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锐打电话给宋如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他们的副总裁安东尼·尤金亲自来华国了，他对止痛药很感兴趣。”
宋如一漫不经心道：“对它感兴趣的公司很多。”
“也很有诚意，他们是目前为止第一个跟我们联系的医药巨头，愿意跟我们一起做临床研究，并将此事排上最短的日程表。”
“听上去不错。”
“药物研发上市之后，他想要美国市场的专利授权。”
“这个你谈就可以了，”宋如一奇怪的问：“但是从你的语气里听，他好像很着急。”
“根据他们的报表，ls公司一年止痛相关药剂的销售额达116亿美元，占他们公司总销售额的百分之七。”
“天文数字。”
乔锐似乎被她梗了一下，接着又道：“他的妻子，伊莱恩·尤金，去年确诊肺癌晚期，目前正在治疗中。”
宋如一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起了自己穿越的第二世，就是因为癌症去世的。她垂下了眼帘道：“癌症晚期，非常痛苦。”
“是的，”乔锐觉得她的声音有些不对，但是合乎常理，并没有多想，继续道：“所以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不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如何？是不是有想要为她减轻痛苦的原因在里面。”
“而且他对你也很有好感？”乔锐又道。
宋如一带上了耳机，问：“怎么说？”
“ls制药愿意在珍珠发展阶段伸出援助之手，并且另外送你一份大礼，但是我猜这应该是在合作愉快的标准上。”
“合作愉快的标准是什么？”
“美国的专利授权，然后药物临床实验真如预计的那样优秀。”
“什么大礼值得你特地说明？”
“一架私人飞机，造价非常昂贵，超过五千万美金。”
“还好我不爱私人飞机。”宋如一道。
第119章 第 119 章
宋如一技术入股, 不参与公司运营, 对私人飞机什么的也没有兴趣，婉言拒绝了这份价值高昂的礼物之后，乔锐自然是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和美国的ls制药公司合作，甚至除了临床合作之外，另外签了几份合同，关于事后的合作项目。但是这个合同是有前提的，就是这个止痛药的效果达到预期。
有关于合同的细节, 双方来回谈了半个多月才最终敲定，期间安东尼·尤金回了一趟美国, 签合同的时候才再次出现。他好歹是ls制药公司的副总裁，为了这份合同两次亲自到华国, 还表达了对珍珠制药以及宋如一的好感, 宋如一就算万事不管, 为了表示尊重，也要亲自和他见面交流。
交谈后安东尼·尤金还看着她说道：“要是你大学选择在美国就读就好了, 也许我们的合作会更快达成。”
宋如一微笑不语, 如果选择在美国就读, 不要说研究过程中申请各种手续困难，和学校公司合作的话，这份专利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保不住。
签合同那天，双方公司还专门召开了新闻记者发布会, ls制药有安东尼·尤金还有驻华国区总裁出席, 珍珠制药有乔锐和宋如一出席。记者还专门找了角度, 拍摄了双方一齐签字和交换合同时候的照片。完成时，安东尼·尤金站起来和宋如一握手：“露易丝小姐，我现在已经在期待效果了。”
宋如一诚恳道：“我们都是。”
这份报纸第二天就登上了相关板块的页面，并且双方公司准备开始启动临床项目，两地一同进行，在华国还有美国征集健康的和非健康的志愿者。
临床实验其实跟药物用途的关系很大，像有的罕见病，就算研发出了新药，可是临床进展却不快，因为病例难找，对照观察组都不够数，想要上市简直遥遥无期。但是止痛药不同，每个人都经历过疼痛，国际上还成立了一个学会叫国际疼痛学会，专门成立了一个节日叫世界镇痛日。
世界卫生组织在2000年发布过报告，在欧美有35%的人患有慢性疼痛，华国城市居民中大约57%的人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头痛。不说别的，光是癌症，世界上每天约550万人忍受癌痛的折磨，想要摆脱这种痛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征集志愿者的消息放出不到一周，1期临床的报名人数就已经满了，而且还有在不断继续申请的，就算拒接掉那些不合适的，也不缺补上的志愿者。
乔锐的在商业上的能力也让人侧目，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不止成功成立的珍珠制药，还拉起了公司的团队，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条，这是一支年轻的团队。宋如一首次见到他们时是和ls你来我往，对合同上的一些细节寸步不让的时候，现在看到，依旧有些懵。
就像大家知道她是止痛药的研发者，珍珠制药的首席科学家，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第一次见到还是会惊讶。她看别人商业上的才能也是一样的，无法设身处地的感受，因为自己压根没哪方面的能力。
“公司里好像多了很多人。”这是宋如一第二次来珍珠制药，公司还很简陋，但是已经有了骨架了，“我还以为到这种程度，没有半年做不到呢？”
乔锐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还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的敲着键盘，头也不抬的说道：“其实你当初第一次跟我说要不要一起开公司的时候，我就开始做计划书了，做了很多份。”
宋如一愣了一下：“你当时不是跟我科普这一条路有多难，里面的水有多深吗？”
乔锐恩了一声后道：“是啊，顺便做计划，还分析了很多突发事件的措施。”
“那……”宋如一问：“那要是开公司的想法失败了呢？”
“那就失败。”乔锐漫不经心的回答。
宋如一：“……”
“你做了几份计划书？我是说关于开公司的计划。”
乔锐手中的动作顿了片刻，又噼里啪啦的继续敲键盘，他回忆着说：“七八份吧，加上别的，装了差不多三个这么大的箱子。”
宋如一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几个箱子，每一个都不比22寸行李箱小。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轻声道：“在最开始时，只是那么一提，也没有后续。”
乔锐手上的工作不停，此时，比总裁上任晚没几天的助理，捧着一大堆文件走了进来，看到办公室里的两人喊道：“乔总，宋总。”
因为公司的事情多，需要乔锐做决定的事也多，因此他干脆开着办公室的门办公，助理将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分门别类的放好：“这部分是准备新入职的员工，这部分是医院那边临床观察的报告，这部分是今天要签完的文件……”他一连说了七个这部分，直到乔锐点了点头之后，签完了马上需要的文件递给他，才再度迈着比街上人来人往频率还要快几分的步伐出去了。
宋如一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道：“公司里的大家，都很有活力。”其实她刚进来时就发现了，员工们的效率都很高。当然，新公司，即使效率很高，已经忙得飞起。
“因为这是一个才起步，有前途，未来发展空间大的公司，这样的公司，挑战大，升职机会也大。”
宋如一就发现乔锐说完这句话后，将医院那边送过来的临床观察报告的文件递到了她的面前，口中还说着：“术业有专攻，这部分就由你你看吧。”
“我刚从医院过来，其实已经看过了。”话虽如此，宋如一还是接了过来重新看了一遍。突然她的视线放在了一份单独放着的文件上，那份文件里面还插着不少字条，又孤零零的，看着格外特殊。拿过来打开一看，“有这么多人联系你？”
乔锐瞥了一眼她看的是什么就收回了视线，平淡道：“通过公司联系的最好打发，烦的是那些不好打发的。”
“很难处理吗？”
“有点难，但也不是不能处理，临床的结果还没出来，这些也只是小打小闹。”乔锐话说的很慢，语气也没什么变化，但是宋如一认识他这么久，还是能听出他的自信，不过烦人也是真的。
“你说，要是我的名气再大一些，有的人是不是就不敢私下里动心思了。”
乔锐坐直了身体，双手撑在桌子上相互交叠看着她道：“你现在是华国最年轻的制药科学家，你的名气已经很大了。”
宋如一眨了眨眼道：“其实我还研究出了别的药。”
乔锐的表情似乎出现了出现了片刻空白，他总是胸有成足，什么都难不倒的样子，能在他脸上看到这一幕，还真是难得，半响后他道：“……你的意思是？”
“也不能说别的药，只能说是合成了新的分子式，一共有两个，但是既没有进行动物实验，更没有开始临床实验。”
乔锐端起了桌上的水喝了大半后放下，问道：“你知道一般人想要研发出新药有多难吗？”
“我知道。”
“你知道很多公司有分子式，却对下一步的研究束手无措，因为不知道它们能够运用在哪方面，那两个新的分子式知道吗？”
宋如一回道：“知道大概方向。”
乔锐的喉结微动：“你知道你这个进度不合常理吗？”
宋如一平静的说：“也许吧，但是很多人说我是天才不是吗？天才总是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让人难以理解又不是我的错。”
乔锐往后靠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文件的宋如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止痛药的原材料，我看过了，其中有一株，是当年我们一起在伦敦塔时发现的那株。”
“现在的人只要在社会上生活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我有时候还是会担心，要是被有心人查到了怎么办？紫珍珠，止痛药的原材料之一，当初千辛万苦想要通过海关把它带回华国，这肯定有记录的。”
乔锐看着宋如一认真的问：“你知道我的这种担忧吗？”
办公室里沉默了下来，宋如一捏紧了手中的文件，然后她笑了起来：“你以为我那两个新的分子式是怎么合成的？”
“你知道华国有很多药方的吧？”
乔锐不语，他听宋如一继续往下说道：“那些药方有的有用，有的没用，很多人因为它们的成分并不明确，重金属中毒而对它们避而远之，我猜这包括世上的绝大部分人。我们国家无数的医药学家们想要从里面提取出有效物质，可惜绝大多数人都失败了，他们束手无策，但是……我可以。”
乔锐骤然抬头看着她。
“我总是能找到正确的方向，第一次是运气好，但是第二次，第三次，这算不算是一种天赋？”宋如一抚平了被她捏皱的那页，合上文件将它放回了桌子上，站在乔锐的面前注视着他。
“你会有那种忧虑我很理解，不用担心，里面并没有不能解释的事。”其实是有的，比如说她总是找到正确的方向不是因为什么天赋，也不是运气，而是因为灵气。
“我很小的时候就想从一些药方中将有效物质提取出来，所以看到材料之一就想把它带回去研究。很多药方现在其实都不用了，所以材料挺难找的，我看到了当然不能放过。”
“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她笑了一下后道：“因为那样感觉会很奇怪，我的意思是把你在做什么事都宣之于众。”
第120章 第 120 章
乔锐良久后才问：“那两个新的分子式也是？”
“是的，也是根据书上的药方研究提取的, ”宋如一头疼道：“但是你知道并不是每张药方都是有效的, 所以目前为止只合成这三个新的分子式。”她避重就轻，将止痛药也归纳其中：“不过也因为这样, 所以它们的药效我大概也能够知道方向，毕竟从古至今，药方也是对症下药的。”
“我现在还没看完《方剂学》，你要是给我几本《千金方》、《黄帝内经》、《难经》, 假以时日，我肯定还能够从里面再提取出新的有效物质。”
乔锐现在才算真正明白，宋如一选择他代表了什么，不是没有人羡慕过他的运气，但也不是没有人劝过他：“医药的研究投入太大了，你们目前手中只有一种药, 还是个分子式，即使不算之前的投入, 从这一步开始，临床到上市，比开同样规模的公司需要付出更多, 等待回报的周期更长, 遭遇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乔锐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从小大大, 他总是能够轻易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 看很多东西都很无趣。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听到宋如一站在他面前说‘别人束手无策, 但是我可以’这样的话。
不过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所以他才会被对方吸引。乔锐深埋心底的忧虑终于放下，他觉得从川渝回来之后忙碌的没有停歇的疲惫都消失了大半。
乔锐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好整以暇的问她：“你那些新的研究成果在哪？”
宋如一回道：“在我玉城别墅的实验室里。”
他重新敲键盘的手又停了下来：“据我所知，你回燕京之后，有不少人要求参观你的实验室。”
“对啊，有些人很难拒绝。”宋如一点头。
“你把它们放哪里的？”
“实验室的柜子里。”
乔锐：“……”他可是去过宋如一的实验室的，她放实验报告的柜子，从来不锁。
宋如一看着他突然按着额头好像有点头疼的样子，顿时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乔锐摇摇头回道：“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同离开公司，珍珠制药的员工们探头探脑，见他们走远了闲暇之余还凑在一起八卦，一个个都是非常的感兴趣：“你们说，乔总和宋总是不是男女朋友？”
“啊，他们原来不是吗？”这是在状况外的。
你怎么比我知道的还少的样子，信息不对等如何愉快的交流情报，看着这样的眼神，说了这句话的人很有心机的描补：“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去约会了？”
有来自单身狗的理智判断：“应该不是吧，看着像是有正事的样子，而且公司这么忙，哪有时间约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