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哀家这个人情卖的可就不值当了。”太后有点后悔。
杜九言道:“他请讼师是他的权力,娘娘这是顺应了祖师爷的理念,尊重每一个人的权力,即便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你说没事就行。”太后笑着道:“那哀家就放心了。”
杜九言笑着应是。
“大前天桂王说要把小萝卜送来的,后来不了了之了。你明天要得空将小萝卜送来。”
“就怕他太闹了,吵的人头疼。”杜九言道。
太后摆手,“那孩子一点都不闹腾,还特别的懂事,和他聊天不知道多舒服。”
那倒是,小萝卜和比人聊天的时候,都是聊别人感兴趣的话题。
“皇帝那边你是不是还要去的?”太后问道。
杜九言应是。
“那你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太后也不留杜九言,让她速速去。
杜九言去了御书房,赵煜见到她,叮嘱道:“……请讼师的事朕也听说了,就让他请吧,否则他们还不服气。”
“你使劲辩,一点情面都不要留。”
杜九言笑着应是。
“还有,不管谁牵连在内,都一并揪出来,依照律法办!”
杜九言拱手道:“学生一定竭尽全力。”
“好。倒忘记恭喜你了,申道儒的案子错了,那现在这个比试就是你赢了。”赵煜道。
“朕明日早朝就把话收回来,西南还是西南,你还是会长。等季林的案子办完了,朕给你嘉封。”
杜九言起身行礼应是。
第二日,齐代青两方送了文书,顶在十月初四升堂。
这一日极寒,天刚大亮就下了雪,先是雪花点点等杜九言出门的时候,雪花如同鹅毛一般飘飘扬扬落下来。
“我们一起。”桂王给杜九言撑伞,小萝卜挎着个小篮子,闹儿拉着他道:“地上滑的很,我来背你。”
小萝卜摇着头,“我太重了,你背不动的。”
闹儿怕他摔跤,两个人站在院子门争。
“我抱着。”跛子上来,将小萝卜抱起来,把篮子递给闹儿,“你们自己也担心点,别将鞋子踩湿了。”
闹儿点头。
小萝卜抱着跛子的脖子,指着前面撑着伞并肩走的两个人,低声道:“跛子叔,我们这次回邵阳的,义父还去不去?”
“应该会去。”跛子道:“不想他去吗?”
小萝卜想了想,摇头道:“想他去啊。有他在我爹打官司的时候事半功倍。至少不用担心县令大人下黑手。”
“朝廷派的县令已经到了。”跛子道:“他就算去,也不会再做县令了。”
小萝卜哦了一声,想了想,道:“那他就打着王爷的名号横行乡里好了。”
跛子笑了笑,“看来,你和王爷相处的不错!”
小萝卜想了想,“还行吧。不过我更喜欢跛子叔你。”
“小坏蛋。”跛子捏了捏他的脸,“就知道哄着人。”
小萝卜笑了。
西南十个讼师外加三尺堂的四个人,并着跛子小萝卜四个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府衙。
府衙门外人山人海。
“京、京、京城、就、就就是、是、大大大啊。”宋吉艺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个球一样从街上滚过来,吃惊地惊叹着。
宴通道:“上次辩讼的时候人还没有这么多,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多人?”
京城人也听辩讼,但显然不如邵阳人热情。
但一次的情绪明显比上次高很多。
“杜先生来了。”小萝卜冲着人群里喊了一声,“大家让一让呐。”
人群刷地一下让开。
无数双眼睛,在人群中寻找杜九言。
就在这一瞬间,除了她和桂王外,所有人刷地一下后退了一步,将他们留在前面。
这样大家就认出来,谁是杜先生。
“大家好。”杜九言冲着大家挥了挥手,压着声音道:“王爷您快走,不要抢我的风头。”
桂王撑着伞,站在她身侧,“我不说话。”
“你不说话就已经抢了。”杜九言道。
桂王笑了起来,将伞留给她,迈开大长腿从府衙后门进去后堂等她。
杜九言顿时就觉得自己此刻的容貌不错,个子不错,气质也很好。
大家并没有像邵阳那样呐喊助威,杜九言穿过人群,进了府衙,等进去,人群又开始聚拢。小萝卜在人后喊道:“杜先生,努力啊!”
京城的人一愣。
杜九言收了伞,冲着大家拱手行礼,抚平了外青里白的讼师袍,昂首挺胸地进了府衙。
齐代青已经坐好,单德全带着捕快稳控秩序,书吏在一边做书记。
杜九言行礼礼站在左边。
“带被告!”齐代青喝了一声。
单德全出去,在后衙将等候的季林领了过来。
路过后衙的房间时,就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宴通在她耳边低声道:“是秦太夫人,我刚才从后衙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房间里坐了很多人。”
“圣上也在。”宴通紧张地道:“先生,您别太紧张。”
上次他不知道圣上在后面,等知道以后,真的是紧张的不得了。如果提前知道,他恐怕连话也说不出来。
季林走到前面来,冲着齐代青拱了拱手后跪了下来。
他是世子,要不是因为圣上在,他连跪也不用跪的。
“季林,你的讼师呢?”齐代青知道承德侯府用重金聘讼师的事,听说是个颇有名气的讼师最后接了讼案。
季林回道:“就来了。”
杜九言很好奇,谁这么自信,居然敢这个讼案辩讼。
这个案子想要辩讼,可不简单。
就算是她碰到这样的案件,也不敢吹牛说一定能找到空子钻。
人群让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身材消瘦撑着伞,面容被伞遮挡住。他走的不急不难,直到门外他将伞放下来,杜九言一怔。
“刘先生!”宴通低呼一声。
衙门外,段应和钱道安几个人也是一惊讶,段应道:“怎么会是刘先生!”
“刘先生从西南走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来京城了。”
几人相隔,陆绽和程公复也是一脸惊愕。陆绽道:“他想干什么,莫不是就是他接的承德侯府的讼案?”
“是了。”陆绽低声道:“我昨天还在猜,这世上还有谁敢接这样的案件,对方是杜九言且又是弱势的情况之下。”
程公复冷哼一声,道:“果然,离开了西南后,他就变成了如此小人。”
陆绽也嫌弃不已。
衙堂内,刘公宰行了礼,转眸打量着杜九言,拱了拱手,“杜先生!”
“刘先生!”杜九言道:“很巧啊。”
刘公宰瘦了不少,看人时的目光比以前犀利了不少,他看过杜九言,视线落在宴通身上。
“先生!”宴通拱手行礼。
刘公宰微微颔首,“你带着师兄弟辩的几场我都有所耳闻,不错,有长进。”
宴通拱手。
刘公宰又和季林拱了拱手,机灵打量着对方,忽然多了几分信心。
这个人原来是西南的,连杜九言都要喊他一声刘先生,那看来很有能力了。
“开始吧。”齐代青和杜九言道:“你是原告讼师,你先说。”
杜九言应是,上前一步,道:“此案颇大,大到什么程度呢?”
第395章 二十三
“大到它至少有五十三位受害人,大到至少有十位死亡,已知死亡的人中,有一个三岁的孩童,还有一个五个月的胎儿。除了这些,它大到除了杀人凶手外,至少有六十位的帮凶!”
听讼的百姓一阵抽吸冷气,他们知道很大,却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这么大。
“夸大其词!”季林道。
杜九言撇了他一眼,接着说。
“在这个案件中,还有着泾渭分明的两条线。”杜九言道:“就像是太极图阴阳八卦,受害的人几乎都是女人。”
“这使我感到震惊!”杜九言道:“震惊这些男人们,他们凭什么认为,女人是天生的弱者,她们应该被玩弄呢?”
杜九言蹲下来看着季林,“是因为你出身高贵还是你的那话儿比较大呢?”
季林愕然,气到指着她,杜九言将他的手摁住,“你的鸟雀大不大,我们看不到。但是这个案件很大,我们看得到!”
“所以,现在我要将这个案件,分成两个部分来辩论。”她说完,大家都不解,就连齐代青也不明白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