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连打两次?
当她女儿是什么?
香贵妃忍不了,也绝不原谅。
“娘娘,锦乡君看着好多了,”一旁的大宫女如珠接过冷却下来的鸡蛋,安慰香贵妃几句,然后又劝道,“夜深了,娘娘快下去歇息吧,明日靖王妃还要进宫来向您赔罪呢,您一脸憔悴,给王妃瞧见了,岂非令王妃越发内疚不安。”
香贵妃冷哼一声。
靖王临走时,说过明日要带宝铃进宫,宫女们自然以为是来赔罪的。
香贵妃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香贵妃真心不稀罕,也不打算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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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宫的人都没想到,次日早饭过后,进宫来的竟然只有靖王一人。
坐在主位上的香贵妃诧异:“你媳妇呢?”
开口就是“你媳妇”,连宝铃两个字都不愿意叫了。
靖王眉头微蹙。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香贵妃冷哼道:“你媳妇被你宠得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做错了事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让你一人进宫来算怎么回事?”
“替她道歉吗?”
原本听说宝铃要进宫道歉,香贵妃还不屑,哪知,宝铃竟摆架子不来,压根没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底,香贵妃睡了一觉好不容易平息的火再次燃起来。
靖王眉头紧蹙,一言不坑,母妃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
大宫女如珠正端着茶点果子进来,忙笑着上前打圆场道:“靖王殿下有所不知,娘娘惦记着靖王妃要来,昨夜就命奴婢备下了溪山毛峰茶,又命小厨房蒸了枣泥山药荔枝糕。”
溪山毛峰茶和枣泥山药荔枝糕,都是宝铃喜欢的。
靖王听了,从如珠手中接过茶盏,抿一口。
如珠继续对靖王笑道:“锦乡君昨夜睡得还好,只夜里惨叫过一次,再后来就一觉到天明了。”
靖王扫过如珠白皙的手,再望向母妃时,只见母妃脸色越发不好起来。
如珠这大宫女真心厉害,说的话表面听来温和无害,甚至还处处为人着想,实际上却暗藏玄机。她提及溪山毛峰茶和枣泥山药荔枝糕,表面上是告知靖王,香贵妃是刀子嘴豆腐心,嘴里数落着儿媳,心底却还是惦念着儿媳妇的。
算是宽慰靖王的心,免得母子两人有了嫌隙。
实际上,却暗中再次撩拨起香贵妃的火。你想,婆母夜里还惦记着儿媳妇喜欢吃什么,儿媳妇倒好,连宫门都不进。
是个婆母都得越想越怒,不是吗?
至于后头故意提及锦乡君“只是夜里惨叫过一次”,典型地再揭一次伤疤,提醒香贵妃昨日锦灵有多惨。
真真好奴才。
靖王收回眼神,抿一口茶道:“如珠,听闻你父亲是皇商,贩卖的可是茶叶。”
陡然提及父亲,如珠心头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笑容依旧:“是的,这溪山毛峰茶就是奴婢的父亲从江南一带带来的。”
“前阵子,江南一带不少茶叶贩子被抓,你父亲没事吧?”靖王面无表情,“若是有事,跟本王说一声,看在你侍奉母妃多年的份上,本王会网开一面。”
如珠面色不自然起来。
香贵妃察觉有异,好好的,怎的话题从宝铃身上扯到了如珠?靖王可不是会与奴婢闲话家常的人。
望向靖王,香贵妃正琢磨时,只见靖王将茶盏撩在小几上,“砰”的一声响,大宫女如珠手指头直打颤。
如珠心头明白东窗事发了,忙跪地磕头,声音打颤:“靖王殿下,奴婢知错……”重重磕一个响头,“但奴婢下的份量不多,都是减半了的……”
香贵妃听得云里雾里。
待知道真相时,错愕得不行。
竟有人拿父亲威胁如珠,让如珠给她下药。
“什么药?”香贵妃怒道。
“让娘娘控制不住脾气,易怒的药。”如珠边抹眼泪边道。
香贵妃愣住,难怪她最近总压抑不住怒火,明明搁在曾经皱皱眉头就轻轻揭过的事,近日也会暴躁得讽刺出声。
命人绑了如珠丢在密室,又伺候香贵妃喝下解药,半个时辰后,药性去得差不多了,靖王与香贵妃单独在内室谈话。
“母妃,虽说毒性使您易怒,”靖王与香贵妃分别坐在凉榻的小几旁,面对面坐着,“但,要使脾气爆发,也得您心底本来就不满才行。”
那种毒.药,能让人一小点的不满情绪,在瞬间放大,放大,放大,最后以暴怒的形式爆发出来。
但前提是,心底本就滋生出不满。
换句话说,香贵妃能对宝铃那般恶劣的态度,除了药性使然,最关键的是,香贵妃确实对宝铃不满。
香贵妃微微低头不语,半晌才轻轻道:“宝铃没护住锦灵是事实,我这个当娘的,心底没一点不爽情绪,怎么可能?”
“霆儿,若宝铃被蒙在鼓里,误会了锦灵,母妃绝不会怪她的,可宝铃是知情人。”
提起锦灵,香贵妃鼻子酸酸的,但语气轻柔缓和,已与昨日狂躁的她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