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娘等人基本上就只需准备少数几样厨具,然后再把食材准备好就可以了。
阿姊食铺长安店,罗大娘之前也与罗用讨论过菜单一事,认为这家店可以卖卤水,因为长安百姓消费能力比较强,他们这个谱子又靠近西市,卖卤水应该有市场,而且还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增加食铺收入。
卤水这个东西卖起来简单,就是准备时间太长,大娘他们几个廿一这一日便从西市那边买了好些猪头猪蹄羊蹄猪下水这些东西,收拾好了当天下午便开始卤上,那卤汁里面有一部分是他们从西坡村带过来的老卤,这个一煮起来,香味就很浓了。
周边一些街坊四邻闻着味儿便过来看究竟了。因为这一日还未开张,他们这个谱子这时候也没有把柜台打开,窗口上都上着木板呢,就卸了几块下来,留出缝隙用于通风透光。
“哎,你们这个煮的什么啊,这么香?”有个街坊扬声冲着铺子里边问道。
“做的卤水,今日还未开张呢,明日再来吧。”大娘他们这时候正做豆腐呢,打算做些豆干放进去一起卤,明日便有卤豆干卖。
“我看你们卤了也有好一会儿了,应也差不多了,来来,先叫我们尝尝滋味如何?”这一条街道上的街坊看来都是自来熟。
“那便叫你们先尝尝看。”人家都那么说了,大娘也不好拒绝,起身从最早放下去卤的那一锅羊蹄那里,从下面拣了一根煮得比较软的,拿刀切下上面几块皮肉,然后连肉带骨头端到窗口那边,递给外边那几个人。
于是那些街坊便笑嘻嘻站在铺子外边,你一块我一块吃了起来。
“我竟不知卤水还能做出这个滋味来。”
“这羊蹄卤得好!”
“听闻罗三郎有一个弟子,不就是在汾阳以北卖卤水。”
“先前听那些人夸得天花乱坠的,我也是有些不信,今日吃过方知不同。”
“听闻这家食铺乃是那离石罗三郎的家人前来经营,你便是那罗三郎的阿姊吧?”有人又冲着店里面问了一句。
“正是。”罗大娘笑应了一声,她这会儿着实是很忙。
“那你们这铺子里,除了卤水还卖些甚?可卖枣豆糕?”那枣豆糕的名头,在长安城这边也是有点响亮的。
“自然要卖。”罗大娘回到。
“可是一文钱一块?”那人笑问。
“一文钱却是卖不了。”罗大娘停下手里头的活计,往他们这边看了看,笑着说道:“长安城这边的米面鸡蛋,哪一样不比我们那边贵,这枣豆糕我们预备要卖五文钱三个,若是只买一个,那便是两文钱。”
“哎呦,太贵太贵太贵!吃不起吃不起!”那些人口里只喊贵。
喊完了却又问罗大娘:“你这卤水今日便卖些与我吧,我拿回去给家里那几个下饭吃。”
“我这卤水也贵。”罗大娘玩笑道。
那些街坊一听就乐了,心道这小娘子可以啊,挺会开玩笑。
“明日咱这食铺开张,但凡是买够十文钱以上的,都送一块枣豆糕,二十文送两块,三十文送三块。”罗大娘这时候又说了。
大伙儿一听,原来明天要搞活动啊,那他们还是留着明天买吧。不过也有一些个实在嘴馋的,死活今日就要买了这卤水回去吃,罗大娘无奈,只好又取了一些卤菜出来给他们分了吃,这才把人给打发了。
第二日天未亮,便有木匠送了菜牌子过来,这是罗大娘前两日与他定的,言是开张之前必定与她们送来,这时候果然就送过来了。
二娘几个合力将这些菜牌子挂在了柜台上方的横木上,只见那上面写的有:卤羊蹄,卤猪脚,卤猪耳朵,卤猪肚……卤菜后面是坛子菜,那上面写的有:红焖羊肉、东坡肉、东坡肘子、陶罐鸡……
另外又有各式凉拌小菜,面点便只有两样,饺子与枣豆糕,不过那饺子里面又有各种馅料,做成菜牌子也是长长的一小溜。
待那吉时到了,马氏客舍便开张了,今日头一天开张,平日里与马家关系好的,都来捧场了,虽然没有爆竹和花篮,整个场面却也是热热闹闹的。
昨日在大娘她们这里吃过卤味的,今日一早便都来买,十文二十文的,花起钱来半点都不带手软的,罗大娘一边卖着,一边也觉出这长安城与西坡村的许多不同来。
待卖过了街坊四邻这一波,生意就有几分冷清下来,大娘探头往外边看了看,外头正下着大雪呢,坊间街道上也见不着许多人影。
“大娘可是心急了?”一个街坊与她开玩笑道:“莫急莫急,这时候西市那边还未开市呢,待过了午时,西市那边开市以后,我们这边才会跟着热闹。”
“待到了晚上,咱这个坊里头那些大郎君小郎君们就都出来喝酒了,那时候街道上人也多些。”一旁又有人拍了一文钱在柜台上:“再给我拿一个卤串。”
一文钱一块的枣豆糕他们是吃不着了,一文钱一个的卤串却是不限量供应。
这阿姊食铺的卤串,看那竹签子约莫快有一尺长,签子上还满满当当地串着各种下水豆腐干还有菜蔬,一大串才卖一文钱,寻常小娘子只要食量不太大的,吃个两三串便也饱了。这大冷的天,来这里买两三个卤串回去下酒,也是再好不过。
大娘她们这边的买卖做得顺当,在马家客舍里边,这时候同样也是其乐融融。
这马氏客舍的一楼与寻常客舍并无什么不同,都是在厅堂四周砌一圈火炕,炕面上摆了炕桌与坐垫,就是他家这厅堂看起来显得格外宽敞透亮一些。
这一楼的厅堂是什么人都能进,什么人都能坐的,二楼就不一样了。那二楼的整体装修风格与罗用先前向马氏兄弟展示的那一间屋子十分类似,水泥屋子搭配原木色调的家具,还有大批量的鹅绒制品,只不过他家这些鹅绒制品都不是用的白色绢布,而是染了烟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