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了几个月也该收收心了,方清芷是不会放过你的,一切不过刚开个头而已!”
陆菀悠走在七夕身旁,以极冷的声音在此一刻淡淡开口,方清芷已然恨上了七夕,从今往后可就不是她装乖卖巧的委屈两声便能够解决的事。
七夕听着这话,在此刻站定,转过身拿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陆菀悠,而后让玲珑回去给自己准备一桶热水。
有些话,她并不愿当着玲珑的面说,在玲珑走后,七夕冷着一张脸,目空一切的向陆菀悠福身,而后淡淡着。
“多谢陆姨娘奔走,没拿那疯马撞死了我,现如今我身上遭受一点的罪,便是方清芷的罪,您拿我发泄当一件玩意儿似得利用还不够么?”
西山疯马萧战查到至今也就是查到了一个京城来的客商,能够把事情做的这么滴水不漏的,这府里还能有谁。
“陆姨娘接下来打算在利用我这个玩意儿做什么?左右你无论怎么对付我打击方清芷,方清芷也不会被拿来抵命,我们都是被困在一块做那种看似可笑的斗争而已,您喜欢,您继续,我不奉陪!”
七夕清醒且冷静的看着面前的陆菀悠,等着陆菀悠继续用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来鼓动自己,看陆菀悠再不说话,这会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向其盈盈一福身,在福身过后,与陆菀悠擦身而过。
一路只往前走的七夕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也就在走向月洞门往自己的紫竹轩走时,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身前,在七夕抬头的当下,脆耳且格外生疼的一记巴掌此时此刻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十足十的力气让七夕的耳边出现了一阵嗡鸣,眉头一皱,手抚上脸颊的当下,方清芷的目光就像是一条恶狼。
“我就知道你与那贱人联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折在你的手上,亏得当初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藏了这样的野心……”
此刻的方清芷面目狰狞气势汹汹,打着七夕的手这会也是滚烫发热,她自气结的回了正院后,见青莲久久不归,便知道青莲必然受罚。
她了解青莲,自当知道青莲撇下自己会在那儿说什么,若是过往青莲说下这些话,萧战必然心软亦或者愧疚,可如今……
心中藏了恶气的方清芷只等在这暗处,看着陆菀悠与七夕熟稔的交流,在七夕与陆菀悠分道扬镳时,冲上脑门的那一股血便是要让自己伸手狠狠的打七夕一巴掌。
七夕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听着方清芷那一番看似格外无辜的话语,在这当下恨不能笑出声,她目光在不似从前那般柔婉,此时此刻,如同猎鹰。
勾唇一笑,无畏无惧的看着面前的陆菀悠,反问着面前的方清芷“到底是我藏了野心,还是夫人你人心不足,夫人这会可不要则喊捉贼!”
说着这话的同时,七夕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前,将方清芷直接逼近了花坛之中,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方清芷的目光在对上七夕似如利鹰一般的目光时,步子不由往后退了一退,而后没来由的慌乱道“你说谁是贼!”
“谁是贼谁自己的心里还不清楚么,我母亲死于谁都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绑了砖块的布条生生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死在了家里的炕上,你狂骗她说要给我好日子,可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过是你生孩子的一个工具,生下孩子去母留子,你杀我母亲,让我将来便是死了也没人来找你说理,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将军夫人,就凭着这些,我若还傻乎乎的跟在你后头,那我是蠢么?”
看着方清芷闪躲的目光,甚至是退无可退的步子,七夕此刻步步上前,甚至一步一步的故意逼着方清芷往不远处的小池塘退。
她在质问方清芷,午夜梦回,难道没看见她的母亲,那个可怜的被她诓骗的女人,脖子上头挂着嵌入肉中的转头来找她索命。
当初的自己听着周嫂子叙述着母亲惨死之时的模样时心如刀绞,此刻,她也不怕与方清芷撕破脸,她将周嫂子告诉自己母亲死状的模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转述给方清芷听。
她不怕死,她倒是希望方清芷这会动手干脆掐死了自己,这样子死在萧战最爱自己的时候,方清芷这辈子都别想在翻身。
拿命来驳她乐意!
方清芷最初以为七夕背叛自己是因为对萧战动情,心中有了欲望欲壑难填,可现下,听着七夕的叙述,她这心上发紧,只觉得七夕是被厉鬼附体了一般。
此刻的方清芷脸色发青,步子不断的后退,根本不管这后头到底是个什么,七夕尚觉不够,继续逼着她。
“天雷导电,直接击中了陆姨娘的肚子,你害陆姨娘腹中孩子惨死,杀子之仇,杀母之仇方清芷,你没有孩子,那是你自作孽,你的孩子都因为你伤的这么阴德而不敢来了!”
“夜里,你难道就没有听到那婴儿的痛哭声,它那么想来到世上,可你扼杀了它来到世上的权利,你活生生的剥夺走了这个孩子的命,血淋淋的婴儿尸体你可曾梦到过!”
方清芷的气息在此刻紊乱,七夕的目光在这会越发变得阴冷,一步接着一步,那目光之中就好像布满着刀刃一样,一把刀一把刀的在割着方清芷的肉,恨不能将方清芷凌迟。
“我恨你,陆姨娘也恨你,我母亲的灵魂日日伴在你身旁,那个孩子的哭声日日伴在你的耳边,她们压着你的肚子,不让你有孩子的机会,那个死了的婴儿就在你的肚子里,霸占你孩子的地方……”
七夕的手在这会直接掐上了方清芷扁平的肚子,如同索命而来的女鬼,银牙森森,只道方清芷肚子里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叫她弄死的那一个。
这会盘踞在她的肚子里,将她原本要来的那个孩子赶走,一直在赶走,而她的母亲如今也加入了那个行列,阻挡着方清芷的前路,断了方清芷所有的后路。
“你!你滚!”
方清芷叫七夕此刻那般阴冷恐怖的模样搅得心上就像是让人凿了一块一般,只让七夕给自己滚,让七夕离自己远远的。
“不,你的肩膀上还踩着一个人呢,是青花啊……那个被你设计死了的青花,你的陪嫁,她正坐在你的肩膀上,挠着你的头,想让你把命还给她!”
见方清芷那样害怕,七夕偏不罢休,又继续加深着方清芷此刻的恐惧,身负三条人命,方清芷凭什么还想过的安逸。
做她的春秋大梦!
“夫人,我劝你从今以后见着我不是绕道走,便是好生将我供起来,我往后若出一点事情,所有的责任全在你,你善妒虚伪,心地恶毒,我出任何的事情都会和你挂上钩,就好像……”
方清芷的步子在七夕的逼迫之下已经靠近了身后那一方并不算大的池塘,此时此刻,七夕不在逼她了,而是凑到她的耳边,勾唇娟邪的一笑。
“就好像是现在!”
拖长了尾音之后,七夕一把揪住了方清芷的衣领,而后用了狠劲的直把方清芷往身后的池塘里推,方清芷反应过来七夕药做什么时,只挣扎着不让七夕这样做。
二人在这池塘边推搡扭打了好一阵,七夕在此期间不断大叫,嘴里满是哀求之声,只道“夫人……我错了……求求您……”之类的一番话。
方清芷让她闭嘴,一直在让她闭嘴,听着她那一番话,她便知道,七夕这会在故意陷害自己,可根本没用,她越说闭嘴,七夕的声音越喊越大。
直到引来了这府上的人后,七夕的袖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绣花针,那一枚绣花针不偏不倚的朝着方清芷的眼睛扎去,方清芷害怕,当下躲闪,而后两个人就这样直接跌进了依旧冰冷的池水之中……
第114章 人骨磷粉
一人深的池子,池子底下满是淤泥,两个人跌落在那里头,七夕整个人压在了方清芷的身上,方清芷在里头喝了好几口的脏水,手在那一刻不断的扒拉。
到了那一刻,任谁也管不住自己手里到底能够扒拉出什么东西来,只要是能够用来救命的,方清芷陷在那淤泥里头加上又有七夕的按压,此刻口耳鼻腔里全都浸了水,整个人就觉得脑门里的气都不够用。
等大喘过来一口气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捞到了岸上,七夕昏厥在了萧战的怀中,脸上还带着一只入了一半的绣花针,绣花针正对着眼睑的方向,只不过没扎到眼里,而是扎在了眼睑之下。
针入了脸颊半根,此刻看起来那样可怖,加上七夕本就肤白,如今脸上方清芷打下的五指印又是那样的清晰。
萧战帮着七夕在那儿按压着胸膛排水,急的不住的唤着七夕,方清芷的耳边轰隆隆的满是嗡鸣,看着此刻的情景,脑子里不断回响的话是关于七夕适才的话。
这会没有人来关心她好不好,每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七夕身上,看着七夕紧闭的双目,看着她眼睑之下那根还在发亮的绣花针,所有人都用着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没有这三个字到了这会说出来也是徒劳,任谁也不会相信自己,方清芷抿着唇咬牙看着现如今的场面,就这么定定的坐着,心中只道七夕当真是个好样的。
她今儿个便是在做笺子给自己看,让自己往后离她离得远远的,这是在叫自己别再靠近她。
“去请大夫回来,不行的话,就拿着我的手信去宫里求个太医回来,快去!”
此刻萧战也懒得再去管面前的方清芷到底如何,眼见为实,他所看到的便是事实,他也不需要再拿着方清芷的手去比对一下七夕脸上的那个指印。
丢下了浑浑噩噩的方清芷,萧战一把抱起七夕只往紫竹轩而去,一路上交代了管事给自己把最好的大夫请来。
他这才离开多久,七夕身边便出了事,萧战一路回来便察觉到七夕的情绪不对,不曾想……
将七夕抱回紫竹轩后,萧战将她整个人压了自己的膝盖处,又为她拍了背部,这才让七夕把呛着的脏水尽数吐了出来。
玲珑那儿刚巧放完了水,萧战将七夕放进了浴桶之中,清洗身子!
“你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跟在七夕的身边!”
看着一脸惊慌的玲珑,萧战此刻气结的怒骂了玲珑一句,只道她为何不跟在七夕身边,好生照顾着七夕。
“原是陆姨娘要和小夫人说话,奴婢不知道……”
“别怪玲珑,是我让玲珑回来给我放水的!”
已然醒来的七夕在萧战冲着玲珑发火的当下,伸手拉住了萧战的手,只让萧战别对着玲珑发火,原不关玲珑什么事情。
“与陆姨娘一道回来路上便说了一会话,不曾想夫人在见到我与陆姨娘一起说话,便上来打了我一耳光,还说……还是我忘恩负义的和陆姨娘沆瀣一气的来害她……”
连她自己也料不到方清芷会在那儿等着自己,此刻只把话儿往照实了说,半真半假,此刻七夕的脸上还留着那根绣花针在。
“我怎么辩解夫人也不愿听,甚至说了些难听的话,一路拽着我往那池子里去,那会夫人就像是发了狂……”
七夕泡在这温水之中便说着话,眼眶里亦是在汪着泪,揪着萧战的手这会能够清晰的看到已然暴起的青筋,她的眼睑下方那一处还留着半根绣花针,光是看着此刻的场面,便觉得可怖。
关于那根绣花针,七夕没在往下说,那根针她藏在袖子里一路从西山藏回来的,她压根儿就没打算用这根针去害任何一个人,原就是想着有一天拿来对付方清芷,防身用。
一开始,她还想着或许要放上一段日子,缓一缓,不曾想方清芷压根儿就没自己任何缓的机会,今儿个便让自己用上了这么一根绣花针。
“我害怕!”双手环抱住萧战的七夕这会只说了这三个字,言语之中满是惊惧。
这三个字是七夕心底里的话,她当然害怕,她害怕自己在这会稍有不慎便会叫人吞吃入腹,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她害怕有一天萧战看见自己这种恨不能将人算计到骨子里的虚伪,她害怕所有的一切……
萧战为她将身上的淤泥清洗干净之后,抱住了她为她擦干了身子换上了新衣,长长的叹了那么一声。
彼时,管事的已然请来了宫里的太医,正巧他带着手信往宫门处跑时,有位刚下值的太医,这会七夕坐在床榻上,萧战亲自请了太医入内,太医看着那根叫人心上胆寒的绣花针,也是变了神色。
“这是……”
“原坐在池塘边绣花,不曾想一个打盹,一不小心就摔下了池塘,这绣花针就这么入了脸上!”
太医那儿给七夕先行把了脉,脉象紊乱,显然是惊悸导致的,加上七夕的身子本就是气虚血弱,太医那儿不住的摇了摇头,而后指着那根绣花针开口。
七夕以最快的速度寻了个理由,这个理由着实蹩脚,可总不能当着太医的面,只说是妻妾打架,说出去丢得是萧战的脸!
本来这绣花针上连根线都没有,七夕这话在太医看来不过就是唬自己的玩意儿,可太医不与之计较,也并不与之认真。
这种事情她们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女人间你争我抢的东西罢了,宫里的娘娘们更出格的事情都有过,更不用提是这个。
太医例行公事一问,七夕答了,太医听了也就罢了,这会太医从自己的药箱里取了一瓶药粉出来,将药粉先行敷在了那绣花针后,而后叫萧战将稳住了七夕,这针都入了肉,也不知有没有断在里头。
拔出来的时候也是需要小心,这女人家之间争个男人的事情,竟然要动到这种手,也算是恶毒。
针是七夕在水底自己插进去的,那会趁乱她用了五分的力气,插进去时没怎么想,可真到了这会要拔出来的时候,七夕也害怕了,手紧紧的揪着身下的被子,蚕丝背面这会让她揪的整个紧皱在一起……
好在太医的手稳,这针也没断在里头,不过这针尖弯了一一点点,拔出来的时候带了血,如今太医给上了药,只让七夕好生抹药养着。
一点点小伤,便是留个印子也细瞧不出来,七夕谢过了太医,太医给七夕开了安神汤,又留下了一瓶消肿去疤的膏药,只让她擦脸用。
太医可不是个瞎子,脸上那么大那么红的五指印,一眼瞧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骗是骗不了人的。
“多谢太医!”萧战看着那瓶药,在这当下接过之后,只与太医道谢,而后亲自送太医出门!
门外,围观了整件事情发生的陆菀悠在萧战送太医出来时,向萧战福了福身“我来看一下七夕,原是我的过错,叫七夕无端端受责,我带了灵芝,能压惊的!”
萧战看着门口的陆菀悠不曾开口,陆菀悠将手中的灵芝呈上,萧战没多言什么,只让人带了陆菀悠进去便是。
“夫人那儿晕过去了……”正要送走大夫的当下,门上的人那儿给萧战递了话,只让萧战先别把太医送走,好歹也去给夫人看看。
方清芷那儿是真的晕了,呛了好几口的水,这会又让七夕与萧战的模样刺激了一番,如今心力交瘁,彻底晕厥了过去。
这会青莲还在那庭院里跪着,身边伺候的人慌了手,如今还是那满身淤泥的样子躺在床榻上,一个个的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来找萧战。
萧战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引了太医去正院里给方清芷瞧一眼病症,只嘱咐了玲珑好生照顾伺候!
玲珑领命,先行去给七夕煎药,而陆菀悠那儿入了门,七夕的手直接给了陆菀悠一个锦盒。
“这里是人骨,人骨里头有磷粉,夜里会发亮,就是我们寻常时候看到的鬼火,陆姨娘在这府里人多势广,想来不用我说,陆姨娘也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