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能行的。”她还要当金鸡独立的大侠,莫起风无奈,把胳膊伸给她,说:“那你把着我吧。”
她伸出手,把着莫师兄,跳出了铁门,两人呆在门口等的士。
好在这条路,也经常有的士从这儿绕路,等了一会,一辆的士停在他们面前。
他搀着她上了车,的士直奔骨科医院。
到了医院,已经快5点了,病人也不多,他们挂了号,很快就轮到了。
拍了片之后,医生看了片子,又检查了她的脚踝,说:“骨头没问题,就是崴到了,需要用中药敷贴。”
等开了药,医生让她每天都来换药,还交代,她现在要少走路,那只伤脚也不要再穿大头皮靴了。
她搀着莫师兄的胳膊,跳到敷药室,那个女医生将一大坨黄黄的草药膏抹在纱布上,裹在她的脚踝处。
随后又在外面又裹了厚厚的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嘱咐她不要沾水,脚也不要沾地。
等裹好脚,脚踝那里成了胖馒头,鞋子也办法穿了。
出了敷药室,莫起风看她一手拎一只鞋子,一只手搀着他胳膊,还要继续跳着脚,再也忍不住了。
他眉头拧着,嘴唇抿着,突然把她的手从胳膊下扯掉。
齐湘缩着手,有点懵里懵懂的望着他,他突然矮下身去,把她打横一抱,将她抱在了怀里。
“哎呀!”齐湘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莫师兄已经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长长的走廊出口走去。
抱着她边走,他边故作淡定的说:“医生说了,脚不能沾地,要是再碰到了怎么办,你要叫你家教官回来担心死吗?”
齐湘一听,老实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一只手还拎着那只鞋子、晃晃悠悠的。
他看她没反对,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耳朵子却泛起了粉色。
她在他的怀里,虽然穿着厚坨坨的羽绒服,可是却那么轻盈、那么柔软,就像怀抱着一只小动物。
他的心,噗噗的跳着,生风的脚步,缓了下来。
医院的走廊长长的,弯来拐去,宽宽的院坝,栽花种草的,走出去得有上百米。
他却希望能走长点、走久点,最好没有尽头。
感觉到他的步伐慢下来,齐湘担心的问道:“师兄,是不是很重啊,累到你没有?”
师兄看起来又高又瘦,又是个搞艺术的,肯定是不能跟她家长期训练的教官比。她相信她家教官能抱着她一口气走几里地,呃,师兄的话,别抱不动了一个没力气就将她掉地上了。
莫起风后槽牙磨了几下,手上紧了紧,闷声道:“怎么可能,你这么轻。”
知道她家教官体能厉害比不了,可是他又不是纸糊的,这不是舍不得她在怀里的感觉么?
他可是从小摔打泥巴摔打到大的,又常年制作雕塑,那也是个体力活儿,别的不敢说,这两条胳膊的力气还是很大的。
将她抱到医院门口等车,齐湘赶紧说:“师兄,放我下来吧。”
莫起风默默将她从怀里放下来,还不忘伸出胳膊碰碰她,让她搀着。
“现在还疼吗?”他低下头,侧望着她,心里满是柔情。
“好些啦,这药敷着挺舒服的。”她笑。
“舒服就好,明天带你来换药。”他嘴角弯起。
“啊,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师兄啦。”钱已经交了,她明天只管直接来换药就是了,跳一跳也没所谓的。
莫起风眉头又拧起了,他指着地上,说:“你看看,这地上湿漉漉的,你单脚跳不危险么?很容易滑倒的。再说了,你是为我取木鱼才崴到脚的,你就这样见外啊,我会生气的。”
齐湘仰头打量他,见他绷着个脸,忙到:“我这不是怕你有事么。”
“我没事,放假了能有什么事。”想了想,他又说:“明天我把吉他拿过来,在你这边帮你提高指法,再练练歌。”他们中午去吃饭,两把吉他都留在了排练室。
“哦,好啊,谢谢师兄。”师兄这是□□啊,他人真好。
等打了车,回到小洋楼,莫起风也不跟她客气了,等她开了门,弯腰抱起她就进去。
“诶诶,师兄,我还要去看看香肠。”看他横抱着她就要往屋里去,她赶忙喊道。
莫起风一脚将小门带上关起,就把她抱到了院子左边的大厨房。
在灶前将她放下,她单脚站着去揭锅盖,水汽升腾,油白色的汤水还在轻轻的鼓泡,热香香的油气钻入鼻尖,令人食欲大振。
她拿起灶台上的一双长筷子,在香肠和腊肉上戳眼子。戳了几下,她喜道:“熟了,可以捞起来吃了。”
“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就好。”莫起风心疼她,赶紧扶她到凳子上坐了,又洗了手,然后拿着筷子去夹香肠。
齐湘坐在凳子上,指挥着他将香肠、腊肉放在白瓷盆里,说等凉了他就可以带回家了。
“可是现在我就想吃,可以就这样吃吗。”他闻着那味儿笑道。
“可以啊,你夹一截先尝尝,嗯,那个偏深色的是咸味,那个偏红的是甜味。” 齐湘指着盆里的香肠说道。
“欸,还分口味的么?”莫起风好奇。
“对呀,咸的要肥一些,甜的我妈妈在里面放的冰糖粉和芝麻,冰糖粉还是我妈妈自己用碾子磨的呢。”
“那我先吃甜的。”他拿筷子夹了一截,先问齐湘:“你也吃。” 齐湘接过香肠,放到嘴里一咬,满嘴油,真好吃,这是妈妈的味道。
莫起风看她吃的样子,心里异常满足,又拿出一双筷子,夹了一段香肠,两人就这样在灶前不甚讲究的啃起了香肠。
吃了香肠,回到屋内,已经6点多了,北方冬季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齐湘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你今天过生日,却麻烦你陪着我跑来跑去,你赶快回去吃晚饭吧,说不定你妈妈已经在家里给你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呢。”
再谈业务,总谈不到晚上嘛,她觉着,二十岁这么重要的生日,他妈妈再怎么说,晚上肯定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那你呢,你晚上怎么办?”他手插在兜里,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啊,我随便煮点面好啦,再说还有香肠。”她笑笑。
“我也想吃面。”他偏着头看她笑:“生日不是要吃一碗长寿面么。”
“哦,对呀!”她想起钟策哥哥十八岁生日那天,就叫她煮了碗面来吃。
“那我们就吃面好了,我饿了,现在就煮吧。”
“欸,那好吧。”她也饿了,他搀着她到厨房,说:“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齐湘也没跟他客气,指挥他洗番茄,理葱,洗蛋,她打算做个番茄煎蛋面。
莫起风平时没怎么下过厨房,现在,听着小师妹的指挥,修长的手指冲洗着蔬菜,虽然那水冰凉冰凉的,却也甘之如饴。
随后,他看着她切番茄、切葱,煎蛋,下面,打调料,腾腾水汽中,嘴角一直向上弯着。
等煮好两大海碗面,端到吧台上,看着上面卧着的金黄鸡蛋,红红的番茄,翠绿的葱花,看着跟他一起坐在高脚凳上的姑娘,莫起风嘴角含笑。
他挑着面,一筷子一筷子的夹到嘴里,又鲜香又美味,觉着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日了。
吃了面,他主动要求洗锅洗碗,齐湘脚还有些疼,也没精神跟他争,由着他在厨房里收拾。
莫起风从厨房出来后,她还坐在吧台上没动,他问道:“怎么样,脚还疼吗?”
“有点点,也还好吧。”她在想,今晚上不能洗脚,不能点地,自己是睡一楼还是二楼好呢?
一楼那间卧室是她准备和教官洞房的,想等教官回来再使用,可是住到二楼的话,今天腿脚又不方便,跳上去么?要是电话响了呢?
看她脸上微微发愁的样子,再看看外面飘雪的漆黑夜色,莫起风突然不放心了。
时近年关,正是那些小偷活动的高峰期,她一个小姑娘,还伤了脚,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么大的一栋房子里,想想就觉得不放心。
他问:“齐湘,你这里有客房吗?”
“有啊。”楼上楼下,加起来四间卧室,有时候小衍在这边留宿,她们两个就到楼上的主卧挤一个床呢。
“你一个人,晚上害不害怕?”他又问。
齐湘摸摸脸,她还没有单独一人在这小洋楼睡过呐,怕,肯定是有点怕的,尤其今天脚崴到了,行动不便,听师兄这样一问,顿时脸上有些纠结。
“不如我留下来睡客房吧,你脚不能粘地,万一有个什么事,你可以喊我呀。”他手插在兜里,一双清明深邃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她,给人一种安心感。
“你不回去,那你爸爸妈妈会着急的呀。”师兄今天生日,一天都在外面,家里不担心么?
“没事,我打个电话回去就可以了。”他笑了,笑得清浅,苍白瘦削精致的脸,恍若琉璃之花,带着仙气儿一般。
说着,他伸出手,拿起吧台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等那头接通,他跟他妈妈说了一阵,然后挂了电话,一脸的轻松。
“……”她好像还没答应,这个事儿怎么就成定局了呢?
不过,多一个人,还是她敬佩的师兄,她竟然觉得安心了许多,开始的担忧也一扫而空。有时候,房子太大太空了,看来也不是个好事啊。
第138章 风雪归路(01)
三辆军卡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疾驰。
尘土飞扬中, 摇晃的车厢里,坐着一群群的士兵。他们脸庞刚毅、经过风霜的磨砺,人人都瘦了一大圈, 骨骼分明, 眼睛却黑亮幽深得犹如荒原凶狼一般。
钟策坐在摇晃的车厢里, 一手支着身旁的钢枪,思绪已经神游天外。
这半个月以来, 地狱一般的野外生存训练终于顺利结束了, 没有人员受大伤, 没有人员掉队,也没有人员出意外, 他们在各种险恶的环境下挺过来了, 终于能回基地了。
西南军区派了一架武装运输直升机把他们从西南边陲运到了离特训基地最近的机场,现在他们正在回基地的山路上。
从没有任何一刻,他们会比此刻, 更盼望回到特训基地, 回到他们在那里时,骂娘不止的鬼地方。
快到年关了, 这次回去, 集结之后,他们应该都能回到各自的部队了。
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把他们拉过来训练, 谁管呢, 眼下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钟策在心里数着日子, 只要基地不再出幺蛾子,他是能赶上回海连,跟他的小媳妇一起团圆过年了。
他很想他的小媳妇儿,想到她这么寒冷的天气,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那偌大的房子里,他就为她担忧,怕她不习惯。
好在还有小衍能陪陪她。
这样想着,他的脸颊上,露出一个圆圆的酒窝,仿佛看到小媳妇那嫩生生的小脸儿在对他笑,笑得明媚如春。
等回到基地,一向严肃黑脸的武教官终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就地休整,等待他们各自的领导来带他们归队。
而钟策他们海院的学员,则回到了陆军指挥学院,等他们的李教官来接他们归队。
李教官当天上午就来了,当初他带来的百来个学员,送到特训基地去的,得有三十个。
随着基地几次考核,不断的淘汰,最后,只剩下十多个学员,一直坚持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