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散了,”周肖含笑道:“都歇着吧,明儿还要赶路呢。”
散的特别快,昔日的兄弟在此刻,特别的碍眼。
蔡卓如停下来朝门内看了一眼,和跛子问道:“九言他……会同意?”
跛子看着蔡卓如,笑了笑,“可能会。她的事情不好说。”
话落,指了指房间,他去睡了。
蔡卓如的心一下子空掉了一块,他很震惊,这份震惊并非是来自于跛子的话,而是来自于他此刻的感觉……
他自身的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一些?
蔡卓如捂着胸口靠在墙上。
“心疼?”茅道士像只鬼,冷飕飕地冒出来,“为什么心疼?”
蔡卓如看着茅道士尴尬地一笑,道:“自小心悸,难得发作。”
“哦……”茅道士拖着尾音长长的应了一句,“那,我去睡觉了,你再疼会儿。”
蔡卓如苦笑。
“疯了,疯了。”茅道士关上门吹了灯,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来回的走。
男人啊,那是男人啊。
做光棍没什么不好啊。
非要成亲吗?
成亲就成亲啊,有那么多女人啊,为什么要找男人呢。
“蔡卓如,”茅道士忽然打开门,蔡卓如一惊看着他,“道长,何事?”
茅道士道:“我看你天资不凡,颇有慧根,不如做我的徒弟吧。”
他太有同情心了,居然在做好人好事。
蔡卓如笑了,拱手道:“抱歉,在下受尘俗浸染,无法做到超然于世,多谢道长好意。”
啪!茅道士关了门。
“不识好人心。”茅道士道。
蔡卓如又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隔壁又传来打斗声,随即门打开,桂王被从里面丢了出来,杜九言压着声音很给面子地道:“再来晃悠,我打到你娘都不认识你。”
说着,关了门。
蔡卓如愕然。
就听到桂王贴着门,道:“晚安啊,言言!”
说着,揉着后腰回房间睡觉了。
蔡卓如笑了。
天亮,大家起床,继续赶路。
但气氛很诡异,大家互相不说话。
“昨晚集体做噩梦了?”杜九言坐在马上,看着众人,“梦见什么,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窦荣兴苦着脸道:“我、我梦见了周兄。”
周肖脸色一僵,优雅被撕裂,摆着手道:“你我还是不要梦中见的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窦荣兴揉着额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杜九言立刻明白了这几个人的哑谜,顿时哈哈大笑,和桂王道:“都是你造的孽!”
“关我什么事。”桂王白了杜九言一眼,“他们应该感谢我,认清自己才对。”
窦荣兴快哭了。
前面,宴通几个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喊道:“先生,你们想不想听古琴?”
“听啊,”杜九言道:“徐子玉背的就是古琴?”
宴通点头,“他说路上无趣,给大家助兴。”
“好,我们洗耳恭听。”杜九言道。
徐子玉抚琴,一路琴声未断,引的小萝卜也钻他们车上,去跟着学。
如此,打打闹闹走走停停到九月二十,众人到了京城,顾青山和乔墨押送人犯去大理寺,桂王则带着所有人去桂王府。
穿街走巷往北,傅元吾好奇地小声问道:“刘大人不是京城人士吧,他家在京城的宅子很大吗?”
他们这么多人,宅子至少得有个五进,否则也住不下。
他的话刚落,大家停在了挂着烫金牌匾的桂王府门外。
西南的学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王……王府?”宴通都惊的结巴起来,还是桂王府。
杜九言指了指贴着面皮的刘县令,“他家!”
“谁家?”邹凯玄吞了吞口水,“难道大人是桂王的……”內侍。
桂王抬手打住他的话头,“未免你说出不中听的话,请将余下的吞回去。”
“进去吧。”桂王进门。
第367章 落脚王府(一)
院子里被洒扫收拾的非常干净,三十几个內侍女官婆子丫头在侧门口一字排开,见到桂王行礼道:“奴婢叩见王爷!”
没有杂草,没有乱石,没有颓废废墟。
“我娘让你们来的?”桂王问道。
众人应是,领头的谢公公行礼道:“奴婢是坤宁宫的谢桦,奉太后娘娘的懿旨,来伺候王爷和各位先生的。”又道:“他们也都是坤宁宫和凤梧宫里借调来的,留在王府供王爷和各位先生差遣。”
桂王挥了挥手,道:“领各位先生去各自房间休息吧。”
谢桦应是。
“王爷!”宴通十个人一脸冷汗,难怪啊刘县令这么硬气,这么活泼开明。
原来他是王爷。
桂王俯视他们一眼,颔首道:“都去歇着吧。”
十个人应是。
“九言,你随我来!”桂王带着小萝卜,召唤杜九言亲自领着他们进内院。
余下的人住在哪里,和他没关系了。
桂王府没有女眷,所以大家都住在内院,三个人一个院子,配着三个下人伺候,房间里被褥火炕一应俱全。
杜九言和小萝卜进了正院。
暖阁里显然是重新收拾过的,所有用的东西,都是新的,正堂的供案上插着几支新鲜的菊花。
杜九言被拉进了卧室。
里面是一副夫妻房间的摆设,有女子用的梳妆台,有女子用的衣柜,还有多宝阁上放着许多奇巧又有趣的西洋玩意儿。
床上的被褥是湖蓝绣着红绿鸳鸯,帐子上绣着并蒂莲。
桂王看着眉头直蹙,回头问谢桦,“这些鬼东西,谁放这里的?”
他房里原来没这些东西的,现在莫名其妙多了这些。
古古怪怪的,丑死了。
“是太后娘娘吩咐的,说原来您房里的颜色灰沉沉不舒服,所以特意嘱咐给您换了全套新的家私。”
“换就换,弄这些东西,丑死了。”桂王指着梳妆台,“搬走!床单换掉,多宝阁上的东西收了。”
谢桦一一应是。
桂王忽然转头问杜九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杜九言没什么反应,谢桦眼皮子一跳,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杜九言,又赶紧低头,竖着耳朵听。
“随便啊,你喜欢什么就放什么,我又不住这里。”杜九言说着,牵着儿子出来,“我和小萝卜住哪个院子?”
桂王指着隔壁的卧室,“这里!”
杜九言看着桂王。
谢桦又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桂王,吞了吞口水……是、是他想多了吧?
一定是的,他们王爷和杜九言只是关系较好吧。
一定是了。
“这是王府,我住在这里像什么,您这是捧杀啊!”杜九言摆手,“算了,我去和跛爷挤一挤。”
桂王指着侧面的罩院,“这里也行。”
谢桦松了口气。
“没别的院子了?”杜九言问谢桦。
有!还有一个院子是特意给杜九言父子两人准备的,谢桦正要说话,余光瞥见了桂王投来的目光,他心头一跳,呵呵笑着道:“还、还真的没有了。”
王爷对杜九言还真是依赖啊。
连住都想住在一起。
“行吧,”杜九言勉强应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小萝卜也跟着点头。
桂王笑了,给谢桦打手势,让他赶紧去收拾。
杜九言去了暖阁,三个人坐下来,桂王看着小萝卜,小萝卜也看着他,互相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