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懿喝道:“景吾!”
景吾闻声进来,只见沈落玉跪伏于地,沈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而裴懿则怒容满面。
裴懿厉声吩咐:“将这个贱婢拖出去砍了喂狗!”
闻言,景吾一震,沈落玉则吓得浑身发抖,哭着喊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裴懿冷声道:“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沈落玉犹豫着哭道:“是……是……是王妃!是王妃命令奴婢如此做的!如果奴婢不照做的话,王妃就会杀了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求殿下念在奴婢往日尽心尽力服侍您的份上,饶奴婢一命罢!”
“母妃?”裴懿心下巨震,喝问:“你可有证据?”
沈落玉忙道:“奴婢房中有王妃的亲笔书信,殿下一看便知奴婢所言是否属实。”
裴懿道:“景吾,你和她一起去将书信取来。”
景吾应是,将沈落玉从地上拽起来,押着她一同出去。
裴懿沉默片刻,忽然拿起沈嘉禾的手察看,关切道:“方才烫着没有?”
“没有。”沈嘉禾顿了顿,道:“看来王妃已经察觉你我的关系,对我起了杀心。”
裴懿伸手将沈嘉禾拥进怀里,安慰道:“别怕,这件事我会处理,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沈嘉禾心中冷笑,嘴上却“嗯”了一声,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沈落玉?”
裴懿直截了当道:“杀了了事。”
沈嘉禾从裴懿怀里出来,望着他软声道:“你就饶过她这一回罢,好不好?”
裴懿挑眉道:“她要杀你,你却为她求情?”
沈嘉禾道:“杀我的人是王妃,不是她,她只是听命行事,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裴懿沉默片刻,道:“好罢,听你的,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打她二十板子,然后撵出府去。”
沈嘉禾道:“你将她撵出府跟要了她的命有何区别?”
裴懿无奈一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沈嘉禾想了想,道:“仍留她在王府,但将她调到别处做事,怎么样?”
裴懿道:“这王府中除了我这儿,便是公羊素筠那儿要人伺候,便将她丢给公羊素筠,如此也好。”
沈嘉禾又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再同王妃说说情,让王妃不要与她为难,好么?”
裴懿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是菩萨心肠,竟如此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他忽然又叹了口气,道:“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我,却那般狠绝。”
沈嘉禾将脸埋在他颈间,温言软语道:“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裴懿笑道:“你打算怎么对我好?”
沈嘉禾仰头附到他耳边,红着脸耳语几句,裴懿在他臀上捏了两把,笑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看我怎么罚你。”
未几,景吾带着沈落玉回来,将信交给裴懿,裴懿看过之后,眉头紧锁,道:“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也不想再看见你,自即日起,你便去世子妃院子里伺候罢。”
沈落玉跪下磕头,感激涕零道:“谢殿下不杀之恩!”
裴懿冷道:“你不必谢我,若不是嘉禾为你求情,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沈落玉转向沈嘉禾,磕了个头,道:“多谢。”
沈嘉禾扶她起来,道:“你好自为之。”
至此,这件事告一段落。
沈嘉禾并不关心裴懿要怎么向王妃解释他们的关系,那是裴懿要操心的事,他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养好身体,待行动便利了,回故居看看。
*
听景吾说莲池里的荷花开得正盛,沈嘉禾便趁着裴懿不在府中,独自去赏荷花。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
果然美不胜收。
沈嘉禾坐在亭中凭栏赏了许久,仍觉不够,忽然瞧见岸边的荷叶里藏着一叶小舟,便打算乘舟去到藕花深处,做一回采莲人。
正费劲地解着系舟的绳索,忽听身后有人道:“需要援手么?”
沈嘉禾回头看去,吃了一惊,道:“魏衍?”
魏衍笑道:“真是荣幸,你竟还记得我。”
他走上前来,弯腰解开绳索,笑道:“我来为你划船,如何?”
沈嘉禾点头,二人一起登上小舟,魏衍划船,分花拂叶,行进莲池深处。
魏衍不动声色地打量沈嘉禾。两月不见,他清减许多,气质也愈发冷清,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这满池荷花也不及他之万一。这样的美人,没有哪一个男人不垂涎。魏衍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他也想品尝美人滋味,但他并不急在一时,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待他功成,何愁不能一亲芳泽?
“你没有话要同我说么?”魏衍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生怕吓到他似的。
沈嘉禾目光凄楚地看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眸,过了许久,才低声道:“魏哥哥……不,魏凛,他好么?”
他知道,魏衍一定找到魏凛了,否则他不会那样问他。
他想知道魏凛的境况,却又不敢知道。
他和魏凛,终究是不可能了。
魏衍道:“他不好,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