,而是坐在床头将那把枪拆了装,装了拆,脑袋里似乎无意识,又像是塞满了,最终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气死他了!!
线人牺牲了,卧底警官也牺牲了,这他妈要死多少人才够?
他参加过战友的葬礼,也死过,知道那种感受,那是实打实的心疼,实打实的恨!眼泪砸下,落在心里,比岩浆还烫,尤其在凶手还未落网、正义无法伸张时,能烧得人无地自容!所有人都无地自容!
手中有枪就要负责,活着的要对死去的负责。
咔!他最后一次装好手枪,倒头便睡。
清晨五点多他忽然醒来,再也难以入眠,只好跑到客厅找吃的。
桌上果然有一堆夜宵,但都是辣口的,他吃不惯,啃了两只鸡爪后便被辣得猛灌茶水,只好作罢。
他从齐北崧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细卷烟。
他抽烟绝大部分是让烟自己燃烧,一两分钟才吸一口,有时就默默地注视着烟雾缭绕,直到香烟燃尽。
手机在边上微震,他抓起看,猛然瞪大了眼睛——沈子默居然从K国给他发来了消息!
而消息上写着:程程,药好喝吗?我爱你。
他恶心得一下子将手机扔出老远!
“……”
沈子默实在是太嚣张太可怖了,竟然还敢跟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