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卿微讶,“师兄要走?”
巫寒点点头,“流舟伤势已无大碍,愚兄打算不日带他回梨酒。”
兰子卿沉吟片刻,道:“师兄要走,那宁生……”
巫寒眉目一黯,摆了摆手,道:“佛渡人一时,难渡一世。此后如何,全看他的机缘造化。”
兰子卿默然片刻,明白巫寒是去意已决,
“待子卿设下晚宴,也好为师兄送行。”
“有劳兰芷。”
巫寒那一席话后,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宁生回心转意的消息。
朝乐群主自然是大喜,亲自去牢房迎人。
炀帝闻后,赐下不少奇珍异宝以作宽慰。
他二人婚事定在三日后的十月初九,届时,宁生将随朝乐郡主前往地方完婚。
十月初七这日,兰子卿陪巫寒上街购置完一些临行物品,在相府门口,恰碰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秀弱男子。
巫寒与那人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怔。
“老师……”
那脸色苍白憔悴的秀弱男子率先避开目光,微微别过脸。
“宁生,你来了。”
巫寒迎上去,薄唇翳动,说完这一句话后,竟也无话可说。
兰子卿瞧出这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流,跳出来打圆场,道一句“来者是客,还请府内小坐。”
宁生默然地点点头。
一路无话。
兰子卿将他二人引至揽月亭,立刻便有三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奉上。
宁生看了眼巫寒,又看了眼兰子卿,咬了咬唇,道:“学生遭逢大难,屡次得丞相相助,大恩大德,学生无以为报。”
拱手向对坐淡雅出尘的人深深作了一揖。
兰子卿扶起他,笑道:“宁侍郎客气。”
宁生重新坐下后,一双清澈的眼眸不时看向巫寒,唇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被端起来的清茶,咽了回去。
兰子卿见了,墨眸笑眯起来,拱手向二人道:“府上还有一些杂事,子卿先走一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宁生松了一口气,忙道“不妨事,丞相慢走。”
巫寒脸色凝重地坐在亭中。
兰子卿沿着梅花林中曲曲折折的鹅软石径走出百十步,身后隐隐约约传来透着悲悸的声音。
“老师那日在牢中所言……只是因为我……是个男子吗。”
兰子卿望着前方画桥秀水,缓缓叹了口气,径直离去。
刚到院落,便有小厮前来,敛色禀报了一句。
兰子卿听后,墨眸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消息可属实?”
阿三低眉,“千真万确,太师府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晁太师已经以豢养刺客,谋害皇室之罪,下了重狱。”
“听说是大学士司马礼跑到炀帝面前状告晁太师派刺客行刺三皇子,晁太师本来死不承认,反咬大学士无中生有,居心不良。没想到的是,大学士不仅抓到了那个刺客,还调查清楚了晁太师豢养刺客的地方,便是在太师府下面的地下室中。”
“如今铁证如山,晁太师这回怕是死罪难逃。”
兰子卿一面听阿三说,一面悠闲地打理院中的月季,拿金色的花剪剪下一束娇艳的白月季,随手递给阿三,“找一个花瓶插上,送入房中。”
阿三接过,忍不住吐了舌头。
这院落里本来是放满了几缸青莲,后来改种月季,还不是因为那位殿下喜欢。
阿三刚刚退下,院里忽然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
“子卿……”
紧接着一道蓝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英朗的面孔上满是惊慌。
第53章 经纶有余,慈悲不足。
夙丹宸这副模样, 吓了兰子卿一跳,连忙柔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夙丹宸咬了咬唇,一脸愧疚的模样, “晁太师的事……子卿可有耳闻?”
兰子卿轻轻颔首, 仍是不解地望着他。
“是我告诉外公,晁太师派人刺杀我。我原本只是想让外公好好教训一下他, 好替子卿你出口气,却没想到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晁太师如今被打入死牢, 太师府也被抄了……”
兰子卿这才听了明白, 墨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司马一族与晁族明争暗斗已久,如今大好时机,他司马礼如何会白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