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洗过吗?
楚怡想这么问,但他已经跑出卧房了,没给她机会。
待得他跑出了房间,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不是刚洗完上床躺着吗?
他竟然紧张成这样?
他自己都不懂这是在紧张个什么劲!
夜幕之下,沈晰尴尬地抬头看了看清白的月色。
脑海中闪过了一句暧昧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太没正经了!
他猛力摇摇头,接着却又想到另一句:
“月破黄昏,帘里余香马上闻。徘徊不语,今夜梦魂何处去。”
……这已经算地道的艳诗了!
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对床笫之欢半懂不懂的时候,偷看过父母不让看的书。
但他那时若知道这些内容会在有朝一日搞得他自己这样难为情,他一定不会看了!
堂堂太子悲愤地蹲在了房门外,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第42章
楚怡怔怔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呆滞。
——又洗澡?不是洗过了吗?为了滚床单再洗一遍?你们家里有皇位的人这么讲究的吗?
而且,一般从逻辑上来讲,无论男女,在这种事上若对卫生有讲究,通常不都应该是让对方好好洗洗?很少有人会嫌自己不卫生啊!
他到底怎么想的?
她要不要也再洗一遍……?
然后在这一连串的疑问中,她听到侧边的小间传来了备水的声音。
他还真洗上了!
但古人洗澡跟现代可不是一个概念,这年头没热水器,洗澡做不到拧开水龙头就有热水。太子刚才又已经洗过一回了,事先备的热水都用得差不多了。眼下再来一回,备水颇费了些工夫。
楚怡又没事干,就只好躺着等他,等着等着眼皮就打了架,接着就感觉后脑勺开始发沉。
于是沈晰调理好心绪冷静从容地走回卧房时,楚怡睡着了。
“……”
沈晰木然杵在床边,看着眼前美人儿恬静的睡姿傻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怎么自己睡了。
他还能不能睡她了?
纠结了足有小一刻,沈晰最终也没好意思把楚怡叫起来行敦伦之乐。他兀自闷闷地躺下,先是一味地盯着她看,后来发觉今日看着她似乎格外的心神不宁就翻了个身,改为背对着她。
背对着她躺了一会儿,他心神宁了。
心神宁了之后他越琢磨越想抽自己一嘴巴。
——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沐浴两回?
——他有病啊!
如此这般,沈晰怀着沉痛的心情也睡了过去,楚怡到半夜时却醒了。
她觉得渴得慌,也没想着叫人进来,就自己迷迷瞪瞪踱到桌边倒了杯水喝。清凉的花茶划喉而过,喝了几口后她反应过来……
咦?
她扭头看了看床上的人。
——他睡没睡她?
又低头瞧了瞧自己齐整的衣衫。
——应该没睡。
不,是肯定没睡。不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只是提前睡着了而已,又不是昏过去了。
楚怡于是愣在了黑暗里,自己摆了一个好大的嘴角抽搐。
试问,谁能料到古代人侍寝,竟然还有这种一言难尽的路线呢?
君醒我已睡,我醒君又睡。
决意睡君不见君,闷头接着睡。
楚怡怅然叹息,又喝了两口水,满腹愁绪地躺回了床上。
但在她即将再度坠入梦乡的时候,旁边的人在黑暗中凑了过去,伸手揽住了她。
她初时在半梦半醒里没反应过来,继而听到耳边温温热热的气息里传来声音:“你说你准备好了,是吧?”
楚怡浑身一个激灵!猛然睁眼,她对上了他在漆黑里淡光点点的眼眸,即便无法把神色看得太清楚,她依旧能感觉到那份深而柔软的笑意。
但她莫名地僵住,莫名地笑不出来。猎物面对天敌般地跟这双眼眸对视了好几秒,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啊……”
几乎是同时,他的手干脆利索地拽住了她的中衣系带。
系带被拽开时衣衫只是微微一松,但即便只是这一点微弱的感触,也足以让楚怡的双颊滚烫起来。
她整个人都随着这滚烫僵硬了。性行为什么的,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其实不算陌生,她没有实践经验也有理论知识,退一万步说也还了解基础生理构造。
但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都木掉了。什么理论知识都成了摆设,她一点也想不起该怎么办。
可至少太子还有经验?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的经验好像突然宕机了!
楚怡耐心地等着他解她的裙带,但解了半天还没解开。最后他坐起身凑过去看了看,可能是发现被自己搞成了死扣吧,气虚地跟她商量:“我直接扯了啊?”
楚怡:“……嗯。”
接着倒是很快听到了呲啦一声,但当他把她拥进怀里的时候,她又感觉到了一点轻颤。
这种轻颤和她是差不多的,有兴奋、羞赧,也有手生带来的紧张。
很快她发现他的紧张好像比她还多一些,在吻着她的时候他一度有点慌乱,连唇舌在往她口中探时都带着分明的迟疑,举动有一股说不出的生疏。
楚怡忍着疑惑,在他的吻疑到她颈间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殿下……”
沈晰燥热的薄唇没离开她:“嗯?”
“你不是……”她因为逐渐急促的呼吸而顿了顿,“都有三个孩子了吗?!”
“……”沈晰当然明白她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说实在的,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奇怪了。
从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再沐浴一回开始就已经很奇怪了!她显然不是他经历的第一个女人,就像她说的,他连孩子都有三个了。
可他偏就迎来了这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好像心里的每一寸神经都绷紧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面对这件事情。
说得更诡异一点,他似乎匪夷所思地想要取悦她。
他是太子,可他想取悦她想让她满意,或者说想通过这种享乐,让她对他更满意。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也没道理这样。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懊恼,又莫名的兴奋,兴奋到每一寸肌肤与她接触时都感到热血沸腾。
这种强烈的兴奋又最终盖过了那份诡异的紧张,他于是又逐渐感觉对劲了,底气也足了起来,搂住她尽兴地释放出那份欢愉。
他从未意识到这种事当真可以令人如此愉悦。在先前近两年的时间里,他都当书里写就的那种愉悦不过是文人胡编,他全未觉得这事当真可以使人身心沉溺,忘乎所以。
楚怡被他箍在怀里,腰上一分比一分吃力,羞耻感让她不好意思出声,但那声低哑的呻吟最终还是涌出了喉咙。
她急喘起气来,在又一阵热汗涌出的时候,舌头不争气地打了结:“轻轻轻轻轻点……!!!”
他在热烈的动作中给了她一声低笑,凑在她耳边应了声好,热气哈在她耳根处的感觉却令她心底骚动地觉得还是别轻点了。
过了不知多久,两个人终于一齐松下劲儿来。沈晰喘着粗气给她盖好被子,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睡吧。”
楚怡感觉自己疲惫得魂都飞了,模糊地应了声嗯,接着好像一眨眼就睡了过去。
睡了一个多时辰,她隐隐约约地感到他的手又摸了过来。
她觉得累,但心里的贪欲让她没有顾及体力问题,愉快地迎接了他。
此后又睡了有一个多时辰,他再度不老实起来。这一回,楚怡在疲惫值的飙升下,可算让理智占据了上风。
她一把阻住他往下探寻的手:“改天……”
她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一张口就打了个哈欠:“不成了,改天。”
沈晰意犹未尽,但还是就此做了罢。把她揉在怀里又亲了会儿,便再度睡去了。
.
清晨,楚怡对于他竟然还能精神抖擞地起床去上朝产生了发自肺腑地佩服。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能听到屋里的动静,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心里一再慨叹,身体素质是多么的重要啊!
沈晰因此根本没意识到她其实也醒了,收拾妥当后见时辰还早便坐回了床边,又摸她的额头又亲她的脸,温存了好一会儿,弄得她心都化了。
起床之后,楚怡都一直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她心情大好地用了顿早膳,用完膳后就歪到罗汉床上去读书。临近晌午估摸着他快过来了,便坐到了院中廊下去歪着,他一进院就看到了她。
“怎么在这儿坐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拉起她就往屋里去,“天还凉着呢,你别冻着。”
“好!”她连应这话都应得莫名脸红,他一侧首刚好看见,被她含羞带笑的神情惹得一起笑了:“让他们摆膳,我们进屋坐坐。”
她便跟他一起进了卧房,坐到罗汉床上,沈晰凑到她耳边小声问:“累不累?”
“……!”楚怡只当他故意开她的玩笑,一巴掌拍在了他手背上,“讨厌!”
“哎,我认真的。”沈晰好笑地锁眉,“腰酸不酸?有什么不适没有?若有的话赶紧让医女过来。”
哦,原来是认真的……
楚怡了然,接着却觉得更难为情了!
她面红耳赤地将脸埋进他胸口,小声呢喃:“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