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将女主安排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后来赵府里女主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当初看书时,宋鸾就觉得女主看起来好像是很幸福,什么都不用做,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她整日开开心心待在后院,被宠到骨子里。
可这种生活好像也不是很自由,出个门明里暗里被许多人看着,这种生活被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不好。
不过这些都给她没什么关系,宋鸾早早就想好,消除赵南钰的仇恨值之后,好好和他谈一谈,然后马不停蹄的滚。反正她娘亲不缺钱,被休弃也没什么关系,吃得饱活的肆意畅快就足够了。而且她从一开始是奔着逃离的目标去的。
只要女主出现,她就能溜之大吉了!
美滋滋。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目前看来赵南钰好像还是没有要和她分开的打算,他真是将霸道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哦哟,真是好怕怕。
宋鸾用完早膳,就去了前院,虽然丈夫是个狗男人,但儿子还是很好的,深得她的心。
赵朝这些日子在教识哥儿念诗,宋鸾站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出来,赵朝无论什么时候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如沐春风,不自觉就让人放松下来,不忍防备他。
他看见宋鸾愣了愣,旋即笑开,道:“二嫂来了,识哥儿还在里面。”
“嗯,我过来看看他。”
赵朝不着痕迹的挡在门前,似乎是想拦住她的去路,他还是不放心,从前识哥儿身上的那些伤痕都是她弄出来的,谁知道最近她到底是真心悔改还是虚情假意呢?思及此,他眼角的笑意冷了下来,他道:“二嫂今日怎么有空?”
宋鸾皮笑肉不笑,“我天天都有空。”
赵朝仔细看了看她的面相,忽的让开了路,“那我就不打扰二嫂了。”
宋鸾蹙眉,觉得赵朝对她的态度很微妙,应该很讨厌她,但是每次面对她都是笑眯眯的,态度比起其他人都要好。
她甩甩头,没有继续想下去,推开门进了书房,识哥儿坐在矮桌前,板着脸神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书,仿佛遇见了困难。
宋鸾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扫了两眼,问:“看得懂吗?”
识哥儿如实回答,“看不懂。”
宋鸾觉得赵朝教给他的古诗偏难,才四岁的孩子,何必在他身上加那么重的担子,她轻轻将他的书合了起来,“看不懂就不看了。”
识哥儿眼巴巴的望着她手里的书,认真的摇摇头,“不可以的,父亲晚上回来会抽查。”
“什么?”拧着眉头,她问:“答不上来会被罚吗?”
识哥儿点头,“会的。”
宋鸾接着问:“会被罚什么?”
“抄书。”
宋鸾气鼓鼓的,搂着识哥儿,义愤填膺道:“咱们今天不看了,晚上我肯定不会让你父亲罚你。”
丁大点的孩子,这么严格是图什么?才四岁,正是享受童年的时候,她真是不忍心。
识哥儿没说出来,他自己也想学的,在家里并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府里同龄的孩子也都离他远远的,不过他也不喜欢那些人。
还不如安安静静坐在屋里看书来的开心。
可是识哥儿看母亲好像不太喜欢他念书,便闭上嘴巴,没有说话。
宋鸾怕孩子无聊,找出纸和笔,发挥她的绘画技能亲自画了一张大富翁游戏的地图,然后又用哼哧哼哧做了色子。
母子两个盘腿坐在窗边,金色的光顺着她的头顶倾斜而下。
宋鸾简单的将规则同他说了一遍,随后两人就开始了第一盘游戏。
识哥儿很快就明白该怎么玩了,小孩子的运气仿佛也更好一些,没多久便赢了游戏,他抬起脸,对着宋鸾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
宋鸾捏捏他的脸,心情大好,大手一挥,“来接着玩!”
识哥儿虽然觉得这个棋盘很弱智,但是看在母亲兴致勃勃玩的很开心的样子,他闭上了嘴巴。
临近中午,赵家忽然热闹了起来。
街上的铜锣声穿过墙院穿进宋鸾的耳朵里,她好奇的问身边的丫鬟,“今天是什么日子?”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像是一家在过喜事。
丫鬟答道:“今日揭皇榜。”
宋鸾恍然大悟,原来是科考揭榜了。外面热热闹闹,可是府里却没什么动静,安静的诡异。
到了下午她才听说,赵闻衍落榜了,在屋里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不吃不喝,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
宋鸾是知道的,他这回没有中,下回便如愿以偿了。过了几天,宋鸾无意碰见过赵三夫人几回,妇人面色憔悴,脸色苍白,双眸通红,应该是哭过好几回了,满脸的忧愁让人看了都觉得担心。
她一打听,才知道赵闻衍竟然还没从落榜的打击中走出来,是愿意吃东西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和人说话了。
赵闻衍打小就被宠在掌心,天资聪颖,为人骄傲,一时难以接受也无可厚非。
宋鸾在池塘边看见他的时候,下意识就打算避开,他好像比前些日子又长高了些,身长玉立,面白如纸,他恰好转过身,四目相对,宋鸾发现他死气沉沉的,曾经的骄傲劲仿佛被人打的七零八落。
她叹气,有些话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想到后来只有赵闻衍待原主死心塌地,最终还为她而死,她便做不到无动于衷。
既然看见了也不能熟视无睹,她慢吞吞的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赵闻衍愤恨的盯着她,哪怕她仅仅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他也认为她也在嘲笑自己。
宋鸾环抱着手,抬眼望他,“我听说你落榜了?”
“你!”
家里人没一个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她轻飘飘的就说出口了,根本就是想羞辱他。
赵闻衍越想越委屈,女人的心果然容易变,从前还说喜欢他,转头就对他一张冷脸。
“我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我还听说你不吃不喝是想闹自杀吗?”她丝毫不留情面,慢悠悠走到池塘边,伸手指了指,“哎呀,何必那么麻烦,你若真的想死,就从这里跳下去。保准比闹绝食来的快。”
宋鸾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你放心,你二哥还有识哥儿会替你孝敬父母的,你就放心的去。”
赵闻衍脸都气红了,精彩纷呈,他受不了了,气呼呼的大吼,“我没想死!!!”
他就是觉得丢脸,当年他二哥早早就中了进士,不像他。
宋鸾瞥了他一眼,“没想死你作给谁看,你母亲担心的都瘦了,寻死觅活这些时间你还不如多看些书,你才十六岁,日子还长,作天作地跟个娘们似的,笑死我了。”
尽管是安慰,宋鸾也要把话说难听。
当个杠精真的好快乐。
赵闻衍逐渐冷静下来,眼前的女人好像不是来嘲笑他的,但他还是不想在她面前示弱,“要你管!!!”
他拔腿就走,行至半途又转身回头,语气恶劣,“谁让你管我的!管好你自己,以后不要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要不然……要不然我二哥不会放过你的!哼!我言尽于此!你爱听不听!”
他是心善才提醒她,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第二十三章
宋鸾觉着赵闻衍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比他一言不发要好,在她眼中赵闻衍还是个孩子,年纪小性子难免骄纵些,受了打击宣泄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难受。
初夏的风异常温柔,凉风阵阵拂过她的脸颊,额边细碎的发丝随风舞动,衣袂飘飘,黄昏时分金光倾落,她在池塘边吹了一会儿风便回自己的屋子里了。
屋里烛火大亮,布菜的丫鬟们进进出出,赵南钰已经从大理寺回来了,卸了朝服换上一套浅蓝色的常服,刚沐浴完之后的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精致,眉眼干净,皮肤白皙,气质如兰,冰清玉洁的像个不容玷污的仙子。
宋鸾发现他的腰间挂着的玉佩从来没有换过,仍旧是那块成色有些旧的玉,不大惹眼。
她记得这应是赵南钰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的母亲是重病而死,一个被抛弃的妓子还带着个几岁的孩子,颠沛流离穷困潦倒,最后因为买不起药而病死。
他母亲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只给他留了这块不怎么值钱的玉佩。
这样说来,赵南钰的童年也很悲惨可怜,也难怪长大之后他的性格扭曲病态。
宋鸾默默收回目光,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赵南钰身上漫着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这个味道很好闻,但是她闻着却觉得不舒服,胸闷嗓子疼,咳嗽了两声又灌了一大杯水才好很多。
“不舒服吗?”
“还好。”
宋鸾想起来她还有话要跟他说,血缘关系真是奇妙,哪怕她并没有怀胎十月生孩子的那段记忆,但她本能就将识哥儿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她张嘴,忽的收了声。
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叫他,叫全名似乎太不客气,而同别人一样喊他声“阿钰”,她又觉得油腻。
“那个,有件事我得对你说声。”
“你说。”
“我觉得你对识哥儿太严格了,他才四岁学不了太难的东西,有个成语你应该知道,拔苗助长,这样不好。”
赵南钰气笑了,“严格?我怎么他了?”
宋鸾试图和他好好讲道理,“你要他学的古诗古文,完全不是四岁的孩子能看懂的,而且他学不会你还罚他,你难道不会心疼吗?”
风水轮流转,在此之前,赵南钰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被宋鸾质问他不够心疼孩子,气归气,他道:“慈母多败儿,你也不想他以后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吧。”
“严格不是坏事,但你操之过急。”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赵南钰一本正经的征求她的意见。
宋鸾想了想后,回道:“劳逸结合,该玩还是得让他玩,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罚他,知道吗?”
赵南钰忍着笑,“好。”
宋鸾也紧张,掌心里直冒汗,还好赵南钰也没有那么的不通情达理,合理的建议也能听进去,转念一想,将来他们关系再好一点的时候,她摆事实讲道理要同他和离,应该也没有现在这么艰难。
她情不自禁想说两个字:真好!
宋鸾神清气爽,心情好了之后饭都多吃了一碗,有可能是吃的太多,之前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起身的瞬间,头昏眼花胸闷气短,眼前黑了黑,她差点没站住,辛亏赵南钰眼疾手快,伸手搭住她的腰,他面色一沉,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看,刚想开口。宋鸾摆摆手,先他一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刚起快了,没站稳。”
她站稳之后默默的将他的手给推开,宋鸾也不知道方才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舒服的感觉也只是一刹那,转眼就不见了,她便没放在心上。
这具身体本来就虚,哪怕是今天她昏倒了也不奇怪。
赵南钰掐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自己身边,眸光深不见底,仔仔细细将她看了遍,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才松开她,“你若是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不要忍。”
宋鸾心想,我就算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敢让你知道啊,你可是要给我下毒的人!若是收买大夫下黑手她哭都没地哭。
“我也不是能忍的人啊。”她给出的答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赵南钰轻轻嗯了声,“这样很好。”
好什么?宋鸾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