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冷淡的男声在身旁响起,李若非转头看了她一眼,阮萌收回视线, 看了看他,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摇了摇头, “没什么。”
阮萌拉着他一同搭乘高铁回去,见他面无表情,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真的没什么。”
李若非不追问, 他打开她的素描本, 翻看着她的画作,看完之后,撕下一张白纸。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转眼就叠出一个小人,像姜饼人一样。
“哇,你手好巧。”阮萌夸了一句。
李若非没说话,他伸出手指在纸人的身体正中间轻轻点了下。
“啊——”
正在办公室中写报告的施雨泽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他的同事们闻讯而来,纷纷问道:“小施,小施,你怎么了!?”
“好痛,好痛啊!”施雨泽五官皱在一起,大口喘着气。
“哪里痛?”同事们手足无措,有人拿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施雨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肚子像是被人痛揍了一拳,紧接着他吐出些胃液,五脏六腑扭在一起。
“是不是盲肠炎?”
“不知道啊,怎么痛成这样了。”
高铁上,李若非觉得没什么意思,把纸人给阮萌玩,阮萌接过之后,扯了下小人的手臂。
“手,手像是要断了。”施雨泽痛得呼吸不了,他闭紧眼睛,神情痛苦,额头冒出冷汗。
手像是被扭断一样,接着是脚,紧接着他自己动了起来,他大摇大摆地行走着,哪怕撞到桌子,脚步没停。
“别吓人啊,小施!”
“是不是撞邪了?”老警察皱眉猜测着。
玩了一会,阮萌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刷手机玩,把纸人还给李若非,他垂眸看了一眼,将纸人放到手心中,纸人的脚开始燃烧起来,一点点变黑,直到几秒后,变成黑色的灰。
他打开车窗,让灰被风吹走了。
施雨泽的疼痛停止了,他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对同事说道:“不用叫救护车,去医院没用的。”
同事把手机放下,“小施啊,你没事吧,我看你要去庙里拜拜了,电梯那案子就挺邪门的,我和你说,有些事情用科学解释不了。”
施雨泽被人搀扶着起来,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他自然清楚谁是始作俑者,是李若非,因为他向他的女友泄露了他的秘密,他在警告他。
从少年时代起,那个人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李若非在学校里是个独行侠,这样孤僻的人应该会被人欺负,成为校园暴力的对象,可没有人敢惹他,哪怕是学校里的小混混。
听那几个小混混讲,他们有一次放学后去堵人,想把他胖揍一顿,可是他嘴里念着奇怪的话,像是在念咒。
他们哈哈大笑起来,骂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可是没想到,真的有鬼,他们一动不动,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开始揍他们。
被动挨打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李若非喃喃自语的话,他说——
“力量有点弱。”
什么有点弱,自然是叫出来的鬼有点弱,要是厉鬼出来……小混混们顿时吓的屁滚尿流,再也没有欺负他的念头。
李若非从那个时候起就在练习他驭鬼的能力。
见施雨泽没事了,同事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办公位。
施雨泽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这个u盘里的文件夹存放着全国各地发生的怪事,他把这些收集起来,他总觉得有一天会派上用处。鼠标箭头点到最后一个文件夹,点开来,他的神情变得伤感起来。
有几张是当时死者的照片,他活生生被冻死的,死的时候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后面几张照片是报告,因死因太过离奇,被归纳到突发疾病死亡的范畴中。
可他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
高铁到站了,李若非拖着行李箱,走在阮萌的身旁。他们淹没在出站的人群中,就像是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回到家,阮萌放松了一段时间,终于不用再握画笔了,她和李若非像普通情侣一样去看电影吃美食,逛商场的时候她看中什么,眼睛眨都不眨就可以买下来,这可比以前的生活过的爽多了。
只不过施雨泽的话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头,她苦思冥想了下原书的剧情,发现这些事情都没有提及,只说了正派和大反派势不两立。
她有点想了解李若非的生活了,想进入他的世界。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尽快回来。”外出回来后,李若非说道。
“哦。”阮萌应了声,她上学的时候,他时不时会离开一段时间,她见怪不怪。
但,这是不是个好机会,她观察了下他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能一起去吗?你看,现在是暑假,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我在这里都没朋友。”
这是假话,她一个人宅着就很爽。不过想想,一离开李若非,她就碰上不少怪事,还是和他在一起保险。
至少那些鬼不敢惹他。
李若非淡淡地说道:“你不害怕?”
“怕,当然怕。”阮萌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是有你在吗。”
他挑了下眉,扬起唇角,轻笑了下,“走吧。”
“现在?”阮萌讶异地望着他,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我去收拾下东西。”
李若非绅士地等在客厅里,在阮萌理东西的时候,他抽空叠了一只纸鹤,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千纸鹤。
阮萌尽量精简行李,背了个双肩包,实在不行,到当地再买就行了,带钱才是王道,她弯腰穿好运动鞋,“我好了。”
走出来一看,李若非手心里有只纸鹤,他干什么呢。
李若非走到阳台,将纸鹤往空中一抛,他转过头说道:“阮萌,过来。”
阮萌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她站在他身旁,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还未开口,突然之间,有一只白鹤从阳台下方飞出来,它扑扇着大翅膀,翅膀尾端有几缕黑色羽毛,脖颈修长,白鹤亮翅之后,乖顺地停在阳台旁。
他一跃而上,在月色中朝她伸出手,“来吧。”
那只白鹤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她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望着他俊美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坐到他的前方,坐好之后,白鹤挥舞着翅膀,飞行了起来。
整座城市在她的脚下,人就像是一只只蚂蚁,这种感觉和坐飞机是两种感觉,夏日的风迎面吹来。
“我的天哪!!!”阮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这简直比哈利波特还哈利波特,她不断发出老天啊的惊奇叫声。
李若非扬起唇角,笑了下。
在惊喜过后,阮萌忽然想到一点,她身体一僵,回头问他,“你上次折的纸人不会也是个人吧?”
她说话的时候,唇正好擦过他的下颚,她不自在地挪了下位置,被他一把圈住腰,垂眸说道:“小心,不要掉下去。”
阮萌立刻不动了,安安分分地窝在他的怀里。
他不回答,相当于默认了,阮萌在心里哀嚎,不知道哪位小老弟受罪了,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抱歉。
白鹤飞行到了附近一座城市上空,穿过云层,阮萌全程保持着惊讶的表情,早就将事情全部忘记了,她时不时往下望,俯瞰着城市的景色,又张开双臂,感受着风。
“看,我在飞了。”阮萌不由露出个孩子气的笑容,她童心未泯。
身后有一双手臂伸过来,环抱着她,李若非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转过来的时候亲吻了她。
大概是气氛太好,他垂着眼眸,格外吸引人,阮萌对这个吻有点着迷,睁开眼睛的时候,从他眼中看出了另外的情绪。
在她想开口询问时,李若非朝下一看,淡淡地说道:“到了。”
两人脚踏到地上,白鹤挥了几次翅膀后再次变为纸鹤,稳稳地落到了李若非的手上。
从山上下来,他们走进县城的旅馆,开了一间房间,时间太晚了,先在这里应付一晚。
李若非去洗澡了,阮萌打开电视机,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桌上的手册,上面介绍了这座县城的大致情况。
这是一座以煤矿开采为主的县城。
凌晨时,阮萌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窗户上映出一片火红色,她下床拉开窗帘看了眼,远处的山林好像发生了大火。
只是……为什么消防车和急救车没有前往?按道理说,会隐隐听见这些车的鸣笛声,没听到动静啊。
外面一片寂静。
她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头绪,再说大晚上去看热闹没必要,她也帮不上忙,她爬上床,闭上眼睛。
一觉醒来,阮萌看了下手机,发现上午十点了,不小心又睡过头了,身旁的李若非早就不见了,她慌忙从床上起来,进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等换好衣服出来,李若非正好回来,替她打包了一份早饭,这里的主食以面食为主,夏天天热,阮萌大概吃了点。
“吃完就走了,我去退房。”李若非撑着手臂看她吃面条。
“恩,你去吧,我一会就下来。”阮萌点点头。
他站起身,去旅馆的一楼退房了,阮萌背上包,她出门时关好房门,碰到一个前来打扫的保洁阿姨,顺口问道:“阿姨,昨晚这里是不是发生了山火?”
保洁阿姨拉着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阮萌误以为她听不太懂普通话,她自顾自地笑了下,转身就走。
等她走后,阿姨拿出房卡打开门,自言自语道:“什么山火?没听说山里发生大火啊。”
阮萌走下楼的时候,李若非从沙发上站起来,在他前方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他朝两人鞠了个躬,抬起手臂引路,“请到这边来。”
西装男看着像是保镖一类的人物,平头,浓眉大眼,肤色黝黑,长相刚毅,腰板挺直。
阮萌默默地看了眼李若非,没说话。
旅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引得经过的人频频侧目。
西装男恭敬地邀请两人上车,阮萌第一次见这架势,堪比豪门偶像剧,只不过昨晚坐了白鹤,坐再贵的车,她都没什么新奇感。
她望向窗外,发现道路和路旁的建筑很新,这个县城发展得不错的样子。
只不过这里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看上去很不好,pm2.5肯定超标了,刚这么想着,她打了个喷嚏。
车子一路行驶,开到一座山上,随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路上遇到两个保安,西装男向他们点了下头,一扇铁门缓缓打开,再往上开了一段路,阮萌的眼睛不由瞪大了些,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座宫殿,不是中西结合的宫殿,是挺洋气的宫殿,奢华大气,宫殿四周是草坪。
车子绕了喷泉一圈,停在恢弘的大门口。
正巧这时,一架直升飞机盘旋在空中,降落在了旁边空地上的停机坪。
连直升飞机都有!
她小心翼翼问李若非,“这里的主人是什么人?”
西装男耳聪目明,他解释道:“徐宏达徐先生是这里的矿主,是宏达集团的老总,也是一位慈善家。他开矿赚钱后,将一部分钱捐给县城开发,我们刚才开过的路全是由他捐款修建的。”
阮萌很给面子,噢噢了两声,这才是真——家里有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