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广袖长袍,墨发披散在身后,头发和长袍被风吹动着,给人的感觉像是很快就要乘风而去。
结结实实的背影杀。
袍袖微卷,安好在泯螭抬起手来时,才看到了对方手里握地是一支毛笔。
而后在那片已经扩大到将近三米宽的光芒里,执起笔来用笔尖轻轻一点。
恍然间一点墨迹如水,在那道被当成画布的光芒里漾开。
也不知道此刻的灯光是怎么运用的,愣是会观看的众人一种立体的感觉。
在这点墨迹被深深浅浅地晕开的时候,一直站立在原地的泯螭终于动了。
那道墨迹还在继续朝着四周晕开,作为载体,那道黄色的灯光画布也在一点点的扩大中,很快从原来的三米,扩大到了横亘整个舞台。
随着泯螭执笔在上面飞快地挥动,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观众还对这上面深深浅浅的墨色看不鲜明,但等到他最后一笔落下,走回到舞台正中伸手轻轻一点,整个画面瞬间跟活了一样,整个串联了起来。
在看清楚上面的景色后,安好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
别人或许会觉得这一处遍树繁花的盛景美轮美奂,但安好还是看过实景的。
此刻画面里的这一处梨园仅仅只是用了黑白两色,安好看着画面中的梨花飘落,真的有了一种重新回到当初在异界时置身梨园的感觉。
和以往的节目相比,到现在泯螭的节目也就是画了这么一幅画,没有掌声也没有尖叫,但就是让人不忍去移开眼。
刚开始听到报幕是魔术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想到了以前看到的那种常规的魔术表现手法,却没想到表演者连脸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却在挥手间送给了他们这么一副宏大到不可思议的梨园盛景。
所有人此刻脑海里想的都是:这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真真百思不得其解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完全区别于常见的魔术表演,没有人想去否认这不是一场魔术。
“就要这里了吗,我还没有看够呢。”
安好闻声看了安素素一眼,却发现其他人脸上也有些遗憾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场魔术表演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呢。”
似乎是印证了安好这句话般,好像在画里面独成一界的梨园景色,在那深深浅浅的墨色和留白上,突兀地多了一抹鲜艳的红。
这一抹红太过耀眼,几乎是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吸引到了所有看着画的人目光。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那一抹看起来很远的红越来越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袭流火般的长裙,画里的人从梨园深处走来,白色的花瓣落在她的眉间发梢,在鲜艳里给她添上了一抹轻灵之气。
“是荀染,她从画里走出来了。”
庄园的众人认识荀染的不在少数,尽管此刻从话里走出来的荀染画的是从未画过的梨花妆,但并不妨碍被众人认出来。
安好看到这里也有种冲动想要问问泯螭是怎么做到这一幕的。
但好像单单只是这样还没完。
在众人沉浸在荀染从画里出现的惊艳中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背对众人唯独只面对荀染的泯螭突然伸手对着画面一挥。
梨园盛景瞬间支离破碎。
荀染代表的那抹唯一鲜艳的色彩也飘到了画面的一角。
“怎么回事,是表演失误吗?”
陈安平本以为接下来的画面是荀染从画里面走出来,却没想到泯螭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安好倒是有些思绪。
“应该是继续作画。”
她这边说着,舞台上的泯螭已经开始动了。
和刚刚简单的黑白色水墨画不同,他第一笔下的就是一道浓艳的紫,明亮的黄,深深浅浅的红,浓淡相宜的绿,好像要把所有的色彩都倾倒在这一方画布里。
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杂乱无章,但这会观众已经学乖了,只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下一刻又一场奇迹的发生。
终于等到泯螭扔下笔,在安好和观众们还以为他会和方才一样在画布上轻轻一点就会出现画面的时候,泯螭却是走到了画布边缘处,以手做笔,以手为阴,从画面的左上角开始,一直到画面的右下角。
伴随着他的手指在画面中划过,犹如电脑中动态特效一般的画面层层铺展开,众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手指移动着,等到最后面,有人终于看明白了这画上到底画的什么。
“是长寿宫。”
这回出声的是安好。
见众人因为她的声音看过来,安好抿了抿唇,解释道:“咱们现在的长寿宫遗迹经过几千年的风吹雨打和战乱,留存下来的只有曾经一半的一半了,这上面画的,是长寿宫最盛时候的景色。”
曾经到过长寿宫游玩的人倒是能看到几处自己感觉熟悉的景色,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完整的长寿宫图,心里不免有几分疑惑。
“这是长寿宫,两千年前的长寿宫。”
泯螭在这时候说出了自他上台之后的第一句话。
离奇得压下去了众人的疑惑,还有一些研究历史和古建筑学家们的质疑。
但现在的长寿宫依旧是静止不动的,泯螭在画面一角,递出一只手来,看那姿势,像是要邀请什么人。
众人跟着那只手也不由得想到了刚才那一抹红从梨园深处走来的惊艳,顿时看向画面的目光充满期待。
镜头拉近了,伴随着画面中的一处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依旧是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不过等里的更近了些,观众们才发现画中美人的衣服还是换了的。
从梨园中的那一抹红色长裙,换成了张扬尊贵的红色刺绣袍服,脸上的梨花妆也变成了瞄金额眉角眼尾斜飞入鬓的霸气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