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杜先生切勿如此说。”玄吾也跟着大家起来,“后院在备斋菜,不如留在这里用晚饭?”
大家都看杜九言。
“不了,天色不早了,如果再逗留就进不了城了。”她笑着行礼道:“改日再来庙中用斋。”
玄吾应是,陪同大家一起往前走。
杜九言打量着四周,钟山寺虽小也破旧了一些,但是景致却不差,而且,因为各方面显露着陈旧,反而带着一种古朴厚重之感。
“那边的佛像,都是香客们捐赠的吗?”杜九言看到墙边放了十三四座泥塑的坐像,手艺很好,雕刻的栩栩如生,神态各不相同。
玄吾大师回道:“都是香客们捐赠的。”
“做工真不错。”杜九言一路看着,和大家一起下了山。
天色黑了下来,送圆真主持回了法华寺,四个人不急不慢地回城。
“晚上吃什么?”杜九言饿了,“要不,去蔡记吃饭吧。”
桂王没有意见,点头道:“可以。”
“你没有想法?”跛子惦记着案子,“你下午可有收获?”
杜九言道:“一边吃饭一边说,现在饿的说不出话了。”
四个人去了蔡记,蔡卓如给他们上了菜,也在桌边坐下来,杜九言喝了一口酒,将今天调查的结果说了一遍,“总结就是,一无所获。”
“这足可见,它能成为一个旧案,是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和原因的。”
死者身份不明,死因都不明,案发时间不明,就更不用谈动机和凶手了。
“那现在怎么办?”蔡卓如问道:“把这个案子退还给钱大人?”
杜九言说话的间隙吃了半碗饭,肚子满了脑子也灵活了一些,“眼下,我们只有一个线索可以确认,那就抓住这个线索。”
“存在既合理。”杜九言道。
第546章 划拳猜拳(六)
“什么意思,你是说半块烧饼?”桂王问道。
杜九言点头,“眼下唯一明确的线索,就是那半块烧饼。”
“某位伟大的哲学家告诉我们,任何东西的存在,在现实中一定有它合理的理由和原因,简而言之,就是有应必有果!”
跛子凝眉道:“如果仅仅是巧合呢?譬如他只是买了烧饼后被人杀害,那么你追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就是弯路。”
“我倒觉得,如果杀人凶手真的和这块烧饼有关联,那么他应该更加警觉小心。不应该将这半块烧饼留在死者的口袋里。”跛子若有所思,“我还是坚持认为,应该继续去查证死者的身份。”
“还有一点,”跛子看着杜九言道:“你可记得申道儒当时在和你比试的时候,曾做过一个很有水平的推理?”
杜九言记得,他在找杀害刘秀才一家的凶手时,刘秀才的夫人就被凶手从家中带走,同样丢弃在一口枯井中,申道儒在枯井和刘秀才的家来回走了十二遍,将沿途人家逐户排查,最后锁定了张一通。
虽然这个案子申道儒最后走入了歧途,但是在他寻找张一通的手法,确实令人佩服。
“两个情况略有不同,前者死者的身份信息很明确,只要去探究凶手杀人时的心理就可以。”杜九言道:“但这个方法我们来用,范围就太大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跛子道:“我去试试!”
瞧你能耐的,桂王看跛子不顺眼,问道:“死者的身份信息,挂在八字墙几年,都无人来认领。甚至都没有人来报情况相仿人的失踪。”
“这表明死者很有可能不是京城人士。若如这样,你做的才是真正的无用功。”
跛子道:“不然呢,毫无头绪没有线索,就如同衙门那样,守株待兔?”
“如果像你这样做,那不如守株待兔,还得了一个轻松清闲。”桂王反驳道。
跛子回道:“那不如现在就将案子还给钱大人的好,早点道明九言不行来的更加轻松。”
桂王道:“不是她不行,是你不行。”
跛子要说话,杜九言头疼地打断两个人的争执,“二位爷,咱们来喝一杯!”
桂王和跛子敷衍地碰了杯子。
“我有个想法,”蔡卓如和杜九言道:“如果你怀疑死者是僧道的话,可以去官府查一查登记在册的僧人,或许能有收获呢?”
杜九言道:“上个案子我和法华寺圆真住持来往的时候,我曾问过单德全,京中登记在册的僧侣人数。从十年前开始算,登记人数足有六千多人。”
“但法华寺和钟山寺在庙的人数,两百多人,剩下的都是流动的。”
蔡卓如颔首,“那难度太大了,同样是大海捞针。”
这些,杜九言其实都想过了,每条路都是堵死的,“所以,我才说眼下就盯着烧饼这个线索去查。”
“查烧饼这个线索,不用这么多人。”杜九言和跛子道:“我倒是想问你,你要不要暂时去府衙做一段时间的捕快?吴大人要是上任,你也可以帮帮他。”
跛子问道:“他需要帮忙吗?”
“我认为需要,他身边只有两位幕僚,但显然水平不是很高。你在府衙,一方面是有事情做,另一方面,府衙有什么动向,我们也能早点知道。”杜九言道:“你自己考虑,不想去就不去。”
跛子无所谓去不去,道:“等见到吴大人问问他的意思吧,他若需要我的帮忙,我不介意去府衙待几个月。”
“行。”杜九言颔首,“这个案子目前不需要很多人,我一个人就能搞的定。”
桂王道:“我很闲,我陪你一起。”
“王爷,最近太后娘娘和靖宁侯爷没有提给您找王妃的事了,是不是在憋着大招?”杜九言问道。
“随便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桂王笑眯眯地道:“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
杜九言没来得及翻脸,蔡卓如已经举杯打断桂王的话,敬酒了。
“一厢情愿。”跛子毫不客气地道。
“喝酒,不说没有用的事。”蔡卓如道。
桂王眯眼看着两个人,冷笑道:“阴险小人,盯着别人媳妇,你们怎么好意思的。”
“媳妇?”蔡卓如看向杜九言,目光中带着询问。
以前桂王可不是这么说杜九言的。
什么改口喊媳妇了,为什么喊媳妇?
一定是去长生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感觉桂王、和跛子知道了什么!
“我高兴喊什么就是什么,你管的宽呢!”桂王白了蔡卓如一眼。
杜九言白了桂王一眼,蔡卓如多聪明,心思也细,几句话不对,他就能察觉出来……
倒不是故意想瞒着他,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是女人。
影响她作为男子在别人眼中的气概。
“吃饭!”杜九言敲桌子,“不要没事把话题集中在我身上,我又不是死者。兄弟们,作为男人,目标要远大,视线要宽阔且长远。”
“说起来,”杜九言问顾青山,“谢公公今天进宫了没有?关于引进女性的事,他去办了没有?”
顾青山也关心也这个事,回道:“他一早就进宫了,但办的如何还不清楚。”
“要不要办一场相亲会呢?”杜九言觉得自己像一位急切盼望孩子成亲的母亲,“似乎有点太惊世骇俗了,还是算了。”
她咕哝着,除了顾青山比较关注这件事,其余三个人其实也很关心,这是唯一他们会为对方考虑的问题。
解决对方的婚事,就是摒弃自己面前的阻碍。
不管解决的对方是谁,反正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四个人吃过饭回到王府,小萝卜正和花子还有闹儿在一起玩游戏,杜九言问道:“玩什么游戏呢?”
“猜拳,”小萝卜道:“输了的人输一颗糖。”
杜九言哦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再玩一会儿就去睡觉。”说着自己回去了,桂王贼兮兮地跟着她回来,杜九言怼着门,“赵鼎,不要没事来我房间,像个流氓一样,这样我会鄙视你的。”
“请尽情鄙视我。”桂王将门推开,笑嘻嘻道:“咱们来划拳,陪我玩十次,我就走。”
杜九言道:“不玩。”
“你不玩我就不走。”桂王赖着坐下来,“你自己选择吧。”
无赖啊!杜九言在他对面坐下来,“怎么玩。”
桂王道:“就猜拳,我赢了亲你一下,你赢了亲我一下。”
杜九言鄙夷地看着他,“我赢了,扇你一巴掌!”
“这么狠?”桂王摸了摸脸,想到亲亲,决定舍了自己的脸,“行!”
桂王指着她的脸,“我不要亲面皮,我要亲真皮!”
“你赢了我再说。”杜九言不想理他,“我今晚要名正言顺地将你打成猪头。”
桂王搓着手,“来!”
“你死定了!”杜九言拍桌子。
两人出拳,桂王输!
“小妖精,”杜九言嘿嘿笑了,“一会儿你就变成猪精了!”
桂王把左脸伸过来,豪爽地道:“打!”
杜九言哈哈笑了,倒是没打,两边一起扯他的脸,桂王嗷嗷喊着,“疼,还不如打呢。”
“继续!”杜九言道。
出拳,桂王输!
杜九言简直要笑死。桂王幽怨地看着她,给她飞了个眼色,“轻点。”
“不可能!”杜九言扯他的面皮,桂王疼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杜九言心口一荡,松了手,怒道:“别色诱,好好做人!”
桂王揉着脸,撸起袖子站起来,一脚踩在了板凳上,“来!”
“来!”杜九言也踩在凳子上,撸着袖子。
出拳,平局。
再出,杜九言输!
“哈哈,”桂王大笑,指着杜九言,“这回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