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瑶看着江母离开前那略有些感动的眼神顿了顿,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她确实是吃不下这么一大海碗面条,这年代的碗都是跟小盆子一样大的吗?翻了翻原主记忆,无果,宋书瑶见此抛诸脑后,还是夹起了面条吃了下,味道竟出乎意料地不错?
而最为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海碗面条她竟然全部吃下去了还不觉得撑?
愣了愣,宋书瑶大概明白这是原主的胃跟她本身猫儿胃不一样了,也是这年代缺吃少喝的,油水也不丰富,人人可不是得多吃点才会觉得饱?当然,这海碗还是有些超出原主平时的胃口,大概是生病了前面两餐吃得少的缘故吧。
宋书瑶不再多想,吃完后看看眼前的空碗又听听外头嘈杂热闹的声音,最后视线落在这狭小的房间上,没忍住叹了口气,这是真的要变成江舒瑶了吗?不提婚约这事,就这房子,被整个家属楼闺女羡慕的独立小房间,都没她别墅卧室房间里的卫生间大,长年累月这样的生活,真的能过吗?
“唉~”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独栋别墅怎么办?以前常往外头跑别墅住的少,现在是想住都没办法住了,宋书瑶有些忧郁,刚为自己担忧,忽地眼前场景变了……
第003章 退婚
宽敞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左面墙壁是嵌入式的衣柜,里面分门别类挂着衣裳,衣柜旁还有一块全身镜。而另一边摆着梳妆台,台上的柜子也是嵌入式,放置了各类化妆品护肤品,卫生间在衣柜的对面墙壁,距离床的位置要远一些,此外房间基本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是极简风格的卧室设计,拉开窗帘是一整排的落地窗,玻璃是单向玻璃,里面能看得清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很好地保护了人的隐私。
宋书瑶对这房间的布置再清晰不过,因为当初这是她自己挑选布置装修的,曾有一段时间这里还夹杂着男人的东西,但是自从分手后所有不属于她的物品都被清除掉了,整个卧室便只有她的东西存在。
这是她的别墅卧室,一共有两层,装修风格杂揉中西又相得益彰,最显著的特点大概是外围植被茂盛,里面房间极简装修,一楼是开放式大厨房,客厅与厨房相连,一面墙壁也是落地玻璃窗,玻璃窗对着游泳池,泳池之外便是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木隔绝了外面窥视的视线。
二楼则是她的私密领地,很少领人上来过,每个房间的布置都不一样,书房,冲洗相片的暗房,画室等等。而别墅还有个小酒窖,放了一些她自己收藏的酒,还有旅游时买下或者被赠予的酒,贵的廉价的都有。
别墅后院还有个花园,搭了个葡萄架子,从她流浪够了准备安份下来之后这里就被开辟了一块地方种上一些时蔬,种类很少,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地方。
而眼下,宋书瑶站在别墅的卧室里有些晃神,她这是回来了?
宋书瑶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忽地用力拉开了窗帘,那瞬阳光照了进来,有细小的尘埃在光线里飞扬,入目的还是熟悉的青色树木,然而却看不到更远,在不属于她的别墅地盘上都是一片白雾蒙蒙,似是将这隔绝成两个世界。
她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一步步走到楼下去,在即将走出自己的别墅要触碰到那片白雾之际,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出不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宋书瑶脑海里想着一九六二年江舒瑶的小房间,默念着要出去,一晃眼,眼下场景果然又变动了,她又回到了一九六二年。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或许她一直在一九六二年,而那栋别墅只是她的空间,并不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宋书瑶不沉迷于网文小说但是对穿越空间之事也是有所耳闻,毕竟偶尔闲来无事也会随意找些书来看,她看书又杂又乱,不拘名家写手,有意思便瞅瞅,遇到喜欢的也会研究研究。
虽然她十八岁从家里搬出去,但是亲生父亲也没赶尽杀绝,亲生母亲留下给她的遗产并没有私吞,而她自己也是能赚钱的,没为钱财操心奔波过,又没有家人亲戚,日子怎么过都是随心,也因此她并不‘孤陋寡闻’,对奇特事物的接受能力也良好,思维想象力都在线,几番实验,很快便弄明白了别墅的性质,如同她猜测的那样,这是独立的空间,可以人进去也可以意识进去,物品能放进去也能取出来,至于别人能不能进去,这个她暂时没有结论,但也并不打算实验研究,别墅空间的存在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向来明白。
有了空间后宋书瑶心里多了一丝安全感,她并不想变成江舒瑶,但是木已成舟,很显然她回去的可能性很低,因此在六十年代能有这个别墅空间在多少是点保障。
宋书瑶把碗留在房间里没有拿出去,她目前暂时还不想面对原主那群家人,一两个可能瞒得住,一下子最亲近的人全部都在,她担心自己露出什么马脚,还是少露面少说话,正巧原主因为婚事的事心情不好又生病了,还能以此作为掩饰,等她完全消化完原主记忆并且适应江舒瑶这个身份再说吧。
江家人确实如宋书瑶所愿没有来打搅她,毕竟小妹心情不好是有理由的,作为哥哥姐姐的能理解,哪怕嫂子们女婿们觉得宋书瑶不出来和他们说话心里有一点嘀咕,那也不会光明正大说出来,隔着一层关系就得识趣,免得大家都不高兴,而且不管怎么看江舒瑶都注定是比他们要有出息的,没必要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罪人,吃完饭又说了会话后便各自散了,这年代可没有什么双休日,单休一天就不错,遇上忙的时候还得加班,少上一天班要扣钱的,自然不会留下来。
大闺女二闺女回婆家,小儿子跟儿媳妇在外面住,两人都是双职工,前些年也磨出一个一室一厅的家属房,平时有空便过来看江父江母,逢年过节送点礼,交点养老钱,也算是分了家。
大儿子自然是跟江父江母一块住,给父母养老,生了两个孩子,都是闺女,也不算大,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平时就跟着父母住一间房。而江父江母住另一间房,隔开个小房间给小没出嫁的江舒瑶住,算是她的闺房。大儿媳妇嫁过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也没法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还没生出儿子,腰杆子都不敢硬。
城里人虽然不像农村那样重男轻女厉害,但是到底还是会重男轻女的,这是这个年代的普遍特性,哪怕是到了后世喊男女平等,女性的地位总归还是要弱一些。江母也重男轻女,但是她重男轻女思想不会太厉害,大儿媳妇生了两个女娃娃也没说要磋磨她,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的,她当初也是先生了两个闺女再生了儿子,不过总归要是有儿子的。
大儿媳妇生完二孙女后遇上了三年灾害,那时候怀了没留住,加上那段时间孩子夭折率太高养不活,就没敢生,现在日子好过些了,缓过来了,就准备再次怀孕了,再怀一胎江母希望是男孩,不然连生三个丫头怕被人笑话绝户头,再怀压力也大。大儿媳妇更是希望下一胎能一举得男,否则怕是得爆发婆媳矛盾家庭矛盾。不过这事强求不来,只能暗自祈祷罢了。
收拾好碗筷再洗个澡,出去磕唠一圈,也就差不多该睡觉了,这年代的人都睡的早,十点钟上床都算熬夜了,也就上夜班的这个时候还不睡,一般人基本都熄灯睡觉了。
睡觉前江母再次进来看了宋书瑶,确定她病情没有反复后才安下心去睡觉。而等他们都睡着了,宋书瑶才进入别墅空间去洗澡。
江母认为宋书瑶生病没有让她洗澡,只给端了水来擦擦,但是外面又是夏季,天气热的很,饶是她不怎么出汗的人都觉得不太舒服,自然得洗澡才行。
不过因为担心江母会担心她病情半夜跑到房间来看她,所以宋书瑶不敢在空间里耽搁太久,也没泡澡,就冲花洒,事后还是躺到那张狭小的床上睡觉,比起别人家姐姐妹妹几个挤在一块睡觉,她在这个年代能有这个私密的房间真的算很好了,宋书瑶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挑剔。
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宋书瑶晚上并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动了一会也不敢继续了,因为另一间房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像是压抑不住情不自禁的欢愉,有过前任的宋书瑶愣了会就反应过来,心里头吐槽这房间隔音效果差劲的同时不忘走神地想大哥大嫂还真是忙着生小侄儿啊。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宋书瑶便反应过来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影响到她的思维了,对此宋书瑶并不在意,因为如果她真打算在六十年代好好生活就得完全融入进去,不然太过与这时代格格不入怕是会有苦头吃,宋书瑶不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活得像是个六十年代人。
想到这宋书瑶却奇异地提不起半点劲,那种感觉就像明知道该怎么做是对自己好的但是却懒于去行动,事实上这样的状态持续有很长一段时间,宋书瑶早早发现但是却不肯去深究,她知道深究之后得到的原因会撕破她表面的平静,她并不愿意想他低头。
而如今是想深究都没了意义,要比残忍,她还是输给他,干脆利落就斩断所有联络,最后还要拿着遗书来撩她一下,在他心里她到底是有多薄情才能看到那封遗书无动于衷?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有了恨,但是很快消散湮灭,她想继续过下去就得学会忘记。
宋书瑶闭上了眼睛,决定巩固原主的记忆不再想无用之事,反正都已经不可能了。
而远在南溪村,高大硬朗的男人已经提着行礼下了火车,他肃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看到那身军装也没人想上去找麻烦。
梁厉,不,现在或许要叫郝援朝了,他按照着记忆的路线去到了镇上医院,首先他得先去看看刚生下来的那对龙凤胎还在不在医院,身体状况如何,接着他要回去处理大哥大嫂的葬礼,然后便是四个孩子的安置问题。
至于远在北城的未婚妻?梁厉没打算连这个都替原主接收,他这一生只钟情一个人,换个世纪换个年代换个身份也一样,在哪他都不会背叛她。
只是,梁厉抬眼看了这暗沉的天空,看起来又要下雨了,下雨天她情绪容易不好,如果这个时候收到他的遗嘱遗书……
忽地有些后悔,那面上装的再薄情的狠心女人背地里其实还不是脆弱得跟猫咪一样不堪一击,他实在不应该最后再去打扰她……
但是,梁厉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想把属于他的全部都给她,除了那条献给国家的命。
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吧。
梁厉收回视线,又是一丝不苟的严肃脸。
回去就退婚!
第004章 归来
梁厉在南溪村一共待了五天,这五天假还是硬挤出来的,没办法谁叫这个年代交通不便速度慢,从北城到南溪村算上转车事宜就得花个六七天,假期又不是特别长,他只能不浪费时间赶紧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虽然莫名其妙从郝援朝身体里醒过来,但是梁厉本身就是军人,身上有使命感和责任感,他接受了郝援朝这具身体,自然要担起郝援朝身为弟弟叔叔的责任,就像上头布置了任务要去实行一样,当务之急是在假期内处理好眼前事。
到医院接人,筹办葬礼,跟村支书还有公社人打交道为郝建国夫妇的死讨个说法,当然主要是郝建国,他是为抢救村里的任务猪而死,那就是为村子为集体为公社甚至为国家而死,总要有一些名声。
梁厉本人不在意这种名声,但是接收了郝援朝记忆之后再结合自己知道的历史他知晓这个时代对名声的重要性,而且郝建国还有四个孩子,有个好名声总是对孩子好的,不然日后没准还会有人嘲笑郝建国命衰,甚至要说孩子命硬克死了父母,这种情况也不是不会发生,现在私底下就有那么几个没良心又嘴碎的嘀咕郝建国的龙凤胎命硬呢,一出生父母都克死了。
村支书跟郝援朝弯弯绕绕还有些亲戚关系,郝援朝又是部队军官,是村子里顶顶出息的人物了,梁厉提出这事得给郝建国一个说法他自然没意见,事实上村支书心里也觉得对郝建国愧疚呢,那天他忙着看村里仓库情况就安排郝援朝去安置那猪,谁知道房子突然会塌,半点准备时间都没一眨眼就把郝建国给埋了。
唉,多说都无益,人都没了,那只能多要点好处了,这才是最实在的,毕竟还有四个孩子呢。而公社那边也不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毕竟按照梁厉的说法郝建国这是为了集体才牺牲的,怎么都要给点抚恤金,又有郝援朝这个军官弟弟在,给颁发了个为集体贡献奖还不算,硬是拿出了五十块钱。
这五十块钱已经很多了,公社也不富裕,而且这次死亡的不止是郝建国,其他村子也有房间坍塌没了或者受伤的,这都得公社拿一点补偿,三块两块都行,郝建国给这么多完全是他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牺牲,这话拿出去也站得住脚,不会招来什么流言蜚语。
不过梁厉倒没那么在意五十块钱,他要的就是个态度和名声,有那张奖状,以后都不敢有人拿郝建国的死编排什么话,对孩子也不会有影响。
这事处理完后便是四个孩子的问题,从郝援朝的记忆里得知他是真心实意要收养这四个孩子的,既是出于道德也是出于亲情,四个孩子都太小了,如果大一点的话郝援朝还能让大孩子立起来顶立门户,但是最大的才九岁,还是小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撑起一个家,尤其是家里很亲近的亲戚又没有能看顾的,把四个小孩子放在家里,别说郝援朝,就是接收了记忆的梁厉都觉得不妥。
不过梁厉暂时还不能把孩子带走,因为郝援朝在北城进修的时间就快到了,之后要么留任当军校教官要么返回原部队,当时为了他未婚妻郝援朝是打算争取留任军校的,这样他未婚妻就不用背井离乡,而这也是当初跟未婚妻承诺过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梁厉不打算替郝援朝接受那个未婚妻,虽然从记忆里他没看清郝援朝未婚妻的模样,可不管美丑他是决心不接受的,而且,梁厉看了看家里的四个小孩子,那未婚妻才十八岁,六十年代的大学生,有学识有文化,结合记忆里郝援朝说要把四个孩子带到身边养时那惊讶的语气,大概人家也不愿意继续这段婚约了,没准现在就在商量如何退婚,等他回去就给下最后通牒呢。
梁厉对这婚事不在意,从郝援朝记忆来看他是挺喜欢这小姑娘的,不然也不会愿意留任成为军校教官了,但是在他做出要养郝建国夫妇留下来的是个孩子时心里似乎也知晓这对未婚妻不太公平,不太忍心拖累她又舍不得她,就暂且没有多说什么,想等处理完大哥一家的事回去再谈婚事,要是未婚妻最后要退婚,郝援朝会难受但不会刁难她。
因此梁厉想了想,回去后他还是主动退婚,免得女方为难或者碍于道义不敢主动提出,由他提出来还不会损害女方名声,不耽搁人家再嫁。
对于女方执意要继续婚约?这个问题梁厉是没有多想的,几率太低不值得考虑,哪怕真发生了他也能用抚养四个孩子不忍心耽搁拖累女方为由坚决退婚,进修结束后再回部队,天遥路远的,就这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基本也是没关系了。
出自以上考虑,梁厉现在是不能立刻把孩子带着走的,还是要先把孩子放在老家一两个月的,等他安置下来再来接孩子也方便,想定了这个,那孩子这一两个月就得摆脱亲戚长辈照顾才行。孩子最亲的亲戚自然是郝援朝,他现在占有的这个身体无疑,此外孩子父亲这边也没旁的更亲近的了,母亲那边的话也就是娘家。
郝建国夫妇出殡那天娘家亲戚也过来了,郝大嫂他爹娘还在,不过挺重男轻女的,生了四个闺女三个儿子,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把他们闺女基本都‘卖’出去了,也就郝大嫂嫁的人好些,郝建国是真心喜欢她也待她好,其他闺女都嫁的不怎么样,平时也不回去很少跟娘家走动,郝大嫂也很少回娘家,不过在□□时候还是心软了,在爹娘求上门来给了些粮食救命,这关系便好了一点,这次出殡娘家那边也来了不少人,还算有良心些。
梁厉观察了下最后还是决定让孩子他二舅娘过来帮忙照顾一两个月,娘家那边这个二儿媳妇人要好一些,因为他二舅性子较老实也不怎么得宠,他二舅娘为了小家也不得不泼辣些,但是人不坏也讲究情谊,当初闹灾她儿子差点没了还是郝大嫂私底下看不过去又偷给了一些粮食挨过去的,这次郝大嫂出事得到消息后最快也是她跑来,还走路去镇上看了两个刚出生的娃娃,挺尽心了。
这照顾孩子也不是做白工,梁厉虽然是军人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毕竟从小是孤儿身份什么都靠自己,太耿直的话前世他就混不到那个地位。这钱还是要给的,数量就卡在比下地挣工分多一倍好处算作补偿,太多不好太少不行,这样就差不多。
而两个小娃娃口粮的问题那只能买麦乳精和奶粉,这村子今年生娃的不多,刚过了灾害一时没恢复,即使有奶水那估计也供应不了三个孩子,而且过一两个月他安定下来就要带孩子走那也没奶喝,现在直接喝奶粉还能免得断奶麻烦。
至于母乳喂养更好这个问题?不好意思梁厉还真是不知道也没考虑到,人情世故他懂,这种生活细节他就比较摸瞎了,谁让他上辈子没来得及考虑孩子问题就跟女朋友分手然后就为国捐躯了呢?
把这些问题妥善处理好后,梁厉不得不立马动身回军校了,军校跟一般学校不一样,纪律严格,说好几天假就是几天假,逾期归队问题会比较严重,所以在老家第五天下午揣了一包他二舅娘做的饼子就匆匆出门了,先去镇上再转车,到省城才有火车坐,也不容易。
而到了火车上睡了一宿,接下去的路程他才有时间能梳理原身的记忆,把原身从小到大所有记忆捋顺之后,梁厉确认了原身是个正直品行良好的人,基本没有留下什么麻烦,暂时解决完大哥一家的事后,眼下也就剩个未婚妻的问题没处理。
梁厉为此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上个世界他经历爆炸之后会穿到一九六二年的郝援朝身上,但是既然穿过来了他就不希望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不好的人,那会让他膈应不少,现在这样也算是幸运了吧,起码原主身份跟他前世一样是个军人,他算是又捡了一条命,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女人。
翻了个身,这心里不得劲啊。
——
宋书瑶的病情有些反复,好了又低烧好了又低烧,去医院输液都没用,为此江母不敢让她出去吹风了,每天待在房间里也不说她,还要她好好休息,并且坚定了要退婚的心思,小闺女这样可不是担心要养四个娃?
自觉猜到小闺女心思的江母决定不管怎样这次拼着面子不要也要给小闺女把婚事退了。
宋书瑶对此并不发表意见,听江母的话待在家里养病,避免了跟别人的过多接触而招来身份怀疑。
但是这病倒是真的,并不是宋书瑶故意的,所以她被这病带累,人也是病怏怏的样子,心境更加不美妙,基本失去与人打交道积极融入这里的欲望,有种咸鱼般得过且过爱咋咋地的形态。
然后就在这当口,郝援朝回来了,看到那张脸那刻,宋书瑶没有控制力道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王八蛋!”
第005章 真疼
梁厉坐火车回来后休息了一天便去供销社买了礼品上门来江家了,上门的时候江父跟江书华夫妻都在,而江母正好带着江舒瑶再次去医院检查没在家。
他也不介意,本身此次前来也是说明退婚事宜,也不是原装的郝援朝,对江舒瑶没有感情,见不见面都无所谓,不见面还更好呢,免得演技不过关给江舒瑶看出什么来。
当然,两家见面也没立即说退婚的事,还是先寒暄了,都是精明人,那场面话说的亲亲热热,完全瞧不出双方都抱有退婚意思。等寒暄完毕,江父借着孩子的事情起势时,梁厉才‘顺势’谈起这婚事,铺垫了一阵,再露出不想继续这婚事牵扯女方的意思。
那话也是说的漂亮,完全不是因为嫌弃人闺女才退婚,而是不想拖累江舒瑶,没给人难堪,又很诚恳。
而江父这边听到这话还愣了一下,本以为今天郝援朝上门是正常探望,没曾想会主动说退婚的事,虽然意外但是观察郝援朝的神色不是说笑,也没怨怼,那心里大概明白这是真心实意了。
江父是真挺满意郝援朝这女婿的,但是谁叫郝援朝他大哥留下四个孩子呢,自己的闺女又是打小受宠没吃过苦的,嫁过去就要养四个孩子真的是太累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闺女情绪低落病情反复,老婆子又在耳边说孩子这是受折磨了,心里也不忍心她嫁过去,因此郝援朝此时肯主动退亲,还不带半分怨气,和和气气的,江父假意推辞一番便也应下了。
双方都想和平退婚不想闹事那这事就妥了,至于彩礼嫁妆还谈不上,也就郝援朝先给了一百八十块彩礼钱,其他的大件还没置办,不存在多大的财产纠葛。江父自然是要把这彩礼钱退回去的,梁厉没要,怎么说也是原身给江舒瑶,他也没穷到缺那几个钱的地步,但江父执意要给,这婚事既然不作数了那彩礼自然要退回去,他又不是什么不讲究的人家,没的还贪人家彩礼钱。
一个要还一个不收,刚僵持着呢,门口就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最后这声响在敞开的大门口停住,江母一往里面瞧看到那身军装就知道是郝援朝来了,脸上先带了笑,“援朝同志过来了啊?刚巧买了点肉,留下来吃个饭。”哪怕有退婚心思,这面上也要过得去。
闻言神情恹恹的宋书瑶抬头看去,想要看看记忆里模糊的未婚夫是何模样,而这时梁厉也站起身转过来,抬起头便对上了宋书瑶投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两人的模样在眼眸里印出来的那瞬,双方都愣住了。
“瑶、瑶瑶?”梁厉几乎是呢喃出声,带着满满的惊讶疑惑高兴和一丝不确定。
然后这丝不确定在下一秒中就消失了,因为宋书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响亮巴掌声落下的同时,“王八蛋”三个大字也从她嘴里蹦了出来,那恨恨的语气像是咬着牙齿喊出来的。
江家人都被这变故震住了,闺女/妹妹/小姑子竟然敢打部队军官?!!!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挨了这一巴掌的梁厉却是笑了,眼睛都像发着光,“瑶瑶。”这一声是确定了。
宋书瑶却看着这熟悉的眼神掉下了眼泪,非常突兀,她自己甚至没有意识到,脸上明明还带着恨与气,甚至是一丝潜藏的欢喜,可那眼泪却像坏掉的水龙头控制不住一直流下来。
梁厉的笑瞬间就收起来了,有些严肃有些紧张地抬手就要擦她的泪,语气却有些粗,“咋哭了哪里受委屈了……”
未尽的话语被她一挥手打散,宋书瑶打开他凑上来的手,后退两步,抬手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泪,甩巴掌时的恨与气都收敛,面色冷静,“郝同志,退婚了就请自重,大门在那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