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要闹大,如果真的要死,就让他一个人死好了!
刘公宰上前一步,对季林道:“你不能全部担下来。明明还有别人!”
季林看着刘公宰,反问道:“我不认,刘先生能辩赢这场官司?”
“我能让你不死!”刘公宰道:“事情还没有完!”
“你不能。”杜九言看着刘公宰,“而且,我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听你狡辩,和我扯皮。证据证人确凿,你问问大人,还给不给你机会?”
刘公宰怒瞪着杜九言。
“被告讼师,杜九言说的没有错,你再辩讼就是强词夺理。不依法依据的辩讼,就是在扯皮。”齐代青道。
刘公宰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嘘声,有人道:“你这个讼师,简直是胡搅蛮缠。”
“头一次你说的还有理有据,可杜先生都针对你反驳拿出证据了,你还在这里扯来扯去,扯个什么劲儿。”
“速速歇着吧你,丢人呢。”
刘公宰指了指杜九言,道:“好,很好!”
说着要走,杜九言拦住了他,“别走啊,案子还没有判刑呢!”
“与我无关,我已经完成了职责。”刘公宰道。
“判你的刑!”杜九言含笑道:“你唆使章唤做伪证,可不能想这么糊弄过去。”
“刚刚好,和你昔日的先生做个伴儿。”杜九言道。
“你休要得寸进尺。”刘公宰道。
“到底是谁得寸进尺?你明知这个案子,没有人敢接的原因,你却偏偏接了。难道你是遵守人人有权请讼师的准则?你是因为这个案子,输,你是应该的,可要是赢了,你却能一战成名。”
“如此好的机会,你又怎么会错过呢。可你好好辩讼也可以啊,却来糊弄人,你是糊弄我还是糊弄齐大人疑惑糊弄圣上呢?”
刘公宰吓的一抖,跪了下来,道:“你休要胡言,我对圣上对朝廷一片忠心。”
“刘先生,当时你负气离开时的骨气呢?”杜九言话落,刘公宰要反驳,杜九言拂袖打断他的话头,拱手和齐代青道:“承德侯府世子季林,典租妇人五十三人,滥杀无辜人命八人,唆使威胁他人顶嘴受死,桩桩件件都能砍他的脑袋,大人也不用依律,直接判他斩立决!”
齐代青听的心头澎湃,微微颔首,正好说话,后衙中,秦大夫人冲了出来,只和杜九言道:“你这黄口小儿,你算个什么东西,拼什么给我季林定罪。”
“你敢,你们敢!”秦太夫人上前来,一把抱住了季林,“我的孙儿,别怕,有祖母在呢。”
赵煜从后面冲了出来,眉头紧蹙显然不高兴。
“胡闹!”安国公来拉自己的妹妹,“还不快松手,这是公堂,岂容你放肆!”
秦太夫人道:“哥,你成天想着朝廷想着圣上,你从来没有想过我。季林是我的长孙,他是承德侯府的将来,他死了承德侯府就倒了!”
“绝对不可以。”秦太夫人道:“不过几条贱命而已,他们要多少钱,我们赔,但是绝不能让我孙子死,他们不配!”
她年纪大了,身份又尊贵,就算是赵煜也不好让人直接将她拖走。
杜九言实在没耳朵听秦太夫人的话,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怼她,忽然斜楞一把刀,凉飕飕地架在了季林的肩头……
季林僵住,浑身冰冷。
所有人都朝拿刀的人看去。
就见桂王不急不慢地在季林的脖子上,磨了磨的刀。
“你、你干什么!”秦太夫人三魂骇丢了七魄,“刀剑无眼,你快把刀放下来。”
赵煜也指着桂王,“休要胡闹。”
“不放!”桂王嬉皮笑脸地道:“方才秦太夫人说了,那五十三个女人,八条人命都比不上季林的命高贵。”
他说着,用刀背拍了拍季林的脸,“如此推论,本王杀了季林,也是他修来的福气!”
季林吓的直抖。
杜九言暗暗竖起个大拇指,王爷这一招漂亮啊。
唉,还是身份高点好,一亮相胜过千言万语!
杜九言很羡慕。
“王爷,你不要胡闹。”秦太夫人指着桂王,道:“你好歹和季林是从小的玩伴,他待你如同亲兄弟,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桂王扬眉,“我最小,那他是我哥?”
秦太夫人吓的噗通跪下。
“哦,忘记了一件事。”桂王一脚踩在季林的肩膀道:“绯烟宫,翡翠宫……你住的不错啊,感觉如何,嗯?”
季林摇头,“没有,没有,都不是我做的。”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桂王看着赵煜,“哥,你杀不杀,要不是杀我现在就弄死他!”
赵煜看着桂王,真是又生气又无奈,这个臭小子就算是说正经事,也给人不正经的感觉。他心头微暖,指着季林道:“既是判斩立决,就不要再等秋审了,明日拉去菜市口,砍了!”
“不要!圣上,您不能杀我季林啊!”秦太夫人哀嚎一声,撅了过去。
季林吓的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安国公,”赵煜连带着对安国公也有些生气,“秦太夫人身体不好,让她以后就在家里休息吧,没事不要出来走路,以免生病。”
安国公一脸苦涩,“是!”
承德侯带着兄弟上来,扶着秦太夫人下去。
“接着判。”赵煜道:“依法办事。”
第399章 二十七
赵煜话落,忽然响起鼓掌声,他一愣就看到杜九言正一脸崇拜地冲着他鼓掌,行礼道:“圣上英明!”
“圣上一身浩然正气,是天下百姓之福!”
她跪了,大家也不能不跪,随即衙门外所有人百姓跪下。
“圣上英明!”
“圣上一身浩然正气,是天下百姓之福!”
所有人齐声高唱,声音整齐荡气回肠地旋绕在耳边。
“圣上英明,大周必定繁盛昌荣,千秋万代!”
众人念叨:“大周繁盛昌荣,千秋万代!”
赵煜眉梢高高扬起,眼底饱含了笑意。每一日他都会受百官朝拜,这样奉承的话,他听的都腻了。
可是此刻此刻,他却心潮澎湃。
因为,这些人的跪拜和高喊的话语,都是发自肺腑,而不是仅仅是跪拜时的一句不走心的口号罢了。
“都起吧。”赵煜将安国公扶起来,又招呼外面的百姓,“都起来吧。”
所有人谢恩平身。
赵煜转身在公堂内设的椅子上坐下来,朝杜九言看去一眼,指了指她和桂王……
这两个人呢,真是“沆瀣一气”。
申道儒站在一侧,面上不露声色,但心中却久久难平。他不平的不是杜九言赢了这个案子……而是杜九言当时在他定案之前,就找了刁大开了刘秀才的棺。
她拿到了扇坠却没有给他,而是悄悄藏起来,留作今天才用。
难道,她早就知道,如果他翻案重查,是一定不会及时再结案,也不可能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她用?
这个年轻可真是不简单,走一步算了三步。
证据,线索不一起放出来。圈套故意露个入口,引得别人进去,从而彻底一网打尽。
申道儒会想自己年轻时的情况,和她比起来,确实不如。
“承德侯世子季林,草菅人命,目无王法,今依律判处斩立决!明日午时行刑!”
“章唤,由他人唆使做作伪证,念他初犯又认错态度良好,故杖责八十,徒一年,以儆效尤!”
“刘公宰,从讼师业已几十年,却不思进取手段败腐,为了赢不择手段,不惜做伪证以达目的,却忘记讼师职责和初衷,故今废除气讼师牌证,终生不得再做讼师。另依律判罚徒刑半年,以儆效尤!”
刘公宰跪下领罚,单德全上前来,将他的讼师帽收了,他拢着手垂着头没有说话,目光平静,蕴藏着不甘。
杜九言,只要我不死,必和你势不两立!
他身后,杜九言看着他哀叹,怎么不把罪犯的重点,好歹斩草除根拉,否则,将来他出来,估摸着还得来找她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可惜她是讼师,不然黑心点,直接灭口多好。
人太正直守法,不是好事啊。
“门外五十一位丈夫听罚,尔等扰乱纲纪,典租妻子,今依律判尔等杖……”他说了一半,桂王道:“加倍,打死一个少一个。”
齐代青嘴角抖了抖,不由去看赵煜。
这种事桂王没有胡闹,就算是胡闹赵煜也会给他面子的。
“杖责一百六十,立刻执行!”
门外又是一迭声的喊冤求饶。
“圣上!”齐代青下来,拱手道:“您可还有吩咐?”
赵煜看向杜九言,“其余人等,可还有犯法的证据,一并办了?”
齐代青哀嚎一声,看向杜九言。
“回圣上的话,学生能力有限,能查到的也就这些了。”杜九言拱手道:“学生辜负了圣上所托,请圣上责罚。”
赵煜也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他问一句是应该的,可却怕杜九言又拎出来一堆的证据,证明关在宗人府里的其他几个人有罪。
杀一个季林已是翻天覆地,若再杀五个人,那事情闹的也太大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两天,过两日朕会让薛按来请你上早朝,届时朕会在早朝上,给你嘉赏!”
杜九言行礼,“学生谢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