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本来就是她不想喝药的,这事刘彬也支持,她才敢这么干的。
煮药倒渣这主意,还是刘彬给她出的,不过刘母活了几十年,不至于被她一个小媳妇糊弄过去,儿子媳妇跟谁走得近,她心里门清,一诈就把娄燕妮给诈了出来。
“姓娄的,你给了出来,你瞎出主意,闹得我儿子跟我离了心,现在又瞎怂恿我儿媳妇,怎么着,我儿媳妇生不出儿子,你负责啊!”刘母站在娄燕妮家的小院前,见大门敞开着,也不进去,就叉着腰大骂。
这时候正是放学后的饭点,街坊们都在吃饭,听着声音端着饭碗就都出来了,一边看戏一边吃饭。
娄燕妮不让双胞胎跟着出来,让杨姨看好孩子,就自己走了出来。
刘母一看娄燕妮,立马扯过一边吓傻了的刘彬媳妇,质问娄燕妮,“姓娄的,你说,是不是你劝我儿媳妇不吃中药的,你谁啊你,你是能看病还是能开药咋地?”
“妈,我求您了,别说了,这事跟燕妮姐没关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刘彬媳妇哭着拉刘母反去,反被当着众人的面被怒骂了一顿。
骂着刘彬媳妇,刘母嘴一秃噜,还骂了娄燕妮不少当地的脏话。
听得娄燕妮直皱眉头,“婶,有话您进来讲。”
她倒是不怕刘母,就是看着刘彬媳妇有些可怜,刘母却是胸一挺,“怎么着?心虚了,我告诉了,今天这事,我还就得在这里跟你掰扯清楚。”
看样子,刘母没少跟街坊邻居骂架。
“那您说说,您要掰扯什么?”娄燕妮沉下脸来,准备好好听听刘母要说些什么。
刘母瞪着眼叉着腰,一遍遍地数落,说什么自从刘彬经常往她这里跑后,就变得不爱着家了,跟家里也离了心,现在她弄了中药给她儿媳妇补身子,还被娄燕妮妖言惑众给拦住了。
那意思是,娄燕妮道德败坏,挑拨离间,让娄燕妮给她赔药钱,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以后刘彬媳妇生不出孩子,还得她来负责。
说着说着,还说娄燕妮不甘寂寞才会拢着刘彬,不让刘彬媳妇吃药,也是故意的……
“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娄燕妮指了指门框上光荣军属的铁牌牌,这东西自从拿出来,娄燕妮就挂门槛上了,后来来这边上大学,依然带过来钉上。
刘母没念过书,她们那边街道也没有嫁军人的,就算别的地方有,每天忙里忙外地生活,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细节,她撑了撑腰,“我跟你说事呢,你瞎扯这些干什么。”
“……”街坊邻居们忍不住嗤笑起来,笑刘母无知,至于她改坏娄燕妮名声的那些话,娄燕妮什么样的人,她们可都看在眼里呢,挺和气大方的小媳妇。
“婶,这是军荣军属的牌子,也就是说我的丈夫是军人,您知道军婚是被国家保护的吗?”娄燕妮看着刘母,目光很冷,“就凭您刚刚那一番话,刘彬就得去坐牢。”
说到坐牢,刘母就有些慌了,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坐牢上头去了?“凭,凭什么!”
“就凭你这个亲娘作证,证实刘彬破坏军婚,他不坐牢谁坐牢。”娄燕妮真的特别烦刘母这样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人,还自以为是,倚老卖老。
刘母腿一下子就软了,忙改口,“我什么也没说,我说什么了,我我,我就是来找你说药的事儿的,你到底什么居心!”
因为娄燕妮先前的话,刘彬媳妇脸色有些白,现在就更白了,她现在都后悔死了,要是她老老实实吃药,就没这么多事了,也不用连累得娄燕妮被她婆婆骂。
“婶,那我问你,刘彬跟荷花结婚多久了?”娄燕妮看了眼众人,大家对刘母污蔑她和刘彬的事不信,不过这拦着不让刘彬媳妇吃药的事,大家脸上表情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刘母轻哼一声,“年前领的证办的酒,到现在正好两个月多几天。”
众人一听,都有些傻眼,这才两个来月,就逼着媳妇儿吃中药了?他们大家伙还以为刘彬这媳妇结婚好些年,都没孩子呢,这也太……太滑稽了!
娄燕妮笑笑,“婶,两个多月呢,就是荷花嫁过来就怀上了,现在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呢,您就这么心急给媳妇拎药,您一家子上下十几口人,以前就全指着刘彬的工资过活,现在他们小两口分出来,谁知道你那是让生孩子的药,还是不让生孩子的药。”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好欺负
娄父过世后,梁素梅没多久就改嫁,大姐不管家里的事,娄靖平每天要出工挣工分养活一家人,娄燕妮就是再软和的性子,也被生生逼得一点点厉害起来。
村里有些人,说话起话来,跟拿着刀子往你心里扎没什么两样,偏偏他们还不认为自己错了,只认为自己就事论事,说不定还能扯上是关心她们兄妹几个,有人替娄燕妮她们说话,对方还是狡辩说是开玩笑。
最开始的时候,娄燕妮没少被逼着跟人论理,还是后来娄奶奶请了太爷出面,村里人才不敢说什么,只敢背地里说道。
娄燕妮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克制着自己,没有学村里人骂娘,因为娄父从来就不允许她们姐妹三个学那些怪话,她平素时从不跟人红脸,不代表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别说娄燕妮这样的,就是兔子急了她还咬人呢。
要是刘母这一番不经大脑的话说出去,她的名声、学业,对韩凛工作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还有小哥俩,说不定也要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长大。
别说嘴长在别人身上,碍不着你吃也碍不着你穿,随他们说去。
那得是你做的事是正确的,你自己立身正,别人确实影响不到你,但刘母这样的脏水,一盆子泼下来,众口铄金,谁能抵抗得住。
名声对一个人的作用是很大的,不管是生活工作,还是赢得别人的尊敬,而好名声,是需要经营的。
说她挑拨离间,她就当着面儿挑了,看刘母能把她怎么着!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她这就是合理怀疑,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进门两月,就逼着儿媳妇吃药生孩子的,要是真挺真个大肚子,才是说不清吧。
众人,包括刘彬媳妇都面色一变,他们也没见过这情况,这催生,起码得等个一两年吧。
尤其是刘彬媳妇,看刘母的目光惊疑不定,刘彬以前三分之二的工资给婆婆,现在他们分了出来,当时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以后每个月还给刘母五块钱,当是赡养费。
五块钱养活刘母一个人没问题,不过刘彬兄嫂几个都是普通的临时工,挣的钱还不够自己吃的呢,还得养活下面的老老小小,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刘母才时常带着孙子孙妇到刘彬这边来打牙祭,刘彬厂里要是发了什么福利,也常会给刘母送去一点。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刘彬媳妇想,她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大方,任由着刘彬给了钱,还时常送点东西过去,给一点行,给多了她孩子吃什么。
“你别血口喷人!”刘母脸色一变,立马回了过去,因为太过激动,口水都喷出好远,她忙看向刘彬媳妇,“荷花,你别听她的,妈哪能害你们,妈等着抱大孙子呢。”
刘彬媳妇不说话,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刘母,眼里有些委屈,还有些害怕。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往深里想,一想心里就发寒。
其实刘母也心虚,那药确实是不管生孩子的药,当然也不是不让人生孩子的药,就是以前媳妇怀孩子时抓的补药,能安胎养身体的,吃剩下了几副,她想着这抓药也花了不少钱,自己留着准备生病的时候煮来吃,剩下的就拿了过来。
既然是补身体保胎的药,那肯定是没啥问题的,刘母给的毫无心理压力,再不了,她不也给自己留了吗,她都吃过了,没有一点问题。
就儿媳妇不说话,刘母就拍着大腿开始哭起来,娄燕妮皱眉,“婶,您要哭回家哭,要闹也回家闹去,别在这里闹,您这是扰乱治安,到时候联防队的同志来了,可没人替您说话。”
刘母立马就哑了声,联防队是街道自行组织的,其实就是管管家长里短的事,居委会管动口,联防队管动手,不过这扰乱治安,就得往上头送治安队了,先前联防队里的大喇叭没少喊条例,这个不用念书也知道。
“婶,您要真要抱孙子,您就顺其自然,您要怀疑您儿子媳妇不能生,您就带他们夫妻去医院。”娄燕妮已经看到刘彬往这边赶了,她收回视线,“最后提醒您一句,药不能乱吃,话也同样不能乱说。”
说完娄燕妮就跟旁边的街坊们道歉,让大家赶紧散了回家去,好些人菜早吃光了,在干扒饭呢。
“没事,燕妮,你赶紧进去哄听话懂事,这里我们帮你看着呢,不能让你被外街的人欺负了。”理发部的蒋奶奶捧着饭碗,她刚刚让媳妇回去添过一回菜了,不着急回家。
说完,还狠狠地瞪了刘母一眼,就没过事这么多的婆婆。
闹腾自家媳妇也就算了,还来欺负别人家的好闺女。
娄燕妮道了谢,就进屋了,刘母来的时候,她确实在吃饭呢,也不知道听话懂事有没有被外面的大小声吓到。
刘彬匆匆地赶到近前,娄燕妮已经关了大门上了栓,刘母这么一闹腾,她是真生气,对刘彬夫妻也有些迁怒,这都叫什么事啊。
“妈!”刘彬抹了一脑门的汗,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把视线挪回刘母身上。
刘母这时候也有些慌,脸上表情慌张,刘彬看了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软,上前扶住刘母,“妈,我求您了,咱们有话回去说,行不行?”
刘彬夫妻领着刘母走了,街坊们一时还没散,七嘴八舌头地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来。
有人半开玩笑地说,刘彬说不定真跟娄燕妮有那啥,立马就被人驳斥回去了,“人刘彬每回来,娄家大门都是大敞着的呢,再说了,燕妮家里还有杨嫂,还有小哥俩呢,你们脑子能不能别那么龌蹉!燕妮可是军嫂!”
“……”好像确实是这样,而且娄燕妮的爱人,听说还是军官,大家也都见过,看着可比刘彬强不少。
“可别瞎说话,破坏军婚可是犯罪,你们这说瞎话,怕是也不好。”有人接上,“再说了,燕妮什么样的人,咱们一条街上住着,你们心里没数?”
“是是是。”那人立马熄了声,背上出了层汗来。
可不敢再乱说话,这娄燕妮平时看着挺和气,看样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再说了,还有她爱人那里呢,那人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嘴,默默地收了声。
第二百四十六章 抠门到了极点
刘彬回去怎么处理的,娄燕妮不知道,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媳妇上了门,跟娄燕妮道歉。
他们小夫妻道歉诚恳,娄燕妮缓了一夜,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不少,她昨天说话厉害,话时话外其实也捎带了刘彬和他媳妇,怼的还是他亲妈,娄燕妮面对他们小两口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被人欺负在头上来了,她也不可能就那么受着,更不可能看在刘彬和他媳妇的面上忍着。
话是说开了,不过短时间内两边心里可能还都是有点疙瘩,这是没法避免的,也没久坐,刘彬就带着他媳妇走了,借口是他还得上班。
“你说这都闹的什么事。”杨姨看着有些颓丧的小夫妻,忍不住叹了口气,“昨天就应该我出去应对那老婆子的。”
昨天在屋里,杨姨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娄燕妮在外头吃了亏,在她眼里,娄燕妮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但还是个小年轻呢,哪里敌得过不要脸皮的老婆子。
不过小哥俩一直闹着要出去找娄燕妮,她得在屋里看着孩子,才没法出去。
后来见娄燕妮没什么事进来,才算是放下心来,只是这样一来,娄燕妮只怕要在街道上留个厉害的名声,跟刘彬他们这对小夫妻,也不太好相见。
娄燕妮倒是觉得无所谓,厉害点总比软包子似的,谁都来捏一下要好。
至于和刘彬他们的关系问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他们夫妻什么态度吧,要真因为这事疏远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刘彬,怎么办呀?”刘彬媳妇看着刘彬,眼眶一会儿就红了,她要是不嫌那个药难吃就好了,吃完就没那么多事了。
昨天刘彬回去和婆婆闹了一场,母子俩现在还不说话呢,刘彬媳妇心里自责极了,今天去娄燕妮那里,她发现娄燕妮对他们的态度也有些平淡。
刘彬叹了口气,“家里那药还有多少?”
刘母咬死了那药是让女人生孩子的,可别说刘彬媳妇心里有疑虑,就是刘彬自己都有些憋气的,他一个大男人,才刚结婚,他娘就整这些有的没的,是怀疑他能力还是咋地?
他媳妇把碗柜里的药拿出来,还有三包,能煎六次,刘彬把那药拿起来,也没说是要去上班,还是要去干什么,就直接大步走了,刘彬媳妇张了张嘴,没有把人喊住,自己呆在屋里想法子。
可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两全之策,刘彬媳妇琢磨着,回娘家问问情况看。
还好她娘家那边的人三观还是比较正的,她老娘听说了这事,立马就气冲冲地到了刘家,把心里郁郁的刘母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是凑巧,这边刘彬媳妇的亲妈刚被刘彬的两个嫂子拉进帘子隔出的里间劝住,那边刘彬就黑着脸回来了,把那药往刘母面前一丢,气得连话都说不太出来。
什么屁让女人生孩子的药,这是保胎药!
中药这东西没有什么过期不过期的说法,但是抓药的黄牛皮纸不防潮,医院药房的人都说了,这药早就潮变了,没了药效,早就该扔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虽然气得话都说不出,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吧,尤其是屋里只有刘母一个人的情况下。
刘彬气归气,但眼前的人毕竟是他妈,他也不想闹得一家人都看他妈的笑话,但坏就坏在他两个嫂子,岳母和媳妇,都在只隔了帘子里间,从来进来起,就屏住了呼吸。
“妈,这药是不是当初二嫂生孩子时的保胎药?”医生说是保胎药,刘彬立马就想起了,当初他二嫂因为胎相不稳,没钱上药院,只能抓中药吃的事。
刘母脸色一僵,冲刘彬使着眼色,可能刘彬压根没有意会过来,刘母是什么意思,“妈,您要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这药都变质了,不能给人吃,没毛病也要吃出毛病来的。”
隔间里刘彬两个嫂子哪敢还坐着,赶紧起身撩帘子出门,她们倒是想听,可这里还有亲家母和弟媳妇呢。
就自家人,她们倒不介意看刘母的笑话,实在是这个婆婆太厉害太省俭了,因为刘彬的工资大半交给她,她手里握着钱,在家里几乎是说一不二。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们还是护着刘母的,毕竟是亲婆婆,家丑不可外扬。
这边刘彬还要开口,就见里屋里头几人鱼贯而出,看着站在岳母身侧眼眶通红的媳妇儿,刘彬是彻底地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