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是人啊。”王氏哭着道:“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我相公也没有杀我。”
“衙门里的人误判了。”
“那位杜九言杜讼师昏庸无能。”
“今天求各位乡亲父老作证,我要告杜九言,是她害死了我相公!”
“你、你真的没有死?”
“我真的没有死。”王氏哭着道:“是他们查案不清楚,害死了我相公,我一定要替我相公讨回公道。”
“我的天,那杜先生岂不是办错案子了?”
“这也……也太荒唐了吧,人都没死,怎么就判了凶手,还把头砍掉了。”
“杜九言和齐代青也太昏庸无能了吧。”
人群里有几个人大声议论着,其他人面面相觑,打量着王氏,判别着她的真假。
“徐田杀妻案?”俞绍从轿子出来,看着王氏,“你的意思是,你才是徐田的发妻,那个应该被徐田杀死的王氏?”
王氏高举着状纸,回道:“是。但是我没有被杀,我所有的冤情都在状纸里,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俞绍有些激动,他不禁想起来去年,季长平打鲁章之儿子和杜九言儿子事情。他早就看杜九言不顺眼,所以去年金銮大殿上,故意刁难她,却没有想到,被她一阵才明枪暗箭的挤兑。
现在机会送上门了。
“大周律法规定,但凡百姓有冤拦轿申诉,百官不得置之不理的。”俞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状纸接下来,“本官虽不坐堂审案,但本官一定会将你的诉状递交上峰。”
“你且随本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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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的姐姐手术做完了,病理报告拿到了一部分,比预料的结果要好很多,现在就等着最后的报告了,希望一切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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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想要打脸(一)
俞绍让人将王氏带到都察院,他则拐了个道儿,去等着下朝回来的任延辉。
以往,他都是和吴文钧走动,但现在吴文钧在大理寺牢里待着,俞绍不能再去找他,但却因别人的祸得了自己的福,直接能和任延辉说上话。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任延辉不急不慢地回来。
“老大人,”俞绍上前行礼,任延辉颔首道:“怎么现在来了,有什么事?”
俞绍陪着任延辉走了几步,低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任延辉道:“这个案子我也听说了,还夸赞府衙办案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曲折。”
“死的不是死者,那讼师和府衙是怎么查的?实在是失职!”
俞绍点头应是,“大人说的是。这其中最令人气愤的,还是本案的徐田,在前几天已经被斩首了。”
“斩了?刑部是谁审核的?”任延辉蹙眉。
“卞文清才进刑部,办事的程序和能力可能有些不熟练。”俞绍似笑非笑,任延辉道:“既然你接了案子,那就好好给对方主持公道。先回去和谢允商量,问过他的意思,就算是三司会审也很有必要。”
“毕竟一条人命,不可儿戏。”任延辉顿了顿,“这样,你和谢允商议过后,道本官这里来批三司会审。”
他的机会来了,俞绍心里高兴,忙拱手应是,“那下官这就回去办这件事,一定办稳妥。”
任延辉颔首,“去吧。”便走了。
俞绍脚步轻快地回了都察院,直接找了顶头上峰谢允,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大人,这诉状到底几分真假,只要将王氏的家人和孩子请来一认就可以了。”
谢允道:“本官记得,这个案件刑部审核过了吧?头也砍了?”
“是,刑部已核查过了。”俞绍又道:“是左侍郎卞文清亲自盖章的。”
上一次贪污案,卞文清受了无妄之灾,被金嵘诬陷。但卞文清随后靠杜九言洗脱了嫌疑,还了清白。
随后,卞文清因祸得福,在钱羽高升大理寺正以后,居然走了运投到鲁章之门下,顺带接任了钱羽的位置,做了刑部的侍郎。
这一次,不但能让杜九言讼师之名臭掉,更能顺带给卞文清当头棒喝,如果能拉下来,那是最好了。
而谢允和刑部尚书缪征一样两边不靠,所以,任延辉才说三司会审。
“此事,既然是刑部审察,那就还是拿去刑部。”谢允知道俞绍的打算,所以不想搅和进去,“我们半道插手进去,考虑难以周到,还是还回去的好。”
他并没有看诉状,直接还给了俞绍。
俞绍道:“大人,这个案子到了您手中,您若是不接,要是圣上知道了,定然会……您不如先听听,若真有冤情,也是功德一件!”
和他谈功德?恐怕是已经找过任延辉了吧?!谢允看了一眼俞绍,只得将诉状拿过来看了一遍,蹙眉道:“如果真的是王氏,那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刑部审核,府衙判刑,杜九言作为原告讼师亲自查案辩讼。
这三方,看着是杜九言最弱,可是杜九言一点不弱。这个人要是吃亏了,肯定会得理不饶人。
要真是情况属实就罢了,要是……
谢允心里想了一圈,决定脱手退出来,道:“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去办吧,切记的几方协调,不要无辜得罪人。”
成了!俞绍暗暗高兴,但面上压着,试探地问道:“那若开堂,是去大理寺还是府衙?”
谢允道:“既然交给你了,此事就有你协调吧,怎么做你自己做主。”
俞绍应是,拿着诉状直接去拿了三司会审的批审,才去刑部找缪征以及钱羽。
缪征愕然,立刻将卞文清和齐代青找来,一通质问。
……
街上顿时沸腾起来,因为王氏的出现,仿佛一向平静的湖水,突然被烧热沸腾……所有人都打听着小道消息。
“杜先生真的查错了吗?当时这个案件她是原告啊。”
“是啊,这没几天的事,我们都还记得,这下子好了,杜先生的名声只怕是……”
“到底还是年轻啊,得了名声以后就轻狂的压不住了。现在出了这种事,还冤死人了。”
“还有府衙的齐大人也是,这下子可要倒霉了。连死者的真正身份都没有辨识清楚,就查案判刑。”
“岂止府衙。刑部核审的时候也没有做到确实到位。这一下子,恐怕又要牵扯好些人喽。”
大家议论着朝政,因为离的太远,所以讨论起来毫无压力,甚至隐隐透着兴奋和期待。
看热闹嘛,事情当然是越大越有意思。
“就是可惜了杜先生,大好前程保不齐就要毁在这个她当初说的小案子上了。”
“她一点不冤啊,这案子是她查的辩讼的,冤的是别人才对。”
议论着,忽然有人跑过来道:“俞大人拿着诉状去刑部找刑部尚书缪征了,缪征刚刚将府衙齐代青喊过去了。”
“有了有了,这下子热闹来了。”
大家聚集在府衙门口,不肯离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大理寺那边忽然响起了鼓声,有人惊讶地道:“快中午了,大理寺这是要开堂吗?”
“很有可能是办理王氏的案子。”
“这怎么审?王氏告谁啊?”
“告杜九言和齐大人。”
“我的天,王氏胆子还真是不小啊,居然一下子告两个,那谁来主审?大理寺的钱大人吗?”
“别管了,赶紧去大理寺那边看看,这下子热闹了。”
所有人都朝大理寺那边跑去。
离的不远,过了一条街就是棋盘街,大理寺就在棋盘街的路口,衙门开着门,外面有衙役把手,从门口能很清楚的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坐的是俞大人和缪大人?”
“三司!”有人低声道:“这里是大理寺,钱大人怎么可能不在。”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意思,这就三司会审了?以往都要很多天才能定下,今天这事情办的也太快了。”
“你们不懂,俞绍以前是吴文钧的人,现在吴文钧关在牢里,他就晋升为任阁老的亲信了。这个案子是刑部卞文清核实的,又是杜九言辩讼的,卞文清和鲁阁老的关系就不提了,杜九言反正是吴文钧还有任阁老的眼中钉。”
毕竟吴文钧有今天可是杜九言一手办的。
“那齐大人呢,他多倒霉。我记得齐大人和吴文钧也有来往啊。”
“齐大人不清楚,没见和谁走动。再说他一个知府,来来回回的调动,不值得提。”
咚咚咚!
大理寺的鼓声想起来,钱羽从里面出来,问道:“被告杜九言来了没有?”
“马上就到!”
话落,大家就看到杜九言笑盈盈地提着包袱过来,冲着大家一一拱手,有人骂道:“杜九言,你滚回邵阳去,在京城丢人现眼,害死无辜的人。”
“就是,你就是个败类!”
“败类!”
有三四个人分散在几处对答骂她,杜九言一一扫过面容,指着他们道:“一会儿下堂别走,因为我会报复你。”
她说完,那几个人骂的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大声骂,毕竟这个人还真不是大方的。
对面几个衙门口也站着无数的人。
因为最近杜九言的风头太劲了,如今判错了案子,实在让人禁不住好奇。
杜九言看到燕京几位讼师也在人群之中,贺封往前走了走。
他一出现,顿时有人道:“贺先生,上次您辩的被告吧,我记得您坚持徐田没有杀人,只不过后来被杜九言糊弄过去了。”
“不提了不提了。”贺封遗憾地道:“案子已经过去了,遗憾已经造成了,多说无益啊。”
众人一个个唉声叹气,毕竟死了的人终归是死了。
杜九言看了一眼贺封,又远远冲着寇礼征挥了挥手,“寇先生,人比人后觉得你很好哦。”
大家一愣,又都去看寇礼征。
贺封顿时露出尴尬的面色,因为杜九言这话中的对比分明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