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爷,奴婢不敢惹大少爷生气。”
顾燕京没好气:“你说,你躲在这里鬼鬼崇崇的作甚么?”
“奴婢不敢说,除非在少爷保证不生气,不罚奴婢。”
“你还敢有条件。”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小婢女,顾燕京很想把她从眼前踹出去。
“大哥,咱们就听听她怎么说嘛。”六少爷忙拽着他大哥的手臂软声说,甚怕他一个不高兴手又伸出去把江小树的耳朵提起来。
顾燕京没好气的瞅了一眼这个六弟,怎么老为一个小婢女求情,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恕你无罪,说吧。”因为六弟的求情,顾燕京还是大发了慈悲。
江小树这才敢说:“奴婢刚在这里瞧见四小姐拦着苏大人,非要苏大人看她的画,还质疑笙小姐的画不如她,奴婢怕四小姐以为奴婢偷听,只好躲了起来,哪知大少爷刚好路过,以为奴婢偷懒。”
然而,不管她怎么解释,顾燕京却早已看穿一切,仿若也看穿她的本质:“你本来就是偷听,别把你偷听主子说话的理由讲得那么冠冕堂皇。”
“大哥,大哥,重点,四小姐如果想要苏大人瞧她的画,请笙姐姐引荐就是了,她这样半路拦人,不太好吧,别人会说闲话的。”
顾燕京瞅他一眼,这六弟也才九岁不到,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什么别人会说闲话,他这脑子里装的东西可不少。
不过,他自然不是笨的,也想到了这一层。
苏长离那个妖孽,以后让他少往府里来,过来就会招蜂引蝶,吸引了府里别的姑娘可就不太好了。
思及此处,还是瞪了一眼江小树:“去把那边的树叶扫干净。”拨腿走人。
江小树连忙在他身面脆生生的应了:“是,大少爷,奴婢这就去扫地。”
别以为她在院子里只送点饭这么轻松,本来是这样子没错,但大少爷看不惯她闲着,指定了她每天要把府里的那条宽敞的路打扫干净。
再看一眼面前的六少爷,江小树忙弯腰行礼:“谢六少爷给我解围。”
六少爷详云望她笑笑:“大哥不是坏人。”
“奴婢知道,大少爷是个好人,是保护皇室安危的大都统,奴婢这就干活去了。”江小树再躹了礼,扭身跑开。
大少爷当然不是坏人,那个像天神一样的男人,本来与她的世界无关。
许多的时候她在在街头有瞧见他策马而归,马背之上的大都统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也正因为知道他是都统大人,有着尊贵的身份,她才敢在端午节那日,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往他马下钻。
光天化日之下,她认定了都统大人不会在‘撞’了她之后走掉,那会遭来无数的闲言碎语,会被百姓背后骂他冷血无情,视无辜的生命而不顾,撞了人直接走了。
那日,她拿自己的生命作了赌注,只为一口饭吃,谋份差事,虽是留了下来,可大少爷并不是个笨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并非他撞了她,而是她惊扰了他。
也罢,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她懂。
她这么小,想谋一份差事可不容易,离开这儿可没人会管她饭吃,也不会给她月钱的,都统大人的几句打骂算不得什么。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有故意往大少爷马下钻的。
她不过是个孩子,怎么敢干那等要命的事情。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不然,就得被大少爷打死了。
六少爷便瞧着她飞快跑开的身影,这是一个生命力十分顽强的小婢女。
在最卑微的尘土里苦苦挣扎,只是为了讨口饭吃。
他并不是一个心善之人,但却莫名的想要帮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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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府里有个奴婢跳湖自尽了,死一个奴婢而已,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顾今笙过去瞧了瞧,那个女孩年纪并不大,不过十三岁的年纪。
“小姐,这婢女是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因为家里太穷人口太多,一年前便被卖到咱们府上了。”本想培养成厨娘,没想到竟是死了。
既然是卖进来了,那就是府上的人了,死个婢女本用不着朝谁交代。
“死者为大,好好安葬吧。”
“是。”枊嬷嬷应下。
死个婢女虽是小事,但因为顾东来而死,这便不算小事了。
顾今笙抬步去了前院,顾云溪那时候已经在了。
顾才华刚回来,顾云溪就跑过来找她,在他面前一番哭诉,说是谢姨娘把东来带的越来越坏了,居然和府里的小婢女厮混。
顾云溪说,若是谢姨娘好好管教,东来是不会这样子的,以前跟着周姨娘的时候,东来从未这样过。
顾才华沉着脸,一时之间没说话。
顾东来还不到十一岁,竟和府里的小婢女干出这等事了,确实丢人。
谢姨娘到底不是亲生的,自然不如周姨娘管教的好,这一点他也清楚,但也别无它法。
“爹,女儿这段时间在闭门不出,整日跟着笙姐姐吃斋念佛,修心养性,想想以前,女儿确实也是不懂事,惹得父亲心烦了,现在女儿也长大了,不如就让东来跟着我吧,都说长姐如母,我虽非长姐,但到底与东来是一母同胞,万不会害了他,我不想看见东来这辈子就此毁了。”
顾才华瞧了一眼这个女儿,发现她清瘦了不少,听她说话,也受用了些。
果然还是笙儿有办法,跟着笙儿一段时间,吃斋念佛,心性就变得不一样了。
想想这俩个孩子生母也逝了,也挺可怜的。
再则,云溪脸上这个疤还没消下去,如果一直这样子,恐怕这辈子也很难结下一门好亲事,既然如此,就由她来好好抚养东来,照顾东来长大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