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帝脸色不大好:“东宫里的奴才呢?”
钱皇后不知隆德帝何意,莫名奇妙的:“东宫里的奴才?”
“奴才不守着主子,私自躲懒,全拉出去仗毙!”隆德帝大喝道。
钱皇后:……
愣神了两个瞬息,钱皇后才意识到,她说“践儿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东宫”,隆德帝理解为主子失势,那起子奴才拜高踩低,放肆到各自躲懒,都不在跟前好好伺候太子了,导致太子孤零零一个人。
短暂的思忖后,钱皇后抬手举高帕子到眼角,故意抹了抹,声音哽咽:“皇上,咱们的践儿才禁足几日,那起子奴才就敢这般了,若在今夜这团圆的日子里,皇上依旧不肯见践儿,那起子奴才铁定以为皇上要长长久久的厌弃践儿了,日后还不知怎么糟蹋他呢。”
“想起当年的事,臣妾就……害怕。”
钱皇后抹着泪,偷眼瞟向隆德帝。
当年隆德帝作为皇子,也曾经历过被父皇厌弃,被奴才欺凌的日子。
正是那段灰蒙蒙的日子,成就了他与堂妹萧氏的超乎寻常的情谊。那段痛苦的岁月里,不仅旁人欺负他,连同宫里的奴才都欺负他,唯有小堂妹萧氏屡屡来探望他,好吃的好穿的,尽数带来。看到奴才们躲懒,她还会严词厉色地训斥。
想起当年的往事,隆德帝心底有暖意,但更多的是恨和怕。
宫里有多拜高踩低,再没谁比隆德帝清楚了。若今夜不让太子出来露个面,怕是他曾经承受过的磨难,太子都得承受一遍。
到底是亲手养大的儿子,隆德帝做不到撒手不管。
“今夜的月亮圆,等会让践儿出来赏个月。”隆德帝松口道。
钱皇后立即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连声道:“好,好,好,就知道他父皇最疼他……”
“那些狗奴才,全拖出去仗毙!”
钱皇后感激的样子还没做完,乍然听到这话,心底突突了一下。自然,那些狗奴才的命她毫不在意,死就死了,可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没怠慢过太子,一切都是她顺着隆德帝的话胡乱应承的,忠心的奴才有多重要,她自是很清楚。
乍然失去所有忠心的,再换一批,万一混进来四皇子的人,就不得了了。更重要的是,在这节骨眼上,再让太子摊上一个仗杀昔日奴才的罪名,钱皇后可是不答应。
但一脸阴郁的隆德帝,明显陷进了当年的仇恨里,不处置一批奴才,又怕无法善了。
钱皇后短暂的思虑后,决定先骗隆德帝放出太子再说。反正那些奴才死不死的,隆德帝日理万机,也没空再关注。
她只眼下骗骗他就完了,日后再不提就是。
当下奉承隆德帝,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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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宫。
四皇子萧霆刚与一个心腹交谈完,坐在椅子上,茶还没喝一口,突然听见书房外的心腹太监阿霖禀告道:“四皇子,甄姑娘进宫了。”
噌的一下,萧霆又不对劲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赶忙用扇子挡住那处。
这毛病儿,真真让他苦死了。
阿霖跨进书房门,看到四皇子大腿上又搁了把折扇,立即明白又发生啥事了。忙转身出去,过不了多久,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来。
萧霆真真是窘死了,大手端起药碗,三两口灌下去,赶忙让撤走。活了两世,这般丢脸的事,真真是头一回遇上。偏偏十来日了,药也没少吃,就是丝毫不见效。
阿霖扫眼书案上堆积成山的医药医典,很有些可怜自家主子。医术高明的四皇子,为了找着类似的病症和破解之法,这十日都快将太医们珍藏的所有私货给撸了来,夜以继日的查看,可硬是没翻着一例。
没有破解之法,那啥也一直不好,连累得四皇子都不敢见甄姑娘了。
阿霖作为旁观者都心疼。这阵子他都不敢在四皇子面前提及甄姑娘了。可今日甄姑娘状态不对,他不敢隐瞒。
萧霆见阿霖还不退出去,便知有事,以目光询问。
“甄姑娘她……好似着恼了。”阿霖回忆道,“方才奴才在御花园见着甄姑娘了,特意赶上去问好,可……甄姑娘直接拉了宝琴姑娘掉头就走。”
阿霖补充道:“奴才发誓,从没得罪过甄姑娘。”
他这个奴才没得罪过宝铃,宝铃却不理他,换句话说,便是四皇子这个主子得罪了宝铃呗。
萧霆心头一突,宝铃好端端的怎么生他气了?
这一世相伴八年,宝铃还是头一次生他气,气到连他的心腹奴才都厌弃的地步。
似乎有些严重。
发生了什么?
不行,不能再躲着不见了,有矛盾横在中间不解决,会越拖越严重。萧霆站起身,大步朝书房外迈去。
阿霖偷偷瞄了眼四皇子下头,咦,正常了。
难不成那药,突然管用了?
四皇子暂时没心情理会这些,径直去御花园找宝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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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铃先头被宝琴拖上了进宫的马车,始终不情不愿的,脸上没个笑容。
萧氏知道女儿与四皇子闹矛盾,没当回事,小儿女么,吵吵闹闹很正常,想当年她和隆德帝那般要好,还闹过脾气,吵过架呢。
而且宝铃身旁始终有宝琴陪着,有知心姐妹在,萧氏很放心。到达皇宫后,萧氏自去钱皇后和后妃们那应酬,任由宝铃和宝琴在御花园溜达。
“真是过分,宝铃都进宫半个时辰了,四皇子还不露面!”宝琴扯了根狗尾巴草,面对萧卫时,大大咧咧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