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把这一大帮子人都得罪了。
只好命小二又加了个木凳儿。
就坐在秦南萱的边上。
另一边坐的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子。
嗅着手侧传来的隐隐幽香。
已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因张锦婳加入。
饭桌上更加热闹起来。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高谈阔论,针砭时弊。
只盼着在张锦婳面前多露些脸,让她能知晓,还有这样的好男儿她不曾发现过。
秦季珣倒是从头到尾都很沉默。
他说话向来一针见血,却从来不抢人风头。
这也是为何他如此惊才绝艳,却好友众多的原因。
大家都觉得,和秦季珣打交道,很是舒服。
从来没觉得被秦季珣的光芒掩盖住,反而更加熠熠生辉。
张锦婳的目光始终似有若无的从秦季珣脸上扫过。
她越看,越觉得心生欢喜。
世间真有这般好的男儿。
是她自知男女之别以来,便一直盼望着能嫁的男儿。
既有惊世之才,又有容人之量。
不骄不躁,气定神闲。
运筹帷幄,龙潜凤采。
张锦婳听过太多的赞誉加在自个儿身上。
自信得很。
她觉得,除了秦季珣,再也没人配得上她的才华和容貌。
她不甘心。
她自当应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不屑的瞥了瞥叶念凝。
张锦婳眼力过人,她见过一次便知,叶念淼是女儿身。
和叶念凝是同一人。
聪明人看事情。
总是一眼便能看破。
这也是张锦婳觉得,自己只和秦季珣是一类人的原因。
颇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在里头。
叶念凝却不知这些。
只是埋头吃着菜,还不时和太子交流一下这菜的味道。
“叶弟你尝尝,这个酥肉真是地道!”
“太子你闻闻,这长春汤真是鲜得很!”
两人仰头喝汤,一起滋溜出声。
动作默契得很。
把旁人都视若空气。
张锦婳突然想到了什么。
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
又瞥了眼秦季珣。
果然,秦季珣脸色微沉。
黑眸神色莫测。
望着面前的汤,只喝了一口。
张锦婳也喝了一口汤。
确实味道鲜得很。
抬起头来,红唇艳泽。
她笑着问道:“待会吃过饭,你们还要去街市上逛吧。今日小年夜,定是热闹得很呢。 ”
其他人都是点点头。
齐齐转头看向主心骨秦季珣。
“秦兄,不如邀了张小姐和我们同去吧?”
秦季珣瞥了一眼张锦婳。
她正笑得一脸温柔,让在座各位少年都心绪激昂。
秦季珣冷冷说道:“男女有别。”
其他人听秦季珣这样说,心都凉了。
可这理由又极好。
张锦婳和他们非亲非故,又是女儿身,在大街上一同逛街游玩,实是不妥。
张锦婳叹了一口气。
用艳羡的口气说道。
“真羡慕你们呀。都是男儿身,自不必顾忌什么,大可一起煮酒论诗,快意潇洒,称兄道弟,出门赏玩。不像我们女子般拘谨。”
张锦婳此话,实是一语双关。
在场的少年,都只能听出第一层意思。
张锦婳身为女儿身,却有着不输任何男子的气概和才华。
成日被拘在闺阁之中,确实是可惜了。
张锦婳也很是无奈。
不着痕迹的看了叶念凝一眼。
这叶念凝忒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既可以入国子监念书,却学得那般糟糕。
若能让她入国子监,定是另一幅光景。
和秦季珣也自是青梅竹马长大,哪里还有叶念凝什么份?
张锦婳的这话,这一眼。
落入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秦南萱眼里耳中。
秦南萱本一直心情复杂的坐着。
不知该当如何。
出门时的勇气已退散了大半。
可如今。
那怨恨与不甘在心底又熊熊燃烧起来。
可以燎起满原的星火。
叶念凝就是因为扮成男儿身。
才可以接近祁珏泽。
她日日坐在祁珏泽的前头。
可不就日久生情了吗?
只是凭什么?
凭什么在她小心翼翼躲着去看祁珏泽的时候,叶念凝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他前头和他一个学堂念着书?
凭什么叶念凝就可以每日和同窗好友上街游玩,时常和祁珏泽偶遇交谈?
凭什么人人都以为叶念凝是男儿,就不谈男女之别,反而让她百无顾忌?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秦南萱冲动的站了起来。
叶念凝就坐在她旁边,也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起身偏过头来看她。
嘴里还叼着个鸡腿,闲适得很。
秦南萱只觉得已经不能再思考。
她右手一抬,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
抽下了叶念凝的鎏金簪子和束发的发带。
一头青丝散了下来。
叶念凝嘴里的鸡腿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