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夏桐却并无欣喜之意,只能痴痴的望着她爹娘那边,然后眼睁睁望着她爹娘被人带走。
“送王妃回府。”
夏桐扭过头,只看到顾秦不急不缓的往男主房间走去,似乎太医已经赶到了,所有人都在往那边赶,只有西风守在她身边,一副欲言又止。
“主子,我们还是走吧,王爷定然有自己的打算。”芳瑜低声说道。
夏桐狠狠的瞪了眼西风,然后红着眼疾步离去。
天牢那是什么地方,不管什么人犯进去首先都是一套酷刑伺候,哪怕皇亲国戚也是如此,她爹娘如何承受的住,特别是她娘,本就身子不好,就算不受罚,可天牢那个环境待久了人也会受不了,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原著中下毒的是三皇子,却并未说他是如何下的毒,男主更是没有中毒,如今剧情已经歪成了这样,这件事也不是证据与否的问题,问题是太师府要舍弃她们夏侯府这颗棋子,所以没人敢帮忙,只有反派一个人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明明他只要一句话,府里人就不会被抓起来,他为何一句话也不肯说?
还是说,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留着夏侯府。
回到王府,将人送到院子后,看着面上难掩担忧之色的王妃,西风还是忍不住劝慰一句,“王妃只要相信主子即可。”
脚步一顿,夏桐突然回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那我爹娘还会有命吗?”
四目相对,西风低下头,條然,跟着还是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夏桐心绪杂乱的靠坐在软榻上,一想到她爹娘要被上刑,心里就格外难受,人心都是肉长的,原主的爹娘事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可如今他们出了事,自己却救不了他们。
“主子其实应该相信王爷,说不定王爷没多久便会救出夫人她们了。”芳瑜在一旁轻声劝慰道。
夏桐揉了揉额心,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你知道刑部那是个什么地方吗?就算等爹娘出来,你觉得娘亲她们还会有命吗?”
闻言,芳瑜也是低着头难掩担忧之色,这事来的太过诡异,如今只能希望太子能够无事。
“难道是有人陷害老爷他们?”一旁的清儿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是夫人看着长大的,此时心中的担忧绝不弱于任何人。
不知道这次下毒的是不是三皇子,可明显让她们夏侯府陷入绝境的是太师府,不然以她们夏侯府的底蕴是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定罪的,可太师府的打压让其他人怎敢出手相帮?
最近这段时间她们夏侯府不仅与国公府结亲,她爹也升了中书省,眼看声势越来越大,身为世家之首的太师府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夏侯府坐大,特别是她还嫁给了反派,在太师府眼中怕早就把她爹们归于反派这一派,自然是恨不得立马铲除。
“就算找出下毒之人也无用,有人想让我们夏侯府败落,哪怕皇上也无力阻止。”她颇为头疼的叹口气。
“那怎么办,夫人身子本就不好,怎受得了刑部的刑罚?”清儿眼眶红红的在那里走来走去。
夏桐没有说话,芳瑜也立马拉着清儿退了下去,此时主子需要一个人静静。
一整日下来,外界传来的消息就只有一个,太子身中剧毒,至今昏迷不醒,数名太医束手无策,皇上派三皇子全权彻查此案,定要找出谋害太子之人。
入夜,整个京城都陷入一阵凝重的氛围之中,寒风呼啸而过,今夜的宵禁似乎来的格外早,街头上只剩下打更的不时路过。
并没有吃多少晚膳,夏桐一个人在房里想了许久,如今朝中大臣们都以太师府马首是瞻,就连老皇帝也得忌惮三分,能救她爹娘的只有反派,可明明只有一句话的事,他为什么不愿出声?
天越来越冷了,窗户被吹的哗哗响,随着房门被人推开,只见芳瑜端着一碗燕窝粥走了进来,颇为担忧的看了她眼,“您今日都未曾吃过什么东西,若是不保重身子,老爷夫人想必也不会放心的。”
此时此刻夏桐哪还有心思吃东西,一想到她爹娘也极有可能变成女主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她这心里就非常难受,可笑的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女主的思维,别人的权力那都是别人的,都不如自身强大的好。
“你喝吧,我没胃口。”她衣裳单薄的靠在软榻上,神色颓靡。
见此,芳瑜也是一脸担忧,正欲说什么之际,余光却扫到了门外的身影,随即立马放下燕窝粥转身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被关上,可屋里却还有脚步声,夏桐只能焉焉的道:“你下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话落,脚步声却来越近,夏桐回过头,却屋里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神色清淡,眼中不带丝毫温度,周身环绕着一股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势。
“王爷怎来了?”她张张嘴,最后还是吐出这么一句话。
软榻上的女子身形纤细,只着了一袭玉涡色逶迤蝉翼纱,格外单薄,顾秦就这么目光微冷的看着她,薄唇微启,“你是在威胁本王?”
刚刚病愈,就如此折腾自己,真是不要命了!
夏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冷着脸扭过头,不咸不淡的道:“臣妾不懂王爷的意思,也不敢干涉王爷的任何决定,只是臣妾一个罪臣之女,王爷还是早日休妻为妙,免得连累您的声誉。”
屋内气氛有些僵硬,男人眼眸一眯,伸手掰过她脑袋,目光冰冷,“你若真想做个罪臣之女,本王可以成全你。”
四目相对,夏桐不自觉眼眶一红,小脸上带着抹讽刺,“现在有分别吗?我爹娘已经被打入大牢了,只要等三皇子找到所谓的证据,到时候就只剩下抄家灭族!”
“所以你可以相信任何人,却唯独没有相信过本王。”顾秦神色一冷,周身开始弥漫着一抹戾气。
这一次夏桐并没有怯懦畏惧,她也想相信他,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连一句让她安心的话语也未曾有,让自己如何去相信?
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夏桐目光如炬的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自嘲一笑,“我并不怪王爷,因为在您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想放过夏侯府。”
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那清澈明亮的眸中只剩下疏离漠然,顾秦神色冷冽,猛地五指一紧,紧紧掐着这截纤细的脖颈,只要他稍稍一用力便能断了。
纵然呼吸不过来,夏桐却淡然的闭上眼,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渗出,烛火下,颤颤巍巍的落下。
五指越缩越紧,看着那涨红的小脸,顾秦唇角一抿,眼中弥漫着一股嗜人的风暴,须臾,却还是一松手,周身却散发着一抹蓬勃怒意。
瞥了眼那可怜巴巴的小脸,男人依旧拧着眉,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微沉,“本王真想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绝对不会虐哒( ^_^)/
第49章 探监
咳嗽几声, 夏桐捂着喉咙看了眼这个男人, 继而扭过头默默流着泪不发一言。
顾秦没有说话,凝视了她会, 才沉着脸大步出了屋子,生平第一次拿一个人女人没有办法。
看到王爷离去, 芳瑜也瞬间走了进去,察觉到主子脸色不对,只得轻声劝慰道:“王爷一向吃软不吃硬,主子只要顺着王爷一些,说不定事情就不一样了。”
夏桐没有说话,抱住双膝默默的靠坐在那,眼眶依旧通红一片, 可此时她也后悔了,刚刚一时冲动,但其实她应该好好求求对方才对,可是现在反派肯定很生气,不然刚刚也不会想杀了她。
“我想喝点粥。”她忽然深呼吸一口道。
闻言,芳瑜立马笑着退了出去,只要主子肯吃东西就好。
等冷静下来后,夏桐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以静制动,冲动是魔鬼, 她不该去和反派作对,吵架一时爽,后面火葬场, 说不定反派有什么计划也不一定,她应该先去探探口风再行事,而不是盲目的在这里干着急。
吃了些东西,夏桐才跟着睡下,一边决定明天好好去和对方讲和,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对方,不然她爹娘就真没救了。
只是到了次日,一大早就听到了夏凝来找她的消息,必定也是为了此次的事,这种时候她们也只能抛下往日成见坐在一条船上才行。
夏凝神色有些憔悴,显然心里也格外着急,等跟着管家来到她屋子里后,便急迫的道:“前几日因为一些事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便没来得及赶上祖母寿宴,却不想竟发生此等灭顶之灾,如今府中就只剩你我二人可以走动,一定不能让祖母他们出事才行呀!”
从山西赶回京城有些路程,看夏凝这样也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过来找她了,毕竟自己亲爹娘都被关起来了,没人会不着急。
“此事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倒是国公府那边怎么说?”夏桐看了眼芳瑜,示意对方去外面守着。
夏凝连口茶也未来得及喝,坐在那满脸忧愁的道:“世子倒是想走动一二,可母亲却是有些不愿,你也知林沁如今是太子妃,如今太子中毒生死未卜,母亲也非常忧心,此次回来对我也未曾有好脸色。”
应该说自从她嫁入国公府,她那婆婆就对她有些不喜,毕竟当时要娶的是她这个四堂妹,就连世子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不过好在该有的脸面都会给她。
说到这,她忍不住一脸异色的看了眼夏桐,掩住眸中的嫉色,转而颇为忧愁的道:“刑部那是什么地方,祖母那么大年纪了,如何受的了那些酷刑,若是等三皇子找到证据,一旦定罪,整个夏侯府可全都毁了。”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担心夏侯府到了后,自己在国公府必定更没有地位罢了,夏桐沉默以对。
“此时关乎太子性命,绝不是儿戏,如今也只能等太子殿下苏醒才行。”她眉宇间也全是忧愁。
话落,夏凝却是沉默了下来,左顾右盼一眼,忽然凑过脑袋,“也不知祖母她们如何了,你就不想去看看?”
闻言,夏桐倒是有些动摇,说实话她现在当然急切想看看她爹娘怎么样了,只是……
“芳瑜。”
她忽然往外叫了一声,下一刻,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芳瑜疑惑的走了进来。
夏桐对她招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神色有些怪异,最终还是点点头。
——
书房里肃静一片,随着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只见西风脚步迟疑的走了进来,看了眼书桌前的主子,忽然低着头道:“主子,刚刚王妃让人来……说是想去天牢看看。”
这话他都有些不敢开口,自从昨夜主子从王妃那回来后,就从未如此动怒过,可见必定是被王妃给惹怒了,直到今日主子脸色都不怎么好,这王妃居然还有胆子说这个。
闻言,书桌前的男人只是眼眸微动,手中狼毫猛地一断,跌落在桌面滚向四周。
屋内静瑟无声,一抹肃穆的气息开始弥漫至四周,西风低着头觉得自己应该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这王妃呀,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身份。
在屋子里等了片刻,夏桐才等来了西风,其实她也没想到反派居然还肯帮她,明明昨天那么生气。
突然有些心虚,上了马车后,赶车的西风却忽然道:“其实属下不明白王妃在担心什么,刑部一向由主子管辖,夏大人又会出何事?”
马车一晃一晃的,夏桐坐在里面没有出声,一旁的夏凝倒是松了口气,如此说来,爹娘她们便不会再里面受刑了。
天牢周围有重兵把守,号称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平日也是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等夏桐她们来到天牢外时,外面的守卫一看到西风连忙就过去开门,一丝迟疑也未曾有。
不知怎么,夏桐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西风那一剑封喉,当时可是她心中的噩梦。
天牢里结构很复杂,过道两旁燃着悠悠火焰,森冷潮湿,每走一段路便会有巡逻的士兵经过,外层有许多刑室,一些犯人正被铐在十字架上,什么鞭刑、绞刑轮番连上。
夏桐只扫了一眼,便远远看到一个狱卒拿着一块烧红的铁狠狠烙在一个犯人的心口,滋滋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主子对人从不手软,只有王妃是个例外。”西风走在前头意味深长的道。
后面的夏桐也不敢四处乱看,此时后背直冒冷汗,可面上却只能故作镇定,一旁的夏凝也是脸色发白的抓着她手,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种场面。
待走到里层时,守卫也越发森严,一些牢房中依稀能看到她们夏侯府的人。
“四姑娘救救奴才呀!”
牢房里的人看到她跟看到希望一样,伸出手疯狂的大喊起来。
夏侯府一百一十三口无一幸免,不过看她们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的确没有什么伤,也不知她爹娘怎么样了。
越走越快,待西风脚步一顿,牢房外的狱卒连忙将牢房门打开,夏桐也看到了里面关押着的人。
“爹!”
夏桐连忙凑了进去,一旁的夏凝也是如此,只见牢房中正关押着夏志安等人,不过几人身上倒并无什么伤势,只不过模样有些憔悴罢了。
看到自家女儿,夏志安也是面上一喜,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激动的上下打量女儿一眼,“只要你无事便好,也不知爹有多担心你。”
看到她爹无事,夏桐也是眼眶一热,连忙将带过来的点心放下,“来的匆忙,也未曾准备什么,您在这必定是受苦了,女儿一定会把您救出去的!”
看到有吃的,夏霖等人也立马凑了过来,虽然没受什么苦,可这天牢的环境可想而知,真是叫人难以忍受。
“对了,我娘呢?”夏桐忽然把目光投向后面的西风。
话落,后者只是慢慢回道:“夫人跟夏老夫人等女眷在另一边,并无大碍。”
听到人没事,夏志安松了口气,她身上还穿着白色囚服,也没有去吃东西,而是神色严谨的看着夏桐道:“只要你保重自身就好,切莫把自己给搭上去了。”
看到父女两有话要说,西风立马摆摆手让其他人跟着退下。
不过夏霖等人则就不赞同了,连忙一脸希冀的看向夏桐,目光灼灼,“如今能救夏侯府的就只有摄政王,否则府中数百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