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姨帮忙照顾，但是在贝贝的心里，南祈已经是它最亲近的主人了。”
黎素不说话了，像是在想象那个画面，她托着头道：“那一幕肯定很温暖。”
宋如一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是挺温暖的。”
照片里，可能由于角度的原因，贝贝的眼睛是冒着绿光的，它端坐在椅子上，张着嘴吐着舌头，看着站在不远处地上的顾南祈。而顾南祈扶着桌子站在那里，光看身形就比它小了一圈，白白嫩嫩的，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黎素：“……”
宋如一是不是对温暖这个词的理解有什么误会，她怎么觉得有点吓人呢，问：“贝贝现在多重了？”
“它现在六个月大，上周王姨给它称了体重，已经28千克了，要知道，它四个月多一点的时候，才20千克。”
黎素把手机还给了宋如一，捂着胸口艰难道：“也许我不该送你一只黑背的。”
宋如一疑惑：“为什么啊？南祈可喜欢贝贝了，贝贝也很喜欢他，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可能是因为，南祈看上去还太小了吧，我总怕他不小心被伤到。”
“不用担心，贝贝有送到宠物店去培训，它知道不能伤人的，特别是小宝宝，而且我家有王姨和保姆还有月嫂三个人看着呢。”
即使如此，黎素还是好几天晚上睡不着，总担心顾南祈被已经变得高大威猛的德国牧羊犬给弄伤了，结果这个想法在两个月之后消失殆尽。她看着视频里的南祈整个身体按在贝贝的身上，然后爬到了它的背上，而贝贝毫无怨言的扛着他在顾家花园的草地上走了一圈后停下，很想趴在草地上休息摇尾巴的样子。结果背上的小家伙不尽兴，只能无奈的又扛着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想，我当初为什么要担心那个问题，明明被欺负的是狗呀。
宋如一听了后道：“因为你关心南祈啊，而南祈看上去的确太小了。”
顾南祈有了好朋友，生活变得丰富了很多，月嫂和保姆在他满两岁的时候合同到离开了，开始几次还会哭着找。但是姐姐时不时的会过来看看他，妈妈这段时间抱他的次数也多了，加上有了精力比他还旺盛的德国牧羊犬陪在一边。一天到晚光是玩就已经很辛苦了，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么多，他可是很忙碌的！
第49章 第 49 章
宋如一和以前差不多, 两三周或是一个月回一次家，有时住在学校里，有时留在玉城的别墅。草木的叶子黄了又绿，时间好像是指缝中的沙一样溜走。贝贝是去年七月抱到顾家的，一转眼已经是第二年四月中旬了。一天，顾诚远突然提了一句：“如一马上就要初三毕业了吧。”
她点了点头：“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
因为瑞英包含高中的课程, 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参加中考，也没有那种怕考不上好高中的焦虑感。当然, 要是对考试有兴趣的，学校也可以为学生报名，让他们参加中考, 好看看自己的应试成绩在全市的中学生里能排到第几。
不过这么无聊的学生瑞英建校以来，至今没有出现过，光自己学校里就有十三门必修课还有三门选修课，不过可是要补考的, 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外面做试卷。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读国外的大学还是国内的？”顾诚远看着她问。
不知道是不是宋如一将顾南泽在美国推特账号给他的原因，顾诚远自那次后对宋如一不再是那种冷然的客气, 有时候还会关心几句她学业上的问题。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继女在老师那里的评价, 有点了不得。
在家里看着平平庸庸的，平时也不太爱说话，怎么到了老师的口里就变成天才那一类的人了呢？虽然早知道她芭蕾学的不错, 小提琴拉的也还可以, 数学还拿过奖, 可这都不值得被称呼一句天才。
看慕容也不太清楚，难道是他们以前关心太少了？慕容对此的回答是：“可能是突然开窍了吧，她小时候也聪明，但是只比普通孩子好一点。长大了学什么都变快了，不是开窍是什么。”
既然这样，顾诚远关心宋如一学业上的问题，也就只能口头上关心问几句了，更重要的是她以后想做什么，好有个规划。宋如一放下了端着的碗，思考了一下，“我现在还没有想过在国内还是国外读大学，但是我会认真考虑的。”
“姐姐！”顾南祈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手舞足蹈的。因为年幼，他有着专门吃饭的小桌子和小椅子，只是动手能力和破坏能力max。一开始王姨喂他吃饭，后来经过一次独自尝试之后，就再也不肯要人喂了。
只是又一次的，他吃的饭兜上都是蒸蛋羹，脸上也跟花猫一样，小手挥舞着勺子叫宋如一，接着又喊：“贝贝，贝贝。”
贝贝转头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饭盆往这边拖了拖，然后继续低头吃饭。贝贝就比顾南祈好多了，它从来不浪费食物，也不会吃的满地都是，它只是在磨牙的时候，咬坏了好几个足球而已。
咣当，又一次碗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王姨过来捡起来，给顾南祈盛了一碗新的，没错，因为他经常把自己的饭砸在地上，现在王姨蒸蛋一次都蒸三碗。有王姨照顾，顾诚远和慕容继续吃饭，而宋如一转头看了一眼，问：“这是他今天砸掉的第几次了？”
王姨手在围裙上摸了摸，低声道：“第二次。”
不知道姐姐盯着他的顾南祈一无所知的吃了两口，又开始玩手指了，反正看天看地，总能找到机会傻乐半天。
“两次吗？我怎么记得中午就两次了。”
王姨小心瞥了慕容还有顾诚远一眼，他们对宋如一说的话并没有表示不满，反而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王姨小心翼翼道：“南祈才两岁，两岁的孩子懂什么？”
“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才要教。”宋如一道：“不然他每次吃一碗饭，都要砸几碗算怎么回事。”
王姨每天照顾南祈，比开始照顾南泽和宋如一的时候都要早，是真正看着他长大的那种。听宋如一这种语气就知道要掰正他，恐怕还不是什么温和的方式，就有些为难。
但是她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习惯，还没想着说些什么，就听宋如一说道：“最后一次，他砸了第一次，可以当做不小心，再有一次，就别吃了，饿着吧。饿过之后，没的吃了，想必就能知道不能砸了。”
“小孩子怎么能饿呢？”王姨看着顾诚远和慕容急道：“先生，太太？”
顾诚远看了一眼儿子此刻的样子，而顾南祈看到自己得到了这么多的关注，开心的不得了，爸爸、妈妈、姐姐一个个的喊过去，然后对着顾诚远张开了双手：“爸爸抱。”
顾诚远吃完了，想要去抱他，而后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地上还有小儿子身上的一片狼藉，对王姨道：“以后如一要管他，你就听如一的。”说着拍了拍小儿子的头，先一步离开餐厅了。
王姨见他都这么说，只能连连应声：“知道了，先生。”
宋如一也转身上楼了，慕容看着这一幕，第二天就让今凌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早教，请一位回来照顾小儿子。总不能真让宋如一管弟弟吧，她自己还未成年，而王姨更加不懂这个，他们又没有时间。
今凌将燕京市几个名列前茅的早教机构的名单拉了一份出来，顺便将这些机构里的金牌老师的履历要来了一份，“这些早教老师目前都是有空的。”慕容坐在椅子上，一个个看过去，而院子里，宋如一正在帮贝贝洗澡。
顾南祈见有狗有水还有姐姐，开心的想要过去一起洗，被王姨拎着站到了一边，“那是给狗洗澡，不是给你洗澡。”
“给贝贝洗澡。”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话。
“对，给贝贝洗澡。”
宋如一业务不太熟练，贝贝觉得有点难受，于是在给它刷另外一边的时候，已经变得高大的德国牧羊犬突然站了起来，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开始抖水。
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宋如一被香波还有水淋了满身满脸，连头发都湿了，几缕贴在脸上，看着特别狼狈。她抹了一下脸，跟突然停下来的贝贝对视，贝贝咽呜了一声，一双杏仁眼直直的看着她。
宋如一无语道：“你还觉得自己挺无辜。”
“噗呲，”站在客厅里从落地窗看到外面这一幕的今凌没忍住笑了起来，慕容抬头看了她一眼，今凌连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挺胸收腹站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慕容将看着的几份履历抽出来递给她：“联系这三位，我要见一见她们。”
所谓的见一见，其实就是面试，今凌道：“我马上去通知，只是慕总您准备什么时候见她们？”
“今天下午三点，让她们到顾氏来。”
说着慕容站了起来，而后也看到了落地窗外花园里的情况，她脚步顿住了，走了几步往那边看去。
院子里，宋如一也摒弃了温和的方式，直接拿着水管对着贝贝冲洗它身上的香波。在它想躲的时候，还把它拉回来，用水流顺它全身的毛：“没事的，很快就好了，早洗完早结束，等一下你又可以抖了。”
顾南祈被王姨抱着远远的站在一边看，他咬着手指一声不吭：噫，姐姐好可怕。
慕容：“……”
给狗洗完澡的宋如一自己也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吹了头发下楼后她坐在沙发上，突然说了一句：“下一次，还是送到宠物店去洗吧。”
其实王姨早就提醒过她了，贝贝的衣食住行有固定的宠物店，那家宠物店在燕京市口碑很好，服务也很周到，还能代为培训。它在接近顾南祈之前，就是在那里接受培训引导的，现在已经是尊贵的vip会员了。而且培训的效果也很好，现在贝贝不止没有伤过人，还会自己上洗手间，冲厕所。
只是她提了之后宋如一当时是这么回的：“没事，洗个澡而已，我在马术俱乐部里偶尔也会给沙利亚洗澡。”
王姨知道，沙利亚是宋如一养的马，而且也对，给狗洗澡而已，那就洗呗，只是没想到被淋了一身。
她端了一杯红糖姜茶放到宋如一面前，“外面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的，你也没马上换衣服，喝杯姜茶驱驱寒，小心点不要感冒了。”
姜茶是用老姜煮的，放够了材料，即使有了红糖中和，喝下去也是辣味十足，腾的一股热气就冒了上来，宋如一觉得自己呼吸都是带着姜辣味的。顾南祈凑了过来，扑在沙发前眼巴巴的看着姐姐。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她喝一口，就跟着仰头抬一下脑袋，喝一口，就跟着抬一下脑袋。
宋如一捧着杯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喝吗？”
顾南祈现在两岁多一点，只要是他这个年纪能吃的，不管是自家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家里都已经堆成山了。可是那些他都没有兴趣，他只对别人碗里的感兴趣。
比如说贝贝的狗粮，还有宋如一现在喝的姜茶。
“想……想喝。”顾南祈又一次抽了抽鼻子，还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好像自己已经喝到了，砸吧着嘴：“香……香。”
宋如一在桌子的挂杯架上拿了一个小勺子，盛了还没有小指甲盖大小的姜茶喂给他，顾南祈看了看杯子里多多的，又看了看勺子里一点点，非常不满的跺了一下脚，而后立刻将头凑了过来。
小孩子也是很会看眼色的，要是王姨，他肯定摸爬滚打的要吃多的那一份，可是这是姐姐，他就不敢这么做了。姐姐要是不愿意了，怎么弄也是没有用的，抱着她的腿干嚎也不理你，反而能走的更快，非常的冷酷无情。
只不过他才喝了一口，小脸就皱了起来，不断的张着嘴哈气，再也不要提喝多的那一份了。王姨捧着两碗水果杯过来，其中一碗是有酸奶的，看到这一幕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宋如一站了起来，从她手里拿走了有酸奶的那杯，将喝完姜茶的杯子放到王姨手上，一边上楼一边说：“只是想给他去去寒。”
不知其意的王姨准备给顾南祈喂水果，一凑近就在他嘴里闻到了姜茶的味道。
王姨：“……”
小孩子怎么能够喝这么浓的姜茶呢，要是上火了怎么办？先生还让如一管南祈，如一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王姨想着要不要说一声，第二天慕容专门请的早教老师就到了。
早教老师名牌大学毕业，成功给好几个家庭带过宝宝，那些家庭全部都是好评。而且她还在国外进修过婴幼儿生理学、心理学和教育学。还会弹一点钢琴，会画蜡笔画。哦，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二级营养师的证书，以后顾南祈吃什么，可以由她来定制菜单，王姨负责执行就行了。
当然，专业能力强代表着雇佣她的价格也很美丽，一个月的工资比今凌还要高，今凌看的有点羡慕。宋如一道：“你要是也多考一点证书，专业能力强一点，到时候我妈妈要留住你，也得给你加薪。”
今凌听的心里一动，试探的问：“你说我也去考个营养师的证书怎么样？”
宋如一叫了她一声：“今姐姐。”
“恩，”今凌准备听一听宋如一的意见，只听她道：“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应该由你自己做决定。而且我不太明白。”
今凌一瞬间有些脸红，但是又好奇：“不太明白什么？”
宋如一低下了头，按着手机像是在给什么人发信息：“你考营养师干什么，也去当早教吗？”
“你学的不是文秘吗？如果要当早教的话，那我建议你把婴幼儿生理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的证书一起考了。”说着她放下手机，也许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抬头又对今凌特别敷衍的笑了一下：“当然，单独的营养师证也是很有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今凌：“……”将她送回学校的路上再没说话。
进了班级，宋如一发现班里有一股怪怪的气氛，还有两个女生靠在一起抽泣。她忍不住往那边瞄了两眼，拉开椅子坐下时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黎素示意她去看班上的两个外籍学生：“他们初三之后要回国去读高中了。”
瑞英外籍学生不少，他们班上也有两颗洋白菜，刚好一男一女。大家从小就在一个班，快十年了，分开自然是舍不得的。其中一个女生就是宋如一进来时注意到的，她和闺蜜哭的情不自禁，好像明天就跟好朋友生离死别了一样。好朋友最后抹了一把眼泪，道：“不行，我回去要跟我爸爸妈妈说，我也要去国外读高中，反正大学也是要出国的。”
说完后两人都顿住了，相互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方法可行。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眼泪也擦干了，开始交流另外的事。
看着这一幕的宋如一：“……”
你们的妆花了啊，要不要补一补妆？还有，情绪恢复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而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明彦的国籍好像是英国的吧，他要回英国吗？”
黎素恍然，不能因为明彦继承了他妈妈的黑发黑眼，就不把他爸的那部分基因不当一回事。她看了一眼明彦的位置，他还没有出现在教室，黎素和宋如一面面相觑，最后道：“中午的时候问一下他。”
“回英国？”中午，明彦听到了黎素的问题想了想：“我爸爸没有提过，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不过我要是回英国读高中的话，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说的好像是去英国旅游那样容易，黎素首先摇摇头：“我不行。”
宋如一也摇摇头：“我也不行。”
明彦才提了意见，两个女生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拒绝了，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他转头盯着在喝果汁的乔锐，“你呢，你也不行吗？”
乔锐：“……我会认真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