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姝被她看的也不由有些羞涩,伸手就去挠她,“你再这样打趣我,看我瞅着机会了去捉弄你和砚青。”
萧瑗笑着躲过。
丫鬟早已经上了糕点和茶水。
两人坐在一起,自然免不了提及宫里的事情。
萧瑗也是难掩感慨道:“还真是被小姑姑说中了,皇上竟然给了恭妃娘娘这么大的体面。这厢一对比,郑皇后只怕是这几日里夜不能寐呢。”
谢元姝拿了一块玫瑰蜜露糕轻咬一口,道:“这又能怪得了谁?皇上老了,可太子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即便太子和皇后都老老实实的,没有小心思,可往日的父慈子孝,又如何能真的存在。帝心难测啊。”
萧瑗缓缓开口道:“是啊,这但凡坐上那个位子,又如何能同寻常人家的父子一样。这史书上,不也有好多例子。”
说罢,萧瑗又道:“皇上这次突然给了恭妃娘娘如此的体面,等到太后娘娘寿辰那日,也不知礼部和内务府会如何安排住的地方。这往日里啊,恭妃娘娘总是在最偏僻的地方,就怕碍了皇上的眼。可这次,怕是礼部和内务府也头痛呢。”
“这若依着往日的安排,只怕皇上会怪罪下来,可若真的给恭妃体面,却不免会得罪皇后娘娘呢。”
谢元姝听着,冷哼一声:“这天下毕竟是朱家的,不是她们郑家的。内务府和礼部那些人,也不至于傻到不知该如何选择。你看着吧,那日的住宿,恭妃肯定要出大风头的。”
萧瑗听着,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真是世事无常呢,这谁能想得到,恭妃娘娘这些年忍辱负重,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次堵了郑皇后的心。这若真的如小姑姑所说,皇上给恭妃娘娘皇贵妃的尊荣,皇后怕会真的气晕过去呢。”
话才说完,就见有小丫鬟进来回禀:“郡主,大奶奶,方才从祁王府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大姑娘有了身孕了。”
听了小丫鬟的话,谢元姝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瑗看在眼中,还以为郡主是不待见谢云菀,万万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还藏着事儿。
祁王府,太医才给谢云菀把了平安脉离开。
伴雪看自家姑娘嘴角的笑意,半晌才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喜姑娘,姑娘终于如愿了。这次,连老天爷都帮着姑娘呢。”
谢云菀眼睛也有些湿润,小心翼翼的摸向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哽咽道:“是啊,连老天爷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伴雪听着,忙拿了大迎枕垫在自家姑娘背后,难掩欣喜道:“姑娘,这些日子您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奴婢就怕王妃和二少爷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谢云菀冷哼一声:“我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这可是谋害皇嗣,他们是不想活了!”
“姑娘,您说这次殿下好不容易回宫,皇上竟然没宣太子殿下往东暖阁一同用膳,偏偏翌日又去了长春宫。皇上到底怎么想的啊。”伴雪听这姑娘的话,忍不住说起了近来宫中的动向。
谢云菀见她这样心急,笑着道:“太子可是东宫储君,皇上即便想废太子,也不可能真的得逞的。”
“至于那恭妃穆氏,她早多少年就败给皇后娘娘了,如今,还真敢生了和皇后娘娘相争的念头不成,我看她是活腻了。”
第203章 入局
另一边,祈王妃神情凝重,她万没有想到,谢氏竟然有这样的运气,真的有了身孕。
朱宝茹也不忿极了,谢氏这小贱人,日后可不得更拿乔了。
想着日后祁王府的处境,朱宝茹顿了顿,开口道:“母亲,我们当真能让她留了这孩子不成?您看看如今太子在东宫的处境,这若真的传了丑事出去,我们祁王府岂不就遭殃了。要我说,母亲真的太心软了。”
祈王妃身子猛地一僵,看得出眼神里满是惧怕。
朱宝茹看着,气更不打一处来,“母亲,她如今肚子还不显,我们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流了孩子,这说到底,也是她自己福薄,等事成之后,我们大可以找了理由,就说她对您不敬,把她撵到京外的庄子上去。这辈子,她再和我们祁王府没有瓜葛。就她那卑贱的出身,谁还会真的注意起她来。”
朱宝茹确实是这么想的,自打那日谢云菀和她们撕破脸,这些日子不知多拿乔。都以为自己是这祁王府的老祖宗了。这样的贱人,祁王府岂能容她继续这样。
可惜,母妃太过怕事儿。
可她却觉得,太子如今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会真的想到这谢氏。何况,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二哥已经和谢氏圆房,她们大可以一口咬定,这孩子是二哥的。
祈王妃听着她的话,暗暗叹息一声,“这若御医们真的查起来,哪里能瞒得住。好孩子,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我又如何能甘心。如今忍了所有的屈辱,也不过是盼着祁王府能够平平安安。她肚子里的毕竟是太子的孩子,如今,皇后娘娘因着东宫没有子嗣,头痛极了。这若回过神来知道我们对这孩子动了手脚,可不秋后算账。”
朱宝茹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不可能对这孩子动手了。
可她觉得母亲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这事在人为,还当真拿这谢氏没办法不成?
这祈王府这些年就没有这样的肮脏事,谢氏做下这样的丑事,她们留了她的性命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她怎敢这样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沾沾自喜。
很快到了第二天,郑皇后因为穆氏的事情,昨个儿又是一宿未眠。
这会儿刚用过早膳,便见赖嬷嬷缓步走了进来。
郑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本宫如今又有什么听不得的。”
赖嬷嬷低声道:“娘娘,听说这次太后娘娘寿辰,内务府和礼部的人打算把穆氏安排在潇湘殿。”
潇湘殿?!郑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赖嬷嬷。这要知道,潇湘殿虽说小,可离皇上住的养正殿却是极近。这依着如今宫里婳嫔的得宠,潇湘殿怎么说也该是这颜氏的。
可偏偏这内务府和礼部的人,竟然这样安排。
这不是故意在讨好那穆氏吗?
郑皇后想到这些奴才都敢这样给她没脸,如何能不动怒。
“这些奴大欺主的东西,本宫怎么说都是坤宁宫皇后,他们难不成就已经挤破脑袋想巴结穆氏不成?”
郑皇后越说越气,一把摔了手中的杯子。
那穆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陪着皇上用了一顿午膳,这宫里的风向竟然变了。
赖嬷嬷急急劝着她道:“娘娘,奴婢倒觉得内务府和礼部这些人并不敢真的给您没脸,这如今阖宫最得宠的可是婳嫔娘娘,哪里是那穆氏可以比的。而这么一安排,婳嫔还不暗中和穆氏生了嫌隙不成?肯定会觉得穆氏抢了她的风光。如此一来,婳嫔少不得在皇上面前给穆氏上眼药。而您,其实是坐收渔翁之利呢。”
赖嬷嬷的话终于是让郑皇后脸色有所缓和。
是啊,她怎么就没往这处想呢?
若真是这样,婳嫔只需吹吹耳边风,那穆氏如何会是婳嫔的对手。
这么想着,郑皇后不由有些急着想看穆氏的笑话了。
“若真能如此,那本宫定会嘉奖内务府和礼部那些人。”郑皇后幽幽道。
赖嬷嬷笑着附和道:“娘娘,这礼部和内务府的人这么做,可见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他们如何敢对您不敬。这不,都不需您吩咐,就已经这样让穆氏成为婳嫔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正说着呢,有宫女进来回禀,“娘娘,太后娘娘差人过来传话,让您往慈宁宫一趟。”
郑皇后知道郭太后这个时候找她,定是怕她因为这内务府和礼部的安排而动了怒。
确实,她初听到这消息时,真的恨不得处置了那些奴大欺主的东西。
可现在,她却极其沉得住气。
“告诉太后娘娘,本宫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郑皇后让赖嬷嬷重新给她梳妆打扮,才往慈宁宫去。
这几日,因为太子的时候,郑皇后神色难免有些萧索,可她不想让郭太后看了她的笑话,很是梳妆打扮一番,甚至是比往日还要雍容华贵。
慈宁宫里,郭太后一身深紫色如意纹褙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可也因为太子的缘故,她看上去老了许多。
她就怕郑皇后沉不住气,故意的给穆氏做规矩。
好在,这郑氏还不算是糊涂,非但没有为难穆氏,还差了淳嫔和宁德公主往长春宫去。
她瞧着这情景,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这才刚放下心里的石头,皇上就又给了太子没脸,还陪着穆氏用午膳。
这让她如何能不心惊,这皇上的行径,让她脸上都不由讪讪的。
郑皇后是她的外甥女,当年她没能拦了她坐上坤宁宫皇后的位子,皇帝这是心里对她心存怨怼呢。
可能怪谁呢?也只能怪她当年太心软,而这些年也纵着郑皇后。
想着这些,郭太后再一次的感慨,自己若是皇帝的生母,许就不用这样为难了。
这时,内务府和礼部把穆氏安排在潇湘殿的消息,又传了进来。
郭太后如何能不急,这才急急差了人往坤宁宫去。
景嬷嬷低声道:“娘娘,这几日皇后娘娘行事还算稳妥,您又何须担心。”
郭太后轻抿一口茶,暗暗叹息一声,“皇后最是要脸面,这个时候,把穆氏安排在潇湘殿,哀家就怕她心里想不开呢。”
正说着呢,只见郑皇后走了进来。
看她脸上还有笑意,郭太后不由有些惊讶。
郑皇后给郭太后请了安,笑着道:“姨母,我又岂会真的乱了阵脚。何况,依着我看,这可是极佳的一个机会,能让穆氏成为婳嫔的眼中钉,肉中刺。许这次根本无需我动手,婳嫔就收拾穆氏了。她如今肚子里有皇嗣,这眼瞅着过不久就生了,皇上可不纵着她。”
郭太后听郑皇后这么说,眉头微蹙。
这婳嫔确实是得皇上的宠爱,可她瞧着倒是个规矩的,自打承宠以来,不争不抢,倒也没惹出什么事情来。
她当真能因为这次潇湘殿的事情,而成为皇后手中的棋子吗?
看郭太后眉头微蹙,郑皇后不屑道:“姨母,那婳嫔不过半大的孩子,最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如何甘心自己的风光被穆氏给抢了。她要是沉得住气,才怪了。”
“您就看着吧,穆氏得意不了几日的。”
说完,郑皇后又和郭太后说起了几日后寿辰的事情。
郭太后老了,如今也就盼着太子和皇后能平平安安的,还能有其他什么想法。
看姨母没有意见,郑皇后又把那道士的事情说了出来。
郭太后果然愣在了那里。
这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可她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会想着利用这一招,解了太子的危机。
可她还是有些犹豫,这丹药难免损害龙体……
郑皇后笑着道:“姨母,比起这长生不老,别的又算的了什么。皇上想着一心只怕只想着延年益寿,我也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若有了这杨天弘在皇上身边,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只怕这荣宠比赵保这乾清宫大太监还要厉害呢。有了他,我们又岂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郭太后不由想到历史上那些崇尚道教,追逐长生不老的帝王。她知道自己该反对的,毕竟,这世间哪有长生不老,若真有,太、祖爷,高祖,先帝爷也不会到了底下。
可想到淮安侯府和成国公府如今的危机,她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这次给太子没脸,其实何尝不是打了她的脸,她这个时候,又怎能再心软。
若她能等到太子登基,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只是虽这么想,她对着道士还是有些好奇:“这道士,你可知他的底细?”
郑皇后轻抿一口茶,道:“姨母,您就放心吧。他是南边逃难来的,不会有人在他身上打主意的。更不可能是别人故意把他送到成国公府。这点,我还是能辩的清楚的。”
皇后既然这么说,郭太后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顿了顿,她又道:“你既然这么说,那哀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还是不得不叮嘱你一句,这东宫,子嗣是当务之急呢。若郑氏和太子妃是不中用的,那你大可以让太子多幸几个宫女,总不能就这样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