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流氓?陈梓妤,你现在是我妻子,我就是睡了你,也合礼法。你嫁过来前,陈家人没告诉你这些?”
梓妤平时不拘小节,到底是姑娘家,他太过直白的话让她脸热了热。
这煞神!
她抿抿唇,有些生气了:“松开,还有我不姓陈。”
许嘉玄一愣。她不姓陈,是的,她只是陈家表姑娘,并不姓陈。他猛然发现自己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梓妤趁这会要抬脚踢人,他只能松开她手去按她腿,不想给了她机会,双手快速朝他胸前一推。
许嘉玄被推得往后仰,踉跄站起来,还是退了几步,差点要撞到屏风。
他沉着脸,梓妤拿眼睃他说:“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要睡我,你倒是睡啊。”
许嘉玄又被噎着了,经这一提醒,想起两人今天还没去祠堂,族谱还没有加上她的名字。所以他才一直忽略了她的姓氏。
他神色就有些怪异。梓妤已经气呼呼地爬进被窝里躺倒,她都忘记自己多久没生气了。
——他有胆倒是来睡!
许嘉玄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想到她的出身,那句你姓什么到底没有问出来。
罢了,她那矫情的样子,问了搞不好又是夹枪带棒的,他且自己查去。两人是赐婚,她没上族谱也不好,传出去就是他们许家对圣上不满,族谱明儿就先写个名吧,查到再补上。
他神色一敛,这刻竟是心平气和了,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靠外侧躺下。
梓妤就那么面朝上木然躺着,他也看着帐顶,不知是想到什么说:“姑娘家还是温柔一些好。”
像早上那样朝他笑着说谢谢时,其实还是挺可爱的,他确实也没有太讨厌她,就是膈应两人中间还有个陈家。
梓妤没作声,他闭上眼,是有些累,他骑着马跑了半个京城。回来还得跟她闹脾气,这成的哪门子亲。
屋里一片寂静,许嘉玄似乎是睡着了,梓妤却有些烦闷。她翻了个身,想着外祖被那户部侍郎牵扯的事,心里担忧,在迷迷糊糊要睡着前又想起刚才两人那几句争吵。
真是,她跟一个煞神置什么气。他多半因为自己是陈家表姑娘,暗中憋屈得跟什么似的,才那么蛮横,其实早上出门前对她还算温柔的。
她长长舒了口气,终于静下心来,闭上眼入眠。
在她睡着后,许嘉玄却睁开眼,比昨晚更难耐的感觉一直在他身体里乱窜,刚才压她那么一下,身体就记住了她的柔软和身前那浑圆的雪山。
他侧头看她一眼。她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大红被褥间,有那么几缕就近在他脸侧。
他想了想,伸手去勾到指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细滑的触感觉像是能抚平他此时的烦躁一样。
许嘉玄再闭上眼,渐渐入睡。
次日,晨光熹微,许嘉玄习惯性地在这个时辰醒来,他发现有轻轻的呼吸打在自己耳边。
梓妤居然挨着他睡那么近,似乎她说过她睡相不好的。许嘉玄略抬起头视线再一扫,果然看到她一只胳膊伸在外头,可能是屋里烧着地龙,她热得把一只脚也探出来压着被子。
没有穿绫袜的脚露出雪白圆润的指头,脚背亦雪白一片,娇小玲珑,看起来还没有他手掌大。
他眯了眯眼,嗓子发紧,有种想伸手去比较一下的冲动,最终还是被他压制了下去。昨晚她还骂他臭流氓,碰她了,又不知道要骂他什么。
他没有强迫女人的嗜好。
许嘉玄就准备伸手去给她把被子掩好,慢慢坐起身,伸出手的时候,余光扫到手边有一条被拉直的黑线。
还没反应过来,梓妤已经吃疼低呼一声睁眼。
许嘉玄:“……”绷直的黑线是他昨晚缠到指间的发丝。
***
梓妤早上梳头的时候心疼死了,许煞神扯断了她好多根头发。
也不知道怎么就缠到他手指上,总不能是头发自己缠上去的。
许嘉玄那头也觉得尴尬。陈家这表姑娘可能真是专克自己,这才成亲两天,都在她身上栽了几回跟头了。皇帝乱点鸳鸯谱,钦天监这八字难道也是随便交差的?
两人沉默地用过早饭,许嘉玄今天还要外出,用过饭后跟她说去祠堂。本来这是该昨天去的,结果被那只小鹦鹉闹得也忘记了。
梓妤闻言心头略有诧异,她都没想起来这事。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去了许家祠堂。
刘氏那里特意交待过不必到正院晨婚定省,虽然没明说,她猜应该是威武侯的原因。而威武侯似乎就真不理侯府里的事情,去祠堂也只有她和许嘉玄。
按着规矩祭拜后,梓妤发现许嘉玄盯着放置在偏角落的一处牌位看了片刻,她余光扫到上边写有林氏二字。
——林氏,他的生母。
“走吧。”
在她还想探究他神色的时候,他已经转身往外去,他挺拔的身姿从面前过,梓妤想起自己五岁时遇到那个哭得眼泡发胀的小男孩儿。
脸上都是泪痕,身上衣裳皱巴巴的,还被只猴儿欺负。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许嘉玄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就回头查看。
梓妤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微微一笑,落满阳光的双眸弯成月牙:“走吧。”
许嘉玄被她笑得莫名,看到她脚步轻快地埋过门槛。
她怎么好像很高兴,她那样笑着的样子……总是叫人惊艳。
离开祠堂,许嘉玄交待一声自己还得出府,梓妤居然送他到垂花门,让许嘉玄对这待遇更加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他带她到祠堂,正式定下她是许家妇的身份?
他手指摩挲了下刀柄,眸光一闪,把要扬起的嘴角往下压。
她还真是矫情。
等许嘉玄离府后,梓妤正准备让李妈妈着人去问问刘氏做什么,戏台子什么时候再开唱,她好过去陪客人。
成亲这几天,家里都不会缺来祝的人,有几位亲戚还住在侯府。
倒是刘氏先派人过来,让她多休息,再晚半个时辰去园子也无碍。
李妈妈听到前来的丫鬟说这话时神色略奇怪,还偷偷看了几眼梓妤,心情郁郁,昨夜世子半夜回来后就没跟少夫人同房。
梓妤不知李妈妈担忧什么,乐得有清闲时间,待李妈妈忙别的事情去了,问绿茵有没有新的消息。
绿茵摇摇头,梓妤只能再继续耐心等消息,在中午的时候,总算有消息送过来。
“姑娘,已经查清了,是因年前河南雪灾的事情。”绿茵把转了好几手才送来的消息慢慢道来,“河南大雪数尺,首辅听闻百姓鬻儿卖女,且还有几处也正受雪灾,一同禀了陛下。陛下下令赈灾。首辅兼着户部,交待的就那个户部孙侍郎,不想孙侍郎死后查出几笔不明的烂账,是挂在赈灾下头的。”
“您也知道,如今是平王在河南,正好平王有折子送进京,说户部赈灾的款项与公告天下不一。这事情就一下都闹到首辅身上了。”
居然那么巧。
孙侍郎噎死就牵出这种烂账来!
“陛下那头怎么说。”梓妤思索着个中巧合问,绿茵摇头,“如今只命北镇抚司查,是周锦成领的旨。”
周锦成……梓妤想到他阴暗小人的作态,现在陈家和许家有着关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使绊子,她好半会才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绿茵便在她耳又低语几声,提到一个在侯府里的什么人,梓妤抬头说:“过些日子,我再让她到跟前走动。”
主仆俩说完话,便再回到戏台子那边,陪着一应夫人听戏说话。
梓妤明儿要回陈家,今天的戏散得比昨日早,刘氏拉着她看回门的礼单,帮她一一都打点好。
许嘉玄也在晚饭前回了府,神色略微凝重,他想查的事情并不太顺利。进屋看到梓妤正坐在炕上拿着针线绣什么,那只讨人厌的鹦鹉被放开脚链,在炕桌上跳来跳去。
他走过时停顿了会,小东西当即张开翅膀,毛都炸起来一样,梓妤伸手一拍它脑袋。笑吟吟和许嘉玄说:“世子回来了。”
许嘉玄见小东西缩脖没吱声,神色缓和了一些,点头嗯了声:“你在做什么。”
他问起,梓妤双眼更是笑得弯弯的,还拿起绣棚给他看:“给你绣香囊。”
许嘉玄意外,她居然成亲第二天就给自己做针线了,可等到看清那个图案,脸色一僵。
她绣的怎么像是只……猴?
作者有话要说: 许嘉玄:我讨厌鹦鹉,更讨厌猴!
——————
一会抓错字~
第24章 (捉虫)
梓妤绣的就是只猴子,一只在树上摘福橘的猴子,是才开始绣,绣了个大概。
她坐在炕上,抬头看他明显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表情,笑道:“世子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许嘉玄捏着绣棚,塞回她手里:“你要绣马上封候?这个图案恐怕会犯忌讳。”
他对猴子可没有什么印象,又不好直接拂她心意,婉转的拒绝这个香囊。
梓妤弯着眼一笑,眸光潋滟:“不是,是代表福禄的图案。”
她就站起来,指着布告诉他构图:“这只小猴子是在福橘树上,下边还会绣一只鹿,所以这是代表福禄。我们已经是侯爵之家,哪还再绣那个。”
威武候还在世,给他儿子绣马上封候,不是就在咒威武侯,她又不傻。
而且,这是只小猴子。小猴子,候之子。
她笑得两眼弯弯,站在他边轻声细语的,两人离得近,呼吸似乎都胶在了一起。许嘉玄一开始还在听,后面注意力却被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吸引了,又是那样带着一丝甜的香味。
有点像前儿在她唇上吮了一口那种甜。
他呼吸微滞,余光扫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视线又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心头莫名一阵火热。
“世子?”
她说了半天,他没有吭声,梓妤抬眼看他。
正好看到他偷偷瞥自己的样子。
许嘉玄猛地回神,把绣棚又塞回她手里:“哦,福禄。”
转身快步往里去了,进到寝室的时候,伸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她突然靠那么近做什么。
李妈妈很快带着小丫鬟来摆饭,许嘉玄换了件衣裳出来,李妈妈给他递上筷子的时候,提醒一声:“世子,明儿您陪少夫人什么时辰出发,老奴好去吩咐他们提前套车。”
明天。
许嘉玄皱了眉,他险些给忘了,明天梓妤要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