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同事冲向病床,查了半天又扭头问:“你确定?”
“确定啊,眼睛不是睁着吗?”小李说着走过去,却见床上的人面朝里侧躺着,闭着眼呼吸轻平,就像从未醒来。
“主任说他起码还要三四天呢。”同事点开监测图,那条长长的波线图在几秒前有一个骤升,又在转眼间恢复平稳。
小李说:“我真看见他醒了,睁眼就摸了一下耳垂。”
“摸耳垂?”同事探头看了一眼,说:“哦,这边有个耳钉呢。”
他们看完体征数据,又在床边不信邪地等了很久,游惑始终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就好像他只是梦见了某些人某些事,乍然惊醒,确认无碍就重新陷入了昏迷。
小李受了这么一出惊吓,彻底没了睡意,也不急着交班回家了,她打算呆到七点半食堂开门,吃过早饭再走。
这么一呆,她就受到了第二次惊吓——
清早7点05分,她帮同事去给加护病房换点滴。
刚进门,就见一个男人坐在床边,单手拆着什么东西,目光却一直落在另一张床上。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朝门口看过来,乌沉沉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像是要看清来人是谁。
那人气质沉稳,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可能就是太理直气壮了,以至于小李有点虚。
“对不起,走错了。”她下意识道了个歉,端着盘子匆忙退出去,转头就跟守夜的兵对视上了。
兵:“?”
小李:“?”
她在懵逼中抬头一看,房间号906,根本没错!
所以坐床边的人是谁???
小李愣了两秒,再次推开门。
这次她看清了——靠窗的那张床被子掀着,那个英俊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个头非常高,为了让过吊高的点滴瓶,他还得低着头。
不是秦究又是谁?!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我是负责这边的护士,叫我小李就行。”小李一脸讶异地走进去。
秦究点了一下头,应道:“刚醒。”
他久未说话,嗓音低沉中透着一股倦懒的哑意。
小李护士年纪轻脸皮薄,愣是听了个脸红。
她脸一红就会低头,一低头就看见了秦究手上拎着的东西——一根被强拆的点滴针头,还粘着两根胶布。
小李:“……”
“你拔针头干什么?!”小护士的脸说褪色就褪色,眨眼就变得严厉起来。
秦究“哦”了一声,回答说:“我看输液瓶差不多空了,叫人太麻烦,就自己来了。”
说着他和小李同时转头看向点滴瓶……
大半瓶水在里面无辜晃荡。
小李:“……”
“差得有点多吧?”她指着瓶子瞪人。
“抱歉,刚醒有点迷糊,一晃神就看岔了。”秦究的态度绅士又诚恳,可惜小护士见多了,根本不上当。
她抱着记录本,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扯,你接着扯!
“我跟你说不止你一个,之前你那几个朋友、或者战友都干过这种事。”小李虎着一张脸。
“我们的人?他们都在这里?”秦究闻言走到门口,一眼先看到了守夜的兵,接着看到了对门名牌上的“楚月”。
“之前都在,前几天伤养好了就先走了,好像有正事。”小李想起高齐的一系列嘱咐,解释道:“你那个叫高齐的朋友说是什么……部队归队审查?现在住在这里的就剩你们两个,还有对面那位姓楚的病人,她的眼睛已经做过手术了,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先声明啊,本来你们都是豪华单间,高齐让我给你们凑的一屋,万一不合适,你找他去。”
说话的时候,小李一直看着秦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