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并不在她的活动范围内。
叶念凝点点头,安慰完自己后,决定看看另外一个木盒。
不知道秦季珣会送她什么礼物,会是吃的吗?毕竟他还偷吃过她的芙蓉糕呢,应该有所愧意吧……
满怀期待的叶念凝,打开了另一个木盒。
笑容凝固在脸上,本来大眼睛里还在荡漾着的笑意已经冻结成霜。
木盒里是一沓厚厚的宣纸。
叶念凝认识这种纸,这是最好的澄心堂纸。
薄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滑,这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宣纸,所以一直都是只上贡给皇宫,秦季珣送的这些,许是赏赐之物。
他倒是大方,一股脑送了她这么多。
叶念凝气得快要冒烟了。
原来是她想岔了,琴谱就是送给她的,这宣纸才是送给叶念淼的。
秦季珣是怕累不死她吗?!
不好意思,她要收回之前的话。
秦季珣何止是讨厌,简直是整个大乾朝她最讨厌的人了!
叶念凝憋着气,拿着那本《兰庵琴谱》,冲到了外头的林子里,往外一扔,像只扑腾的小鸟一样,直接滚落到山坡下面去了。
叶念凝这才舒了一口气。
恨不得那琴谱就是秦季珣本人才好,她要一脚把他踢下去!
“叶……念淼……”略显生疏的少年声线,从树干后面传来。
叶念凝听到别人这样叫她,就头疼。
若不是因为要扮成叶念淼去念书,她今日也不会收这么多受气的礼物了!
“干嘛?”她没好气地应道,不耐烦地看向树干处。
只能看到有影子投在地上,那人身形尚小,却气度不凡。
大概又是哪个王公贵族不想回家,所以偷溜到这林子里摘果子玩了。
许是被她的不耐烦吓到,树后面再也没有发出过声响,一片静默。
叶念凝耐不住性子,不得不探过头,侧着身子探过去。
看一看是谁在这里。
这一看,就愣了。
是祁玨泽。
难怪她听有人叫她的声音那么陌生,一时想不起是哪位。
这应该是祁玨泽第一次叫叶念淼这个名字。
面对着有些自闭的祁玨泽,本着关爱友好的态度,叶念凝勉强自己对他笑了笑:“祁玨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似乎是说错话了。
祁玨泽的眸光暗了暗,垂下长长的睫毛,似乎触动了他伤心的弦。
叶念凝站在一旁等了一会,见他好像并不想搭理她,只好主动问道:“你刚刚叫我干嘛?”
这个问题,祁玨泽想回答,因为他的头,立刻就抬起来了。
只是眼神依旧冰冷又空洞,仿佛和叶念凝处于两个世界一般。
“你妹妹呢?”从祁玨泽薄薄绯红的嘴唇里,蹦出来冷冰冰的四个字。
叶念凝顿了顿,只好搬出今日已经用烂了的借口:“她染了风寒,这几日怕是都出不了门了。”
祁玨泽的眸子又垂下了,纤长的睫毛不明意味的轻轻抖动,林间的风因此而动,吹得枝头树梢上的叶子哗哗响动。
“对了,我上次听我妹妹讲,她在这林子里遇上了你,给你拿了好吃的蟠桃饭来吃,可你怎么跑了?”叶念凝还因为上次祁玨泽不打招呼就消失有些耿耿于怀。
“……”祁玨泽沉默,过了半晌,才自语自语般说道,“我不想看见他们。”
叶念凝反应过来,祁玨泽指的,大概是太子和秦季珣吧。
虽然刚刚被太子和秦季珣送的礼物气得半死,但在叶念凝心里,她和他们俩也算是朋友。
朋友,是要为朋友说话的。
于是,她开口解释道:“其实太子和秦……秦兄也挺好的,你别看他们……”
“这个送给你妹妹,祝她生辰吉乐。”叶念凝的话被强行打断,祁玨泽朝她手里塞了个锦布织成的袋子,然后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完全不想听她说什么。
叶念凝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掂量着手中有些沉的锦袋,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祁玨泽这个人虽然冷冰冰的,惜字如金,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既然他都给她送寿礼了,那他人肯定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搞定了一切~~
以后再也再也不断更了呜呜呜
好难受
以后都固定晚上八点更新啦!
有特殊情况会说明的,但是一定日更!
第11章 德业簿
其实叶念凝并没有觉得她和祁珏泽的关系好到送生辰寿礼的地步了。
但既然祁珏泽送上了门,那她也却之不恭了。
拎着有些沉甸甸的锦袋回到房里,叶念凝心不在焉的拉开了锦袋口子上系着的锦绳。
她本来并没有期待祁珏泽会送她什么礼物,今天的一连串期待心已经被秦季珣打击得七零八落了。
但没想到,她从袋子里拿出来的礼物,却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
是一条孔雀绿冰种翡翠珠链,上面嵌着的翡翠介于透明和半透明之间,在油灯的灯色下,仿佛结冰的绿水,好看又典雅。
一下子便令叶念凝爱不释手起来,迫不及待地挂到了皓腕上,对着油灯开始欣赏,光影在翡翠间流动,美得让她眼睛都可以开出花来。
叶念凝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她甚至没有去想祁珏泽为何知道她的生日,又为何要送她礼物。
但是,她已经在心里,把祁珏泽划到了好朋友的那个圈子里。
次日。
又是困苦的读书日。
叶念凝提拉着还没睡醒的小脑袋,就被叶茂山拎到了学堂内。
刚迈入学堂的第一步,她顿时清醒了。
从头凉到脚的清醒。
昨日生辰太过享乐,她竟然忘了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
若是平时一些临帖啊记字的功课倒还好,可昨日先生布置的功课却是作赋。
现在离先生检查功课不到半个时辰,让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当场写出来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以前也要抓耳挠腮好几个时辰的。
叶念凝着急的一瞥,正好瞥到了跟着太子跨进门槛的秦季珣。
顿时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秦兄,早啊!”她热情地打着招呼,完全忘了昨天是谁气得牙痒痒,认定秦季珣是整个大乾朝最讨厌的人。
秦季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礼貌又疏离地拱了拱手:“叶弟,早。”
太子对于大清早的这等情景已经烂熟于心,感同身受地笑着说道:“嘻嘻,叶弟,又没完成功课吧?”
“……”对于太子的嘲讽,叶念凝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太子也好不到哪去,五十步笑百步,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叶念凝继续看着秦季珣,眼巴巴的,让秦季珣想起了每年要去的庄子上管家养的看家的那只大黄狗。
它每次远远盯着他手中的吃食时,也是这个眼神,别无二样。
心中微叹了一口气,秦季珣无奈地想,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他早就离这个不学无术的叶念淼十万八千里了。
真不知道太子为何要和他称兄道弟。
叶念凝见秦季珣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只好再进一步。
腆着脸凑到秦季珣跟前,笑眯眯地说道:“秦兄,昨天的功课我不太会,可否指点我一二?”
秦季珣知道,自己若是点头,这叶念淼便会递过来几张空白的宣纸,烦请他全部代劳了。
指点一二?说得倒是好听。
哪次不是他从头到尾的代写?
还得故意写得差点,不然会被先生发现。
秦季珣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不是替太子赶功课,就是替叶念淼赶功课。
今日,秦季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闷气来。
他破天荒地没有点头答应,而是轻笑一声,目光清冷地看向叶念淼:“今日,又是什么理由?”
什么理由没写功课?叶念凝有一万种理由。
但是太子倒是抢先替她答了出来。
“笔不好用,纸不好写,阻碍了叶弟的才思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