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蛮子的水平,他就是再活两世,也办不到这些。”
“教张蛮子这种手法,并传递给他这种扭曲观念的人,比张蛮子本人还要可恶。”
大家终于听明白了,杜九言这是在列举第二件恶事。
所以,都忍住不附和她。
场上很安静。
荆崖冲脸色沉沉,这种安静代表着,这些人在等待杜九言继续说下去。
“张蛮子之后的王氏,这个案子是有人给我设了一个局,意在让我判冤案,从而让庄桥和窦岸两人,杀了一位无辜的少女。”杜九言道:“知道怎么杀的吗?”
大家下意识摇头。
“为了模糊死者的面容,让人无法判定她的身份,他们极其残忍的,用石头将尸体砸的面目全非。”
杜九言说着,将方才那个少年扯了回来,一把捏住他的后脖子,抡起拳头带着风的作势打着。
“别怕,我不真的打,毕竟我很善良!”杜九言安慰少年,又和众人解释,“整张脸,像一张刚搓好的肉饼!”
“肉饼,见过吗?”
有人恶心,忍不住干呕。
“恶心?不,这不仅仅是恶心,这是恶,人性之恶,已难用语言形容,罄竹难书!”
听的人,大部分仿佛真的被石头砸了脸,感同身受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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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我的努力之下,我终于屯了两斤膘,感觉这个冬天可能会暖和一点。其实我觉得还是胖点好看,谁再来送我十斤肉,我再多个十斤,就完美了,哈哈哈哈。
第532章 等同畜生(一)
“这些,还都不算什么。”杜九言道:“城南边上的乞讨和难民,最近没有了,你们可知?”
有人点头。
“他们一部分,是由桂王爷安置了,住在了城西外的别院里。”
大家都看着桂王。
“应该的,应该的。”桂王道:“我哥知道后,心里很难过,令我定要帮助大家,过好日子。”
赵煜听着心头发笑,杜九言在安山拍马屁,桂王在皇宫外捧他。
真是一对活宝。
他现在也摸清楚了两个人的脉路,也不是请功要名,就是冲着钱的。
没见过这么爱钱的。
“但是,那边所有人,不是全部被我们安置了。而是有六十五个人,被招工走了。有人告诉他们,在保定府修庙,一天五十文钱。”
“当日结算,那些苦难的人,想要吃饱一口饭,穿一件御寒的衣服的可怜人,相信了他们的话。”
“跟着这些所谓招工的人,去了安山的长生岛!”
杜九言问道:“知道那岛上有什么吗?”
大家摇头。
“那个岛上有个猎场。猎场里没有牲畜,所有的猎物,都是……”
“人!”
“一个个鲜活的人,被驱逐着,在林子里奔跑逃命。可他们的双脚岂能跑得过马?弓箭飞梭着,从他们的前胸,后背,头颅射进去。他们倒下了,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得到人们的怜悯,而是换来一阵炫耀的大笑。”
“因为狩猎者成功了,他们要庆祝!”
“城南去的六十人,此番我们只带了不到十个人回来。那边的海,几乎要被尸体填满,尸山血海毫不夸张!”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脑海中想象着这样的画面,恐惧,愤怒,几乎要冲破了胸膛。
“我到的时候,府衙的单捕头,被人打碎了一双手臂!”她说完,单德全和大壮从人群外走进来,两人脱了衣服,单德全的胳膊,大壮的身体,惨不忍睹。
“我和跛爷,以一敌百,几乎丧命!”
杜九言问道:“听了这些,你们作何感想。高兴吗?拍手称快吗?”
“生气!”有人喊道:“这些人都是畜生,不配为人。”
杜九言点头,“是,我们是人,他们是畜生。可是,我们人正在被畜生杀死剁成肉块,砸成肉泥,当成猎物!”
“死去的,都是普通的人,和你、和我、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手无寸铁,毫无反抗的能力。我们有要求吗?没有,我们只想活着啊!”
“我们安分守己,本本分分,只想吃饱饭。活着就俺么难吗?”
有女人哭了起来,摇着头道:“我们不害人,为什么他们要来害我们。”
“是啊,为什么呢?”
杜九言满面悲壮,双眸湿润地看着大家,“各位,你们都是清醒的人,你们都还活着。可是,如果这些畜生不得到严惩,焉能知晓,下一个被剁成肉块的、被砸成肉饼的、被当成猎物射杀的,不是你们的父母、子女、亲朋甚至自己呢?”
“站出来,大周需要秩序、律法需要你们的维护,我们每个人需要彼此的保护。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我们应该将这些畜生绳之于法,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她说着,拽了愣怔少年手里的棉袄,愤怒地摔在了地上,义愤填膺指天发誓,“我杜九言发誓,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让畜生当道!”
“不让畜生当道!”
“不让畜生挡道!”
无论是围着她的“敌人”,还是远处的“自己人”,都愤怒异常,跟着她一起振臂高呼。
“我们要保护自己,保护父母子女!”杜九言道,
“我们要保护自己,保护父母子女!”大家跟着她喊。
偌大的空地上,人头攒动,在声音停歇以后,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
“可是,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忽然,杜九言话锋一转,指着他们,质问所有人。
哭声停了,大家都茫然地看着她。
“你们在帮助这些畜生,你们在助纣为孽,你们就是畜生剁肉的刀、砸人的石头、射杀的利箭!”杜九言道。
有人小声反驳道:“没有,我们不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换来大家的附和,“我们不是,我们没有害过人。”
“此时此刻!”杜九言手指着所有人,“你们就是刀、箭。”
大家哭了起来,“没有,不是!”
“常柳杀人的手法,只有他的好友,博学的荆崖冲能教给他,张蛮子的干尸,只有他的好友,博学的荆崖冲能教给他,窦岸的诡计,也只有荆崖冲能教给他。以及长生岛的猎场,安山王手中有无数封和荆崖冲来往的信件,足可以证明,那个岛,就是荆崖冲给他的主意。”
“泱泱大周,无数人博学的人,为什么只查荆崖冲?”
“鲁阁老,安国公,任阁老,这么多博学的人,为什么单单说一个虽有名却无权的人?为什么?”
“你们仔细想一想,这其中的道理。”
大家愣愣地看着她,因为她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去揪着从不问世事的荆崖冲?
这不合理。
“那是因为,没有人冤枉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筹划出来的。”
“让我来猜一猜,他和你们聊的什么吧。”杜九言随手指了一位大叔,“大叔做什么的?”
大叔回道:“我在西山下面有果林。”
“有人偷果子吗?”
“有!”大叔回道。
杜九言道:“你和荆涯冲说过你的烦恼吗?”
大叔点头,“说过。”
“他是不是说,林子在山上,想要取的人必定是有难处,有时候不问不追责,是宽宏大度和善良?”
大叔点头,“是,荆先生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么,荆先生有没有无意中提起,林子里有许多的鸟兽,它们吃果子就不可以呢?”
大叔点头,“是,畜生不等同。”
“你是怎么做的?”杜九言道:“是用荆先生教你做陷阱的方法,在不知情的人常进出的路口,装上了陷阱,此后你的林子里没有了鸟兽,也不再有人去偷你的果子了吧。”
大叔点头,“哪有人脸皮这么厚,一直偷的!”
‘“脸皮厚的人,是不会愧疚而自责的。他们不去偷,是因为在你的林子吃亏了。”杜九言道:“在你自以为捕兽的时候,你的陷阱却随时可以杀人!”
大叔脸色大变,“没有,我的林子里从来没有杀过人。”
“什么陷阱?你告诉大家。”杜九言道,。
大叔回道:“就……就是围一圈竹刺和荆棘,然后撒上乌头汁,那种药没什么毒性,就是鸟兽如果划伤了,会晕过去而已。我还捡到过几次兔子和黄鼠狼。”
“乌头,”杜九言大声道:“可有大夫,告诉他乌头之毒性。”
有人站了出来,低声道:“中了乌头的毒,轻则呕吐,昏迷,四肢麻痹,重则……重则死人。”
大叔脸色大变,“可、可我没有杀过人。”
“那是因为你运气好。”杜九言道。
大叔摇着头,不敢置信地去看荆崖冲。
荆崖冲脸色已是难看,再难维持风度,“杜九言,乌头虽有毒,可只是洒在荆棘上,并不能让人死亡,你这是危言耸听!”
“不,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杜九言道:“我的意思是,在大叔以为你给了他一个温良无害的办法时,而你却给了他一个满是恶意的方法。”
“他不知道,你却懂。这足以彰显你的道貌岸然!”
“他想要的效果,和用你办法后,所可能得到的效果,大相径庭!”
荆崖冲还要说话,杜九言却不会给他机会。她今天来不是和他辩讼的,“你们当好朋友,引以为傲的大儒,实际是个心地阴暗,只想看到人性丑陋的伪君子,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