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眨眼,她又再次跃了过来。
稳稳落地,脚上的沙袋晃了晃,她抬头看着房顶,跃跃欲试。
“杜、杜先生?”路老四抱着铁牛站在门口,“原来每天早上砰砰声,是你练功啊。”
铁牛还在睡,乖巧的躺在父亲的臂弯里,真温馨。杜九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被祖师爷传染了,也变成了一个文艺小青年。
“是啊,闲的没事,强身健体。”她指了指院子,“先进去等我,我洗漱换衣服就出来。”
路老四应是跟着她,又挠了挠头觉得奇怪,“怎么感觉……杜先生比昨天白很多?”
不等他琢磨出答案,杜九言已经换过衣服出来。一件藏青的长袍,黑黢黢的脸,漂亮的凤眼神采奕奕,分明还是昨天那位黑黑的少年郎。
“看错了。”路老四咕哝了一句。
跛子从厨房出来,肩上背着水壶,手里拿着刀,他冲着杜九言点了点头,“走吧!”
“好。”杜九言颔首,和儿子道:“儿子,记得去和窦荣兴说一声,我今天休息。”
小萝卜打了哈欠,“知道了爹。你自己小心哦。”说着,蹬蹬跑出来,递了一把铜钱给她,“爹,给你买午饭吃,我觉得路叔肯定没钱请你吃饭。”
路老四的脸腾得红了。
“我儿体贴。”杜九言收了钱,大步出门。
路老四见跛子也去有些害怕,但没敢问,小心跟在杜九言身后,径直往城门口走。
“杜先生好。”
“杜先生出门啊。”
“杜先生有空上我铺子里吃饭啊,我不收您钱!”
一路出门,街上无数人和他打招呼。
他急着喊道:“杜、杜先生,城外我这几天找了无数遍了。”
“然后呢。”杜九言脚下没停,跛子也不慢,路老四跟着就有点吃力,“我还去她挖野菜的地方看过,一点线索都没有。”
杜九言嗯了一声,道:“你去没有,我去就不一样了。”
路老四愕然,就听跛子淡淡地道:“她的自信,你慢慢就习惯了。”
城外直走三里多就是一条河,河道两边是山,路老四指着靠城的山,道:“这里有小路,能绕进山里,我以前带她来过。”
“上河镇在哪里?”王癞就说自己是上河镇人。
路老四面色一变,迟疑的指着河道对面的山,回道:“这座山的山脚下,就是上河镇。翻过山去就是下河镇。”
“知道了。”杜九言道:“先进山看看。”
路老四松了口气,走在前面,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在一块斜坡停下来,“就是这里。”
杜九言打量四周,这里在山脚,四周树木茂密,来往的行人很少,她走了一圈停下来,用脚拨弄着青草,“这时候能挖什么野菜?”
“地菜和松乳菇子,进山还能找到鱼腥草。”路老四为了证明,真的拨弄着草,拔了一颗地菜出来,“这个时候虽然有点老了,但还能吃的。”
杜九言和跛子对视一眼。
“我进山看看。”他说着沿着山路上去,杜九言则拨着草,有些轻浅的脚印,但没什么价值。
她起身看着远处,“沿着官道能去哪里?”
“最近的城就是新化了,有两百里路。”路老四回答着,有些不懂杜九言不找人,为什么在这里问这么多问题。
这和找人有什么关系吗?
“这山的背后有村吗?”杜九言边走边冲着山里道:“我们顺着山路绕到背面。”
山里传来跛子低低的嗯声。
“翻过去就是刘家凹。”路老四又问道。“那位捕快大哥,贵,贵姓?”
杜九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小路,漫不经心地回道:“不知道,我和他不熟。”
路老四愕然,觉得读书人就是与众不同。
山路不连官道,虽不好走,但因不高所以无险,前后走了一个多时辰,杜九言就看到了路老四所说的刘家凹。
一个在山坳里村落,清一色的泥砖房子,盖的是茅草的顶,房子低矮破旧,有的外墙甚至用木头撑着。
家家户户门口晾晒着衣服,烟囱里冒着烟,虽然没有看到人走动,但很有烟火气。
“这里我来过,我去打听。”路老四急着要去打听。
杜九言忽然拉住他,盯着山村里看着,道:“想送命,就直接去。”
“不,不会啊。这我来过的。”路老四不解,“杜先生觉得有危险?”
哪里有危险,他,他没看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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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买卖分成
杜九言动了动筋骨,“穷乡僻壤,房子破旧,但门口却晾着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衣服。”
“不古怪?”
杜九言在林子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歇会儿,等跛子来了再说。”
路老四听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刘家凹穷,听说,村里有一半人都在要饭。
这么穷的地方,居然穿这么鲜艳、丝绸做的衣服……一匹绸最差的也要三五两银吧。
“难道桂香被他们……”路老四噗通坐在地上,腿脚发软,“杜先生,您为什么……”
杜九言知道他的疑问,答道:“桂香在城外失踪的,她要是再进城,想必你应该打听到了。既没有,那人必然还在城外。”
“再说这里。如果她是被人拐走或者害了。那么从她挖菜的地方离开,往南要过河,往东是官道,青天白日就算是马车也会有目击者。那么,最隐蔽的路就是往西进山。”杜九言淡淡地道:“我原也只是排除法怀疑,现在看到这个村,八九不离十了。”
“就等跛子回来,看他可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话落,跛子从后面出现,在杜九言的另外一边坐下来,“怎么了,这个村有问题?”
杜九言点头,“你发现了什么吗?”
跛子摊开手,手心里有五六个绢花以及珠花簪子一类的,女人饰品,颜色和脏的程度不同,应该是丢掉的时候不一样。
路老四看着一朵绢花,有点不确认,“这个……桂香好像有。”
“这个不是。颜色败成这样,至少有一个月的风吹日晒。”杜九言拿着几朵把玩,路老四松了口气,“我想起来了,桂香头上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带。”
杜九言将珠花还给跛子,指了指山村,“你了解这里吗?”
“刘家凹一共六十户,其中三十一户分散在外要钱讨饭,住在村里的也就二十几户,多是老人和孩子。”
“上个月,这里的里长还去县衙求朝廷赈灾。因为春天播种的种子被鸟吃了,所以地都荒了。”跛子说着,也打量着村子,“你怀疑这里?”
杜九言低声道:“衙门答应了?”
“估计就这几天会有消息吧。”跛子说完,蹙眉道:“你想借助衙门?”
“你做了几天捕快,对衙门的事倒是门儿清啊。”杜九言挑眉,语气戏谑试探。
跛子无奈失笑。
杜九言忽然起身,咳嗽了一声,忽然冲着山村里喊了一嗓子,“衙门里的捕快来查喽!”
那声音又高又细,回荡在山谷里,回声重复了几遍才慢慢歇下来。
四周一片安静,安静到似乎连村里的炊烟都成了静止的画面。
路老四惊了一跳,“干、干什么?”这要打草惊蛇。
杜九言嘘了一声,“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没有人出来。”路老四道:“杜先生,好像没有用。”
杜九言侧目看着跛子,“我看,我需要去和三爷谈一谈了。”
跛子笑而不语。
“找焦三爷?”路老四奇怪地道,“您、您刚才为什么吼这一嗓子?”
杜九言转身往后走,一边走一边道:“寻常百姓听到捕快来,必然吓的乱阵脚,可这个村这么安静。”
不是没有人,就是故作镇定。
路老四深吸一口气,对杜九言一脸的崇拜,“那、那杜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回家等我消息,我去找焦三谈条件。”杜九言把玩着一只珠花。珠花是粉白相间的,但因为风吹日晒所以颜色已经很淡。不过,依旧能看得出,这个珠花的做工很不错。
“杜先生,我,我不想报官。”路老四害怕地道:“我只要找到桂香就好了。”
杜九言停下来等路老四,沉声道:“现在情况你看到了,桂香的失踪十有八九和这个村子有关系。这个村背后有什么,什么实力我们都不知道,想要凭你我之力,可不容易找到人。”
路老四垂着头没说话。
“合作这么愉快,这次我得多拿点。”杜九言觉得上次焦三赚的多,她能原谅,这次她得多谈点。
跛子眉色不惊,淡淡地道:“你认为这次能挣钱?”
“我有感觉,这个案子我们能发一笔!”她笑眯眯地负手走在前面,跛子几乎能猜得到,此时此刻她脑子在算计什么。
路老四忽然停下来,犹豫地看着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豁出去不要命的感觉,“杜、杜先生。您,您真的能找到桂香?”
“你说什么情况下,女人的发饰容易掉呢。”杜九言问道。
路老四脱口就道:“跑、跑的时候。”
“对!跑动,打动,以及被人倒背着,拖着之类的动作时,很容易掉!”
路老四浑身发冷,眼前浮现出,桂香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拖在地上的情形,“杜、杜先生,这个村为什么绑女子?”
“那些花红柳绿的衣服,应该就是很好的解释了。”没有特殊需求,就算再浮夸,也不至于一个村的人,都穿的这么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