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妤看到一脸笑意的楚慕,疑惑重重,等到楚慕把食盒放到餐桌上,齐妤就更搞不懂了。难道她的方法没奏效?又或者被楚慕发现了真实目的?
“姐夫早。”齐甯跟楚慕打招呼。
“王……姐夫早。”薛玉章本想称呼楚慕为‘王爷’,但还不算太笨,赶忙改口跟着媳妇儿喊‘姐夫’。
这两声‘姐夫’叫的楚慕心花怒放。
“来来来,我刚让人去买的鸿福堂早点,刚出炉的。一起吃点儿。”楚慕让丫鬟把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
正要在齐妤和齐甯中间坐下,瞥见齐甯腰间坠的香囊后,又默默的换了个座位,坐到齐妤和另一边去了。
在齐妤疑惑的目光中,楚慕将一盘香甜白软的桂花糕送到她面前:
“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尝尝。”他派专人调查过,齐妤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齐妤目光落在桂花糕上,一旁齐甯发出一声疑惑:
“咦,姐姐何时喜欢吃桂花糕的,我竟不知。”
齐妤没说什么,接过楚慕递来的桂花糕,放到面前,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齐甯忍不住递来艳羡的目光,叹道:“姐夫对姐姐真好,一大早竟去给姐姐买早点。不像某些人……”
齐甯目光看向埋头苦吃的薛玉章,没忍住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薛玉章惨叫一声,嘴里包着东西,含糊不清的怒道:
“我又怎么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齐妤赶忙劝道:“好了好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齐甯,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耍小姐脾气。”
齐甯谁都不服,就服姐姐,也只肯在姐姐面前低头,闻言小声嘟囔应声:
“知道了。”
薛玉章柔柔被狠踩的脚,郁闷的继续埋头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楚慕义愤填膺:从今往后休想本王再踏入她的院子一步!
一个晚上过去了。
真香!
小剧场2:
薛玉章:王……姐夫早。
楚慕:王姐夫是谁?
第15章
楚慕的到来让饭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齐甯的目光在齐妤和楚慕之间回望两眼,最终还是决定找点话题说一下。
“姐,初六我不是很想去。”齐甯说。
齐妤知道她说的什么,回道:“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不想去就不去了?”
齐甯嘟嘴叹息:“去了又能怎么样,谁会正眼看我。到时候还不是尴尬。”
“你是齐国公府嫡小姐,你去了谁会不拿正眼看你?莫要妄自菲薄,说这等幼稚之言。”
楚慕看着齐妤训齐甯,感觉跟平日的温顺气质颇有差别,虽是训斥,却能听出情真意切,看来姐妹俩感情甚笃。
楚慕问:“你们在说什么?”
齐妤这才想起楚慕还在场,不想透露太多,遂摇了摇头,可那边齐甯却毫不掩饰的开口了。
“安国公府办喜事,彩芝姐姐成亲。”齐甯说。
一句话就让楚慕明白过来,如今的齐国公夫人安氏并不是齐妤和齐甯两姐妹的生母,她们的生母出身宣威将军府,去世以后,齐振南才续了安国公府出身的安氏,安国公府便是姐妹俩继母的娘家,怪道齐甯不愿去了。
安国公虽为一等国公,但在朝中并无实权,跟楚慕接触不多,唯一的印象就是当年京城动荡,京中不少府邸皆出府兵于皇城前抵御叛军,唯安国公府一兵未出,安国涛那个老匹夫,自私自利,近年来更是以齐国公岳丈自居,狐假虎威。
“我觉得你姐姐说的不错,他们安国公府还要仰仗齐振……咳咳,仰仗齐国公的声威,不拿正眼看谁,也不敢不拿正眼看你啊。”楚慕平心而论。
齐甯却又是一叹:“唉,姐夫你不懂……”
“我如何不懂,你倒说与我听听。”楚慕笑问。
齐甯还真想说给他听,可还没开口就被齐妤阻拦:“行了,王爷日理万机,哪有空听你那些小家子气的话。你与郡王用完早膳了吗?”
齐甯本就没什么胃口,吃与不吃都一样,往薛玉章看去,正好看见他在打饱嗝,齐甯暗自叹息。
“用完早膳就回去吧。我派人给你们准备了马车。”齐妤说。
说完,齐甯和薛玉章便起身道谢,并与楚慕辞别,齐妤出去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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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姐妹来到王府门前,马车已经等候在外,齐妤让薛玉章先上马车,自己拉着齐甯到一旁不放心的叮嘱:
“回去以后,别再耍脾气了。在府里不比在外面,你那婆母与小姑都不是好相与之人,郡王再有错,他现在也还是你的丈夫,郡王府也是你的婆家,别叫人抓着话柄,齐家的面子也不好看。”
若只是薛玉章不争气也就罢了,平阳郡王府里还有个不明事理的老郡王妃和一个胡搅蛮缠的小郡主,这才是齐甯痛苦的根源。
“我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她们真要把我惹急了,我照样跟她们闹!婆母总拿我生不出孩子的事儿挤兑我,薛玉箐成天挑拨离间,我闹就闹了,最多和离,他还敢休了我不成?”
齐甯火爆性子,受不得半点委屈。
她刚嫁入薛家的时候也不这样,是想做好一个儿媳,想相夫教子的,婚后两个月就有了身孕而不自知,跟薛玉箐发生争执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把孩子给摔没了,流产休养的时候,婆家也没出个像样的人伺候,反而埋怨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自那之后,齐甯心里就生了怨恨,不再在薛家伏低做小,渐渐霸道起来。
“你要和离,我不拦你,只有一点,别闹得满城风雨,多少顾一顾家里的颜面。今后若无证据的话,别再跟昨晚似的兴师动众,最后什么都没抓着还惹了一身骚。”
齐妤小声警告妹妹。齐甯垂首听从,嘟着嘴,有点委屈的样子,齐妤看了心软,伸手替她整理了一番额前刘海和衣襟,目光落在齐甯腰间的香囊上。
“之前我竟未发觉,香囊上秀的是合欢花,你婆母是不是最不喜这花色?”齐妤突然问。
齐甯低头看了看:“她喜欢不喜欢与我何干,这是姐姐送我的,我喜欢就成。”
齐妤没说什么,将香囊从齐甯腰间抽出来,说道:“你昨晚惹了事,无端于这等小事上再惹她,回头我重新给你绣个花样,这个别戴了。”
齐甯有点不舍得,就算她不戴这香囊,婆母也不会多喜欢她半分,总是姐姐的心血,便想要回来,齐妤却直接放入了袖袋中,又道:
“好了,回去吧。该强硬的时候别退缩,该软和的时候也软和些,骗死人不偿命,砍死人才要。有些账,是要记在心里慢慢算的。和离什么的,太便宜他们了。”齐妤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温柔,可说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齐甯听着姐姐教诲,深深感觉自己和姐姐的境界不同,姐姐遇事能冷静的不像个人,可她遇事却一点即燃。
薛玉章在马车里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气侵袭,吸了吸鼻子,先开车窗帘子,看见妻子和家姐仍在台阶上说话,姐妹俩容貌出众,站在一起便是一副如花美眷的绝色画章,薛玉章看着家姐那温柔似水,贤良淑德的样子,别提多羡慕了。
真希望齐甯姐姐多教教齐甯,该如何做一个以夫为天的好妻子,要是齐甯能像她家姐那么温柔,薛玉章做梦都要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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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在饭厅等了一会儿齐妤,却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便出了饭厅,准备去兵部。
经过花园时,迎面走来两个手捧木制托盘的小丫鬟,托盘上放着的像是一些旧衣裳,两个丫鬟见了他,赶忙退到一边行礼,楚慕抬手让她们起来,便从她们身边经过。
可走了两步,楚慕突然停下脚步,喊了声:“等等。”
两个丫鬟站在原地不敢动,楚慕疑惑转身,来到她们面前,目光落在右边托盘最上边的一只香囊上。
伸手拿起香囊前后左右看了看,拧眉问道:
“这都谁的东西?”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敢隐瞒:“回王爷的话,全都是王妃的旧衣裳,是捐去慈安堂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的。”
京中不少达官贵人府邸都乐于做慈善,帮助穷苦百姓,捐衣服,捐首饰都是常事,不足为奇。
“这香囊也是王妃的?”楚慕问。
“是。都是琥珀姐姐整理好拿出来的。”
楚慕疑惑,这香囊的款式和绣工分明跟齐甯身上佩戴的十分类似,肯定出自一人之手,将之送到鼻端轻嗅,闻到一股隐隐散发的香气,心中疑惑更甚。
“你们见王妃佩戴过此香囊?”楚慕继续发问。
两个丫鬟却摇头:
“回王爷,奴婢们没瞧见过。但既是琥珀姐姐整理出来的,那肯定是王妃的没错了。”
楚慕将香囊攥入掌心,对两个丫鬟摆摆手: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这香囊既是王妃的,岂有送给外人的道理,我拿走了。”
说完,楚慕便转身离开,两个送衣裳的丫鬟不觉有他,横竖一个香囊,王爷想要她们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楚慕拿着香囊,原本是要去兵部的,上马之后,却直奔烟花巷。
林钦自诩是个诗酒散人,最爱的便是品酒与美人,当年楚慕说要在东城送他一座四进大宅,让他在京城安身立命,可林钦却偏偏选择住在离花街柳巷很近的地方,一方小院,别有洞天,闲来无事,穿过一条街便可寻到饮酒作乐处。
楚慕和韩风坐在廊下,林钦亲自给他们奉茶。
待他坐下后,楚慕便将香囊递给他,问道:
“看看这香囊有没有问题。”
林钦接过香囊,调侃道:
“王爷这是从哪儿得来的红粉信物?如夫人给的?”
楚慕喝了口茶,冷道:“让你看你就看,哪儿那么多废话。”
林钦嘿嘿一笑,低头看起手中香囊,似乎是个旧物,香囊里的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只隐隐有些微弱香气。
闻了两遍之后,林钦终于明白楚慕让他来看这个东西的意思。从里屋拿来剪刀,询问过楚慕后,便将香囊剪开,里面果然露出一个变了色的香丸,林钦将香丸放在桌上,用清水略略浇灌,香丸化开些后,他将里面的碎药渣排列出来。
楚慕问:“可是你说的那个?”
林钦神情凝重点头:“不错。虽然已经没了药性,但从里面的药渣看,确实无疑。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的?”
楚慕没有回答,看着那香囊久久不语。
齐甯腰间的香囊是新的,香味颇为浓郁,这个是旧的,丫鬟们没见过齐妤佩戴,香囊却凭空出现在王府,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他就说齐甯那急脾气,不像是会用这种招数对付人的,没想到是齐妤。
她是想让薛家断子绝孙吗?齐甯和薛玉章对她那般尊敬,他们知道齐妤背地里对他们做了什么吗?